是乐极生悲吗?
老天爷是不是看见安竞的日子过得太爽快了,才处罚我回来顶替安齐扬这段不快乐的婚姻人生。
「齐扬,你还记得当年你为什麽要从韩国赶回来吗?」辛红乐问。
女人的碎念真烦,我假装打呼希望她赶快闭嘴。
「……那时候我刚怀孕,你说宝宝生下来以後,你会去外面工作赚钱工作,叫我在家乖乖带小孩,我听了好感动,我说那你就不能当歌手赚大钱了,你说只要我们三个人能够在一起,以後的日子再苦也不怕……」辛红乐还在一个人继续说个不停,说这些陈年往事过有意义吗,只会让我好烦躁。
傻瓜,一个什麽都不懂的十七岁少年,随便说的婚姻承诺能信吗。
「……宝宝,爸爸会努力去赚很多很多的钱,让你和妈妈过好日子……」我的耳朵边忽然听见一段手机录音,整个人震撼到赶紧坐起来,转头看见辛红乐坐在床边拿着手机,立刻好奇的把头凑上前,跟她一起看着手机模糊的录影画面。
画面出现辛红乐的肚子,当时十七岁的我,声音兴奋的说:「欸,不管你是男宝或是女宝,听清楚以後你的名字就叫做安大星。」
「红乐,这是我十六岁那一年,我在你家面店楼顶楼上,我拿手机录下的画面……这麽久了,你竟然还保留下来……」我惊讶的问。
看看当时才十六岁正值青春年纪的我,这张稚嫩的脸长的多麽好看,说出来的话却是这麽幼稚无知。
我是笨蛋才会用手机录下这段辛红乐怀孕的画面。
「你以为我们的大星流掉了,自责又难过的和我分手,一个人跑去韩国受训,我难过到每天都想去跳楼,我以为自己一定活不下去了,後来你从你妈嘴里知道大星还在我肚子里面并没有流掉,你突然放弃受训的好机会又跑回来,还说要和我结婚……你回来了,我好感动,我的世界又光明了起来。」辛红乐凝视着我的眼睛幸福的笑了,甜蜜的说:「我好爱你。」
「安齐扬放弃发财的机会从韩国赶回来,竟然只是为了想当小爸爸。」我整张难看的脸垮下来,生气的咬着牙齿怒骂:「这个傻瓜、白痴……」
「当你知道大星有听障,我们难过的抱在一起哭了好久,你为了替大星治病,开始拼命努力赚钱,你跑去建筑工地当工人,跟小赖学做生意,虽然赔了很多钱,但是为了撑起这个家,我和你妈跑去夜市摆地摊,这十五年来,我们从来都没有喊过苦,也没埋怨过半句……看着孩子越来越健康可爱的长大,我以为你每天都很快乐,我不知道原来你心里早就对这个家不满……」辛红乐笑容慢慢消失,哽咽的低头哭了起来。
「男人要扛起一个家的经济当然苦啊,你是迟钝还是笨蛋,现在才知道我心里的苦啊。」我大声责骂辛红乐。「如果不是因为和你结婚,我现在应该是亚洲天王摇滚巨星,我喜欢唱歌,不喜欢卖牛肉面——」
「对不起。」辛红乐低声道歉。
「当然我也有错,我有苦也不会随便说出来……」我本来还要继续责骂,看辛红乐用手指头揉着眼睛,反而让我感到深深的惭愧,伸出手臂搭住她的肩膀让她靠在我身旁哭泣。
原来安齐扬是一个负责任的男人,他真的很爱辛红乐和两个小孩,这十五年来他是这麽努力的赚钱,全心全意守护这个家庭,而我突然顶替他的位置全无贡献,只想在这里混口饭吃。
「红乐,我们都结婚十五年了,还让你们几个人吃苦,我是一个大男人心里也是不好受,当然会对现实有很多不满意……对不起。」我从来没有守护过这个家的记忆,只能心虚的安抚她。
「齐扬,你对我们的婚姻生活,有任何不满意的地方你可以说给我听,我们是夫妻可以一起解决嘛!干嘛放在心里,你闷到生病,我怎麽办。」辛红乐用手臂抹掉眼泪紧张的凝视我说。
「我既然决定要留在这个家,从明天开始,我就会开始努力工作,我要赚大钱让你们过好日子。」我忍不住又开始编织梦想了。
「齐扬,你还爱我吗?你说对我已经没感觉了,这句话让我的心好痛。」辛红乐抓紧我的手臂逼问。
「红乐,你几岁了?都三十五岁了,还在做十七、八岁少女才会幻想的童话梦吗?」我捏捏她的脸颊嘲笑:「我们都结婚十五年了,哪还有什麽爱情存在,我想现在我们的关系,应该是密不可分的亲情家人的关系。」
「杂志上的两性专家说,男人把老婆当做亲人看待,就是失去了恋爱的新鲜感觉,难怪你会喜欢写真女郎花小语,如果现实中突然有新鲜的诱惑出现,男人就会搞外遇。」辛红乐认真的说出来的话,让我哭笑不得,原来我说的每句话她都听在心里。
「怕老公有外遇,这是孕妇的不安吧。」我赶快用手掌摸着後脑杓,假装痛苦的说:「怎麽会这样?我後脑撞伤以後真的生病了,很多事情都遗忘了,尤其是这十五年的婚姻生活,我很多部分都想不起来,红乐,如果我对你真的没有感觉,你能体谅我吗。」
「齐扬,那我们就再重新恋爱一次吧。」辛红乐突然凑上前亲吻我的脸颊一下的反应让我吓一跳。
「早都没感觉了,怎麽可能再爱一次。」我眼珠往上飘翻白眼的嘲笑。
「老公,是你喜欢的宝贝女儿呢。」辛红乐拉住我的手掌,抚摸她还没有突出来的肚子,笑容甜蜜的说:「大家都说女儿是爸爸的前世的情人喔。」
「你怎麽知道是女儿。」我慌张的甩开她的手掌疑惑的问。
「我是妈妈,我知道她一定是女儿。」辛红乐笑容甜蜜的又亲了我的脸颊一下,兴奋的说:「女儿终於来了,她会让你一点一点的想起爱我的感觉。」
「红乐,别傻了,现代夫妻都不敢多生小孩了,因为多生一个小孩,这个家就多一分沉重的经济负担,我们还欠一千万多万房贷要还,你还敢生吗?现在还来的及……还可以考虑……」我小心的问。
「她是你等了好久的前世小情人呢。」辛红乐将头依靠在我的肩膀,又拉着我的手掌抚摸她的肚子,笑着说:「那我们就当她是甜蜜的小负担吧,为了你的小情人,我们要继续更努力工作,生吧。」
「这种卖牛肉面的家庭,无论多努力工作也赚不到多少钱吧。」辛红乐又笨又天真的自信让我发烧头晕了,忍不住心中嘲笑。
女人脑袋里想要的东西和男人想要的就是不一样,辛红乐还在幻想爱情,我想的却是怎麽在这个家里生存下去,我要怎麽靠卖牛肉面赚大钱,改善贫穷的生活,我要过好日子。
我整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大声质问老天爷:「我明明就是摇滚巨星安竞,为什麽会躺在这里卖牛肉面?谁能告诉我这是怎麽回事?」
我的手掌忽然摸到肚子上的一圈肥肉,立刻惊吓的坐起来,赶紧摸摸自己漂亮的脸颊,下巴,想到如果我要请电视台来行销牛肉面店,我这种丑陋臃肿的身材怎麽上电视萤幕,太丢脸了。
「我是美型男偶像安竞啊!安齐扬你也太不责任了,怎麽会把自己的身材搞成这个丑样子,可恶极了。」我生气的用力揉捏捏肚子上的肥肉,无论多麽努力挤捏也不会消失半点肥肉。
我死也不能接受肚子有一圈肥肉的丑陋体型,在这种对金钱斤斤计较的家庭,如果我伸出手掌卑微的开口说:「红乐,能不能给我一点钱,让我去健身房锻练身体、减肥。」
我想一定会被所有人强烈炮轰:「你有病了,浪费钱。」
看来我只能靠运动减肥了。
六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