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如烟被一阵剧烈头疼疼醒、跳起,看向四周。
这不是她熟悉的客栈房间,而是⋯⋯
「醒了?」
意料之外,慵懒的声音传来。
如烟讶异的转身面向床内,却被一根指头恰恰戳中眉心。
言惑的盛世美颜绽放她眼前。侧躺着,邪邪地笑着:
「酒量这麽差还敢喝?想不想知道在你昏迷不醒时发生什麽事?」
如烟白他一眼:「什麽事都没发生。」
言惑无趣的啧了一声。
「他呢?」「你说谁呢?」
「房间的主人啊,明知故问。」
言惑耸耸肩:「不知道,大概抛下宿醉的你跑了?」
「总没个正经⋯⋯」如烟突然伸出了手,放肆地捏住他脸颊。
「??!!」言惑似乎是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惊着了,瞪大一双狭长凤眼,不知所措。
他在思考是否该生气一下树立威信,可是一看到如烟哭过而红红肿泡的眼睛,就心软了。他决定特例一遍,原谅她大逆不道的行为。
如烟看着言惑变来变去的表情,微微笑开。她并未发现,这一笑,融化了言惑眼中最後一丝防备。
言惑张开嘴,正想说些什麽,却忽然皱起眉头,化成一阵黑雾消失不见。如烟正感到困惑时,门廊传来拐杖声,不久,陌上澜端着一壶茶进来。
他见到如烟醒了,而且神色间已清醒不少,绽露出一丝无瑕的微笑:「⋯⋯好多了吗?」
如烟顿时有些愧疚:「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无妨,倒是我这身份⋯⋯这事流出去有可能连累你清白。」陌上澜说着,皱起了眉头。
想不到,如烟哼笑了一声:「我的清白不还好好的?外面的人如何说都无妨,反正是他们自己思想不纯正罢了,别放心上。」
陌上澜不由得苦笑,他怎麽老忘记这女孩的思维和别人总不一样呢?
他依然挂心她刚刚哭泣的模样,不过看她已谈笑自若,他也放心了些。
只是,她为什麽哭呢?是因为她说那个名字同他一样,有个「澜」字的人吗?
============================================漆黑的房间里。
言惑侧坐在床前,望着下雨的窗景。
他想,他似乎从来没像刚才一般发自内心的窘迫过。
兴许是自己已经太久没有与人相处了吧?
想到这,言惑的脸显出平时不曾见过的沧桑疲惫。
毕竟,老友和兄弟们逝去久矣。
真想念当初有一群人围绕自己的感觉⋯⋯那时我们还蒙懂着,不知天高地厚。
还记得自己总是最爱出主意的那个。
但是告诉我,为什麽那些日子如此短暂呢?
那天和今天一样下着大雨,他们想躲进一座废弃的破庙等雨停。
他说不好吧,再破也是间庙,里面若还供着神明,我们准吃不完兜着走。
那时还被耻笑一番说:怕什麽?就是有神明也给咱们打得屁滚尿流了。
⋯⋯唉。
⋯⋯早知道就算拼了命也要阻止他们踏进去。
因为隔天,他在庙里找到的,是一张催动完毕的符咒,和他们鲜血淋漓的屍体。
有人先他一步来到这间庙,而且那人的修为显然比他们高太多了。
唯一幸存的那个兄弟,後来在他面前自杀了,一句话也没留下。
从此他不断的修炼,没日没夜的修炼。因为他不够强,救不了那些对他而言很重要的人。
他不愿这种事重演,不想在紧要关头无能为力。所以,要变得更强、更强。
直到达到神的境界为止。
然而他却发现,已经没有人愿意亲近他了。
每个人都畏他、恨他,当他是瘟神一般,见着他便躲,在背地里辱骂他是恶魔、是妖孽。
谣言和舆论,那使他的心彻底的冷却,他变成真正的修罗,在人世间不断杀戮、逐渐忘记自己变强的初衷。就这样不断手染血腥的过了几千年。
直到遇见如烟。
她负伤累累出现在他眼前,明知他绝非善类,却无所畏惧、敢直视他,还用平静的口吻与他说话。
他原以为,她只是生性胆大、特别洒脱罢了。
没想到,在朝夕相处後他明白,她的确是洒脱胆大,但最主要的原因是:
她与他,其实是同类。
同样被这荒谬人生伤害到不能自已的妖类。
但是即使他们境遇类似,两人的想法还是不同的。
她任性快活逍遥世间,寻的是能让自己高兴的事物;
他腥风血雨纵横天下,找不到能让自己释怀的风景。
他羡慕她,甚至有些嫉妒她。
嫉妒她能再次展开笑靥、能够从往事里解脱。
原以为是这样的。
但当他在雨中看见她哭泣的模样时,他才明白她并没有解脱,而是藉由转移自己注意力来停止回忆肆虐。
若可以,言惑真希望她能够永远不哭,因为如果连她也无法从往事里解脱,那他⋯⋯也不可能了。
他和她、两位妖神的寿命将会永无止境,即使如此,还是不可能把最伤心的事忘记。这是不是代表,他和她,难道注定永远沦陷在回不去的回忆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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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烟最近暂住程湘檀家出租的小屋。
设备一应俱全,但房租得她自己想法子,即便打了个折,如烟带在身上的盘缠依旧是无法支应,但已经比住客栈实惠的多了。
想在这里混,果然得找份糊口的工作才是。
如烟苦恼着,自己空有一身武功,却连个最基本的女红都不会,该如何找工作啊?
突然她灵机一动,想起有个地方人潮流动很快,去那里一定能打听到一些。
立即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