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行程轻松不少,一方面是保护孙妍沫,她们主要在录音室进行《BlackDress》的录音。孙妍沫打过针之後舒服多了,练习时她坐在地板,走位就用屁股在地上咚咚咚跳过去。
接着和彩妆总监、造型总监讨论公演的定装。原先计画是孙妍沫穿着拼接钮扣短裙搭配黑色西装外套,然而腿受伤了,她不能露出双腿,也不能穿紧身裤。剩下的选择只有遮住膝盖的长裙。
设计师必须在有限时间内设计出一套全新的表演服装,孙妍沫更觉歉疚,她的身高与腰身没有符合的版型,不得不剪裁修改。
整个公演舞台,不光是演出者,对工作人员来说也是艰钜挑战。剩下四天要把一切就置定位,不能出错这一点不只适用在她们的表演上。
乃至观众入场,舞台灯光、音响、特效、麦克风、监听系统、控台、布景设计,主持流程,演出内容、造型、动线,主控室转播到投票制度,不能出半点差错。
每个人都呈现紧绷的备战状态。
稍微戳一下,就会像火山一样爆发甚至哇哇大哭,听说安奈跑去厕所的频率已达半小时一次。
孙妍沫虽然有在大众面前表演的经验,那些只是一般观众,并不能决定她们的生死。这次不同,进场的观众握有她们能不能继续前进的票,一张、两张、三张,而她们的命运就会错开来。
当天晚上,公司买来烤肉、海鲜炖饭、生鱼片、泡菜排骨汤、炒年糕、水果沙拉,把会议室长桌摆满,她们透过投影萤幕边吃边看LASTDANCE的首播。
她们看得脸红心跳,简直像被公开处刑。孙妍沫好不容易脱离一天换两次药的地狱,结果还是得面对这道羞耻心难关。会议室不时传来笑声,或发出清晨鸟类般的尖叫。
这部综艺节目前只在SkyTV上播映,好处(或说是坏处)是所有人都能参与即时聊天。
『舞是自己编的吗』
『世界第一笑眼』
『有没有人找到妍沫的个人直拍』
『回旋女王kkkkk』
孙妍沫实在不知道这个回旋女王到底是褒还是贬。
选秀那天她太担心优姐,根本无暇欣赏其他人的表演。现在重看金瑜的舞台差点哭出来,孙妍沫以前不是没有听过《GoodPerson》,现在是第一次好好把歌词从头看到尾,绝对可以荣登世界第一悲伤歌曲。
原田优早早来了一趟,和大家打过招呼,随意吃了点东西就回去声乐室继续练习。
总之,优姐没有自暴自弃,孙妍沫也安心了。制作组有把原田优帮忙她编曲的画面剪进去,以及她维护原田优。网路声浪正反两极。有人认为孙妍沫是真心替原田优发声;另一部分的人认为她不过是在演戏,尽情利用原田优,最後甚至刻意让原田优把腕花解开递给她,来营造戏剧性场面。
孙妍沫不太会应付恶评,有时候看着看着,觉得他们好像是在谈论一个陌生人似的。她不知道该从何理解,对於这些批判不晓得如何改进,和跳舞截然相反,无法倚赖练习来弥补。
金瑜不在意这些声浪,她说那就像是朝着空气墙挥拳,根本连击中的感觉都没有。
孙妍沫无法像她那般豁达。
随着节目开播,官网与简讯投票同步开放。不管怎麽说,她只能做自己现在能办到的事,展现出最完美的舞台,其余的实非她能控制。
四天,她的伤能好到什麽程度?
抱持着不安直到公演前一晚,最终她没能查明知恩姐的意图。
孙妍沫总是习惯最後一个去洗澡,理由除了年纪小,要尊重姐姐们之外,那麽多花漾少女穿着轻薄睡衣、真理裤或小可爱从她面前大喇喇经过,实在称不上是良好的睡眠环境,洗个澡有助於精神镇定。
金知恩这次一身鹅黄色柔软睡衣,手掌沾抹化妆水轻拍脸颊,就像找榖粒啄的小鸡。
「伤口还好吗?」
「粉粉的,有一点白色,不太清楚状况。」
「是吗,默默很勇敢。」
总觉得被当成小孩子了,不过本来就是小孩子,大大方方接受应该也没什麽问题。
舞台的彩排也做了,万事俱备,针对《BlackDress》一曲已经没有什麽可以置喙的地方,只希望那天不要有不祥的风来干扰,剩下是真正站上舞台後可以发挥多少实力,可不可能发挥实力之上的超凡表现。这一切,不到舞台上面对观众根本无法掌握。
「知恩姐。」
「嗯?」
「你说过……在我身上目前还看不到的特别的什麽,到底是怎麽回事?」
金知恩露出微笑,孙妍沫终於问了这个问题,还以为她甚至根本不会问,抱持疑问直接踏上舞台。不管问或不问都行,只要──
「你只要做自己就行了。」
「做自己?」这下孙妍沫更是丈二金刚摸不着脑。
「是,孙妍沫只要做孙妍沫,那就没问题了。晚安默默。」
「晚安。」
金知恩把灯熄掉。
一夜无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