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魂沟失陷一事已传回京城,皇上急忙召开军机大会,要大臣们想个法子。
「众位爱卿,昨夜探子回报,离魂沟已被南夷军攻陷,如今九寨城岌岌可危,众爱卿可有良策应对?」
朝堂之上,无人敢提出建言,个个莫不将目光投注在左丞相的身上,等他率先出声。
朝臣们的小举措皇上都看在眼里,但他又能如何?他是一个没有实质兵权在手的皇上,就是皇宫里的禁军也是左丞相的人马,他的一举一动皆在左丞下的监视之下。
虽然右丞相暂时能对左丞相形成掣肘,但那也只是一时抗衡,其实大家心知肚明,右丞相的兵权虽然也有五成之多,但远水救不了近火呀!上官司骅不可能千里迢迢弃守边界而回京救驾,身为皇上的他还能指望什麽?
大臣们面面相觑,个个心照不宣,这南夷军会挥军南下还不是权相爷的主意吗?就只有皇上还被蒙在鼓里,不知死活地在宫廷里等死。
右丞相韩知也不率先发言,他以静制动地打算看权定天有何决议後,才提出意见。
不负众望,权定天静默半晌後才不急不徐地启唇。
「皇上,」傲慢到连"启禀"二字都免了。「依本相之见,南夷军不过是虚张声势,只要九寨城尚未被攻破,那南夷军也不足为惧。」
向来亲左派的军机令-刘璁,马上附和着权定天。
「是呀,皇上,左相爷所言甚是,那南夷军是什麽东西,咱大燕还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皇上与其在此忧思,倒不如让吴公公为皇上设宴,预先庆祝咱大燕军之凯旋。」
「皇上宽心。」
「皇上宽心。」
「皇上宽心。」
「皇上宽心。」
群臣有一半以上都倾向左丞相,皇上满面为难,不知所措。
「这……」皇上将目光投向一直默不出声的右丞相,盼望他能出来解围。
权定天满意地将唇角微扬,举起右手,要众人稍安勿躁。
待朝堂恢复安静,韩知才慢条斯理地出声。
「启禀皇上,依微臣之见,左相爷说得也不无道理,不过为了慎重起见,微臣建议加派援军五千至九寨城,如此方保万无一失。」
「五、五千!?」皇上错愕。「韩爱卿,就五千援军够吗?那南夷军可是有五万呐!」
石戒的心都凉了,他实在不该把希望放在眼前这名黄毛小子身上,韩丞相毕竟不是左丞相的对手呀!
权定天笑了,在场的诸位大臣也都笑了。
亲"权"派的大臣们笑说韩知无疑是以卵击石,白白送燕军去死;另一边非亲权派的大臣的笑则是包含了大势已去的无奈和感慨。
但是每位大臣不管亲权或不亲权的,皆意识到这世道恐怕即将改朝换代了。
「皇上,」左丞相张着狐狸笑开口。「既然右丞相如此有心於社稷,皇上就顺了他的意给他五千兵吧!」他倒要看看这个韩知怎麽让五千援军送死,怎麽让韩氏一门从知贻笑天下。
皇上泄气了,摆摆手算是应允了韩知的要求。
「且慢!」
声如洪钟的嘹嗓自群臣中发出,原来是一名刚封五品官阶的武将-师如疾。
师如疾自朝臣中央跨步走出,那气宇轩昂又正气不可侵犯的态势惊慑了在场众臣,就连左相爷也被他的气势一时所震慑。
师如疾昂首跨步地走到朝堂中央,在皇上的面前,双手作揖,毕恭毕敬地单膝跪下。
「启禀皇上,请听末将一言。」
皇上又将希望重新点燃。「准奏!」
「末将愿为此次援军先锋将领,还望皇上恩准。」
还以为师如疾能提出什麽建树的建言,谁知只是愿领五千援军送死……出征而已,这还不是一样以寡敌众,没用吗?
皇上愁苦着一张脸,在这一瞬间他脸上的岁月似乎又多增了十载。
皇上还记得这个师如疾因剿匪有功而被封为五品武将,他也还记得上呈封将表章之人是左丞相之长公子-权倾城。
想来也是左丞相的人,他没什麽好指望的了。
「师爱卿,你身先士卒之勇实属可嘉,不过朕料想右丞相应有所属人选,师爱卿还是先暂退吧!」
「启禀皇上,」这次换韩知说话。「师将军少年英勇,武艺高强,微臣认为师将军足可堪任此次重任。」
韩知的一席话不仅让皇上瞠目结舌,就连其他朝臣也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师如疾封五品将不过是两个月前的事,按理说韩知不会不知情,也不会不可能不知道是何人呈奏封将表章,但何以他又向皇上建议任用师如疾为先锋将呢?
众位朝臣心里皆有相同的疑问,个个莫不揣测韩知的用意为何,就连权定天也在思索。
「皇上,韩丞相所言极是,不如就让师将军为先锋将吧!」难得权定天和韩知立场一致,就不知他实际的用意为何了。
皇上有感江山即将逝去,即使再作挣扎不过也无谓,只好闷声应允了。
吴公公细声高喊退朝,搀扶着步伐不稳的皇上离开,在回宫殿的路上还不时向皇上说等会儿要请歌女舞姬来助兴。
皇上也觉得既然皇位即将不保,那还不如趁所剩不多的时间尽情享乐,以後的事就留待以後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