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偎进他怀里的一瞬间,杜晓若像受到惊吓般将他推开。
「抱、抱歉,是民女失态了。」背过身拭乾眼角的泪水,待她再转过身时,已恢复正常神色。
拢起眉峰,黯下双眸,权倾城按捺住怒意,冷道:「你这是什麽意思?」
杜晓若眼色复杂地看着他,「我...民女不懂相爷大人说什麽,若没有其他事,民女便告辞了。」福了个身,欲离。
扬起手臂挡住她的去路。
「没有我的命令,你不可以离开。」好不容易找到了人,虽然她还未正面承认,但他断不可能再让人从眼前消失,从现在起,他要严加看管她的行踪,他不想再承受失去她的痛苦。
「你!」不服气地瞪视着他。
这里是他的地盘,硬碰硬肯定是行不通的,好,她就先假意顺从,等他松懈了戒心再寻机离开。
挑起她的下颚,轻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何到现在还不承认,不过无妨,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往後我们有的是时间,不急在一时。」
冷哼一声,「大人可真是贵人多忘事,难道忘了曾经是如何对我的了?民女可是左相府的通缉要犯呢!」对,她要坚守立场,不能再把他和从前的离哥哥相提并论。
杜晓若虽然如此坚持,但随即又想到他成了南夷人俘虏後的遭遇,顿时心生不舍。
是不是因为这样,他才会变成现在的他?她是不是该去多了解他,而不是一直抗拒他?
权倾城自是不明白她心中的转折,可也敏感意识到她如今的抗拒,隐约是因为他曾经的作为。
愧疚顿生,再一次拥她入怀。
「我知道过去的我做了很多事伤害了你,不管基於何种原因,我向你道歉,从今往後,我会把你看得比我的命还重,只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弥补。」
本欲推开他的手,在听见道歉二字时,心已然软成一片泥,既然已知他那不堪的过去了,她又怎会怪罪他呢?她只是心里还有些畏惧,对现在的他存有畏惧。
「唉...」轻叹了一气,她以为很小声,不料还是被他听去了。
加重搂紧她的力道,「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有顾虑,不过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放手了。」
良久,杜晓若才说话。
「你保证不会再伤害我了?」
「我保证。」
「好,如果想让我原谅你,就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一点思考也没地迅回:「好。」
「答应得这麽快,就不怕我为难你?」
「只要是我能力所及,定为你做到。」
乌溜溜的黑眼珠转啊转,道:「那我要你辞官,从此跟我浪迹天涯。」
迟疑。「这...」
大力推开他,「还说答应我,这才第一件事你就做不到了,你没信用。」
再度将她拥回怀中。
「我还有事未竟,待我了结此事後,看你要浪迹天涯也好,归隐山林也罢,我都相陪。」
其实她也不过是随口胡诌,哪里真是要他辞官,她不过想测试他的真心罢了,谁知,第一件事就让她失望了。
「我开玩笑的,我才不是要你辞官,我只要你答应我,以後别再滥伤无辜,以及别伤害我就好,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怕你,即使是到现在,我的心还是很不踏实。」
「抱歉...」他不知能再说什麽,只能不停道歉。
悄悄张起双手,回搂着他的腰。
她的举动说明了一切,权倾城知道,他的兰儿终於回来了。
杜晓若正式入住左相府,她住的不是什麽别院,正是权倾城的兰阁。她曾问他为什麽取这个名字,他说因为她,他种了一大片兰花,所以这里就叫兰阁。
日子过得风平浪静,她每天吃饱睡,睡饱吃,惬意自在,好不快活,她想着若这样无所事事下去也未尝不好,可是她却忘了想一件事,那帮蓝衣杀手正等着她发号施令,取下权倾城的项上人头。
这天一早,天空乌云密布,卯时刚到就降起大雨。
权倾城刚好这日去上了早朝,杜晓若睡到一半被雨声吵醒,梳洗一番就走出房外观看雨势。
「这雨可下得真大。」
人家说雨天自有雨天的美,怎麽她横看竖看就是看不出半分美感,反而下得让她心生烦意。
正当杜晓若嘀嘀咕咕之际,有道蓝色人影悄无声息地靠近。
杜晓若没有半分武功,自是不能察觉身後有人。
「唉,真烦。」冷不防地一只手搭上她的肩,吓了她尖叫一声,随即被人摀住嘴唇。
双手拚命挣扎。
「杜姑娘莫慌,是我。」
这声音她认得,是那群蓝衣人之首。她赶紧点头以示明白。
蓝衣人放下摀住她唇的手,道:「让姑娘受惊了,属下愿领罚。」
「不碍事,不碍事,只是...你怎麽会来这里?」
「属下接获消息姑娘被左相带走,多日不见姑娘出府,担心您的安危,故前来一探。」
「我没事,瞧,我这不是过得好好嘛。」要命,她都忘了乾娘交托的任务了。
「既然姑娘无恙,属下这就带您出去。」
「别,」见蓝衣人疑惑,赶紧补充,「我的意思是先别打草惊蛇,我之所以委身於左相府,是为了接近左相,你也知道他武功高强,不用点计谋是不容易得手的,我现在是忍辱负重,你千万别坏了我的好事。」
蓝衣人被她天花乱坠的说词给说动,半点怀疑也没有,还很佩服她的牺牲和胆识。
「想不到姑娘是女中豪杰,属下万分佩服,姑娘若有事尽管吩咐,属下定当尽力完成。」
见蓝衣人已被自己说服,杜晓若继续装模作样,道:「咳,眼下是重要时刻,我正在努力取信於左相,等我准备好了,我会再通知你们,今天你就先回去。」
「既然如此,属下就先行告退。」
蓝衣人离开後,马上就有一黑衣人尾随其後,当然这件事杜晓若并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