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傾城 — 第四章 – 6 權謀!

被雨洗涤过後的夏夜,散布着一股青草香味,此时已是深夜时分,韩知尚未入眠,他伫立在书斋的窗棂前,远眺彼方,像是等待着什麽。

一个半月前,陶管县发生水患,百姓死伤无数,而该县的县官正好也在那场水患中离世,一时之间陶管无人管理,朝中也寻不到合适的官员上任,为此韩知亲至陶管视察灾情,并且给予百姓最大的救助。

也正因为如此,权定天趁隙胁迫皇上批准南夷王来朝之事,是以他才无法及时阻挠。

也许这是天意吧!若无这场水患,他也不会亲下陶管,权贼也不会有机可趁,难道他大燕的气数真要毁在权贼之手!?

韩知无语望着夜空,心中的烦忧自是一言难尽。

更夫敲响三更天,韩知等候的人是时候到了。

一名披散着长发,黑衣素服的男子无声无息地进入书斋,立在韩知背後。

他是夜隐,身份隐密,只出没於黑夜,为韩知的得力助手。

「你辛苦了…」韩知背转过身。「此番前去,查探到了什麽?」

「宇文长空、贺道图皆已被权定天收买,二人手上的兵权已有一半归属权定天,另外属下还查知权定天正从外县城招兵买马,疑为扩编至皇城禁军所用。」

宇文长空是威远大将军,领有四万兵马,镇守西陲;贺道图为抚远元帅,统有五万兵马,驻守东塘,二人皆为大燕之抗夷大将。

眉拢。「皇城禁军……」宇文长空和贺道图被收买是意料中之事,但招兵买马之举又是为何?

韩知虽没说出心中所想,但主仆二人早有默契存在,夜隐自是明白丞相在想什麽。

「月末南夷王便会抵达京城,权定天定会利用此次机会推动阴谋,丞相,我们是否该通知上官司骅领兵回京应战?」

「不可!司骅必须镇守边疆,以防南夷人突袭。」上官司骅率有十万大军镇压南夷和大燕国交界处的"岭严",就因为有他在此镇守,南夷军才不敢轻举妄动。

「可权定天从宇文长空和贺道图那里得到的一半兵力,两个月前已分别由范先文和姜盘领兵回京,丞相若不召回上官司骅,又如何与权定天分庭抗衡?」夜隐担心地道。

一个多月前南方发生严重水患,这场水患不只百姓死伤无数,连带的让探子滞误了军机,是以他才现在向丞相禀报这条军情。

两个月前!?韩知沉吟着。照理说由西陲和东塘回大燕并不需费时两个月,为何二人早已领军上路,至今尚未抵达大燕?

韩知敛目凝思,夜隐静立一旁等候丞相思索出一个头绪,半刻过後,韩知有了答案。

「权贼如此大动作收买宇文和贺道图不过是想诱我们上勾,他想来一招调虎离山,好让南夷大军可以长驱直入,攻克大燕,权贼此计可谓一石二鸟。」

「一石二鸟?倘若真如大人所言,权贼的用意在此,那麽如果他假戏真做呢?他若用四万大军包围京城,届时又该如何是好?」

韩知牵出一抹淡笑。「他不会。」

夜隐不解。

「这四万大军不是用来攻打京城,而是用来攻打"铜野、夏州、边川、古槐、九寨城"这五地。」

夜隐大惊。「这五地皆是我朝的军事要镇,一旦失守非同小可!」

「权贼不费南夷一兵一卒,让我们自相残杀,好让他自己的野心可以顺利实现,并且又取得南夷的支持和信任,他可真是老谋深算。」韩知像是想到什麽,走到桌案旁的柜里拿出一个卷轴摊开。

他指按铜野、夏州、边川、古槐、九寨城五地的地理位置。

夜隐也凑上前一看。

「瞧,」韩知指着九寨城的位置。「只有此地和其他四地为不同方向,倘若权贼欲利用那四万大军一一攻陷这些地方,就只有九寨城他无法兼顾,他势必会再另派一只军队取道淮北古道至离魂沟进攻。」

「为何取道淮北?选择此路不是更难行军和更远吗?」

「因为必须避过上官司骅的耳目,否则不利於他们进兵。」韩知了然於胸的解释。

「咱大燕的头号统帅是何许人也?难道会看不穿权贼和蛮贼的诡计?」上官司骅纵横沙场几十年,区区一个阴谋小计会看不透吗?

「就是因为上官将军的厉害令南夷闻风丧胆,他们才会出此计策。届时南夷军必定会兴兵"岭严",上官将军为了抵御也定会起兵抗敌,那麽权贼一夥就会趁此机会进攻离魂沟,再一举夺得九寨城。」欲夺九寨城就必先得离魂沟,两者相互依存。

「果真如丞相所言,属下即刻派人通知五地的守将戒备,以防权贼的奸计得逞。」夜隐转头就想走,却被韩知叫住。

「来不及了。既然范、姜二人已於两个月前上路,算算时间,此时也已到夏州了,夏州只有一万两千兵力驻紮,距离夏州三十里处的古槐也只有一万五千兵力驻守,此结果可想而知。眼下我们能保住的只剩铜野、边川和九寨城三地,只是……」

「丞相还担心何事?」

「九寨城只有三万精兵防守,而这三万精兵又从中拨取一万驻防离魂沟,是以九寨城实际兵力只有两万,如果南夷真来侵,也只能守不宜攻。」

在调派兵力驻守这事上头,向来是左相爷作主,皇上虽贵为一国之君,却大气也不敢吭一声。

「丞相,难道我们就只能坐以待毙,别无他法了?」

韩知的瞳眸透出淡定的光茫,唇角挂着一抹似笑非笑地自信。

「当然还不到走投无路之绝境。据细作回报,铜野守将李光澄立场始终游移,本相打算派说客去游说他,对他晓以大义、示之利弊,相信他会做出一个令本相满意的选择。」

「丞相打算让公孙先生前行?」思来想去,就只有公孙子驹堪当此任。

「不!」话中透着神秘。「子驹尚有重任在身,游说之事就让俞月前去。」

夜隐恍然大悟。「月儿姑娘口齿伶俐、机智巧辩,的确是个好人选,只是怕她玩性太重,会误了正事。」

「月儿是贪玩了些,但遇大事也懂轻重缓急,她不会误事的。」胸有成竹。

既然丞相都如是说了,夜隐也不好再有异议,他抬眼瞧了下天色,道:「丞相,夜深露重,还望丞相早些歇息。」

「嗯,你也先下去歇着吧!」

韩知仰望夜空,心里企朌着公孙子驹南岳之行能够顺利。

一切成败,就系乎公孙先生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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