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是誰刺殺了她的心 — 第七章 第四節

微醺时吹着冷风,走在黑夜月照下,她哼着歌。

──我们可不可以不勇敢,当伤太重心太酸无力承担

就算现在女人很流行释然,

好像什麽困境都知道该怎麽办

我们可不可以不勇敢,当爱太累梦太乱没有答案

难道不能坦白地放声哭喊

要从心底拿走一个人很痛很难……

手机一直响着,这一晚我们都选择不理会,好好享受两个女子相伴的时光,也很好。

「泊琴,明天就是你的生日了。」

「所以,你想说什麽?」

「我们来庆祝你的生日。」

「不用啦,我不想过。」

「一定要,我已经跟大家说好了。」

「等等,什麽叫跟大家说好了,你约了谁?」

「就阿丹、哲东、静华、小花、淑央,还有兰。」

我几乎快要对她尖叫。

「你什麽时候跟兰说的?」……只是给你喝了那特别的酒,你们的关系就变得这麽亲密吗?还有,我都没跟兰说过我的生日,你怎麽就跟他说了。

踏、踏、踏、踏……,从背後传来。我还没听到玫君怎麽勾搭上了兰,突然一个迅雷不及耳的手把我推开,拉住了玫君的手腕。

「跟我走。」

「你在做什麽,快放手,我要叫人了。」

「只有我对你才是最好的。不要跟我分手好吗?」

「就算所有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回到你身边,你死心吧。」

「不是的,我知道是我以前太没用、不上进,你不喜欢,我现在工作奋发向上,连经理都夸我有前途,说有一天一定会升上去的。」

放手……

「我不要,我已经在努力了,你为什麽就是不肯回心转意,我是真的很爱你,我不能没有你。」

快放手……

我害怕极了,眼睁睁看着玫君被一个大男人就要拖走了,内心鼓起疯狂的骚动,一股脑儿将我变成了自己不认识的人──我跑到他面前,牙齿用力像啃食骨头般,想像自己是动物频道里的非洲狮,张大口咬着猎物,一口就要他毙命。不过,我不是咬他的脖子,而是他的手背。

他喊着大叫的声音如女孩看见蟑螂般高昂──事後想起来我都会想笑。

为了阻止我,他的手没空再抓着玫君。松开的手使劲把我推开。

成功推开我後,发现我咬掉了他一块肉。

耳边听到他喊我疯子时,我纳闷着不是他才是疯子吗,难道我们都掉进了疯子的世界里,脑袋里装的都是疯子的事。

我还没回神,被他甩了一巴掌。

「泊琴……」似乎听到有人大喊着我的名字,但我的耳朵发出嗡嗡嗡的叫声。我不晓得自己怎麽会趴在地上,想要爬起来却因脑袋太昏,使不上力。

我是在作梦吗?

有一种意志在我脑袋告诉我:不可以躺下,不可以闭上眼,你现在还处在危险当中,还有你的朋友……

「你这个疯子……」玫君拿着身上仅有的武器──包包,拼命猛打他的头部。

我们是女人,力气比不上稍有粗旷肌肉的男子,郑逸群轻易就反击回去,只是玫君像个恼人的蜜蜂在他面前飞来飞去,让他受不了,他一时冲动就会做出……

我听到玫君的尖叫声,忍着头疼、头晕,往上看。

「打女人是不对的,你妈没教你吗?」……是许珈诚,一手挡住攻击,一手环住玫君护着。

他比郑逸群高半颗头,力气虽没有比较大,但他较聪明,也很会闪。

「我已经打电话报警了,警察很快就会来。」

听来很假,但是做为已经在警察局留下不少次纪录的人──

他今天早上才被保释,晚上又被警察抓进去,他势必要面对法律制裁,已经没有再次通融的机会。……我等着看他坐牢的样子。

他会怕,却又不甘示弱。对我们留下狠话後,随即逃之夭夭,我看着他的身影狼狈地离去。……真可笑。

「泊琴,你流血了。」我看不清玫君的五官,只觉得她的脸湿湿的。

我擦掉嘴角上的血渍,才试着要把自己撑起──有人把我抱了起来。

是许珈诚,不是因为我有看到他的脸──在我的眼中他的脸也是模糊不清。总觉得他身上散发的香水味还是惹得我鼻酸不适。

我再也没有力气去阻挡那味道扑鼻而来,我倒在他身上才几秒的时间,眼睛自顾自的阖上。好想好想好好地睡一觉……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像现在这样一躺就睡。

再睁开眼时,我发现自己躺在急诊室的一张病床上。玫君没有在我旁边守着,她离我有段距离,却还能看见她那双眼睛红得要命。还好,现在已经没有流泪了。

「我要申请保护令,他已经动手打人了,我每天都要生活在恐惧中,之前还收到恐吓信要我的命,警察先生,你一定要逮捕他,我要告他。」

警员和护理师都在她身边安抚情绪,我瞧头上的生理食盐水快滴完了,一名护理师走来帮我换一包新的。

「你醒了?」另一侧,许珈诚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我。

「我醒了,发生什麽事吗?」

「你头部受到撞击,医生给你做了检查,结果还好没事。只是要多休息、多加留意,最近可能还是会有头晕呕吐的情形。」

见我把头转向玫君。

「你朋友没事,就是很担心你,觉得是自己害你受伤。」

「只要她别再交到臭男人就好了。」我以为他会当玩笑话笑,或者就轻松自在的表情看待……

「我是臭男人吗?」他眼神很严肃地问我,我最招架不住有人这样看我了,还是帅哥。我别开头。

「泊琴,你的脸好白,该不会是脑袋流血过多,医生,快来看看啊!」

我很想阻止她,但头因为她的吼叫让我昏了,全身无力,只能任人宰割。也不知道全身上下被许珈诚看到多少,就连上厕所都要他搀扶。──我快羞死了,玫君到底在忙什麽,就不能帮我吗?

回头看她骚扰着医师要了解我的病情到底如何,是不是应该要再多住院几天观察看看。

我累了,赶快解决生理上的需求,我再回去好好躺下闭目养神。

「泊琴,有人打电话给你,我没接。结果对方好像传讯息给你。」

我急忙从她手中拿回手机,看了讯息内容──是他!

我得赶快回讯息给他。该打什麽好呢?我揉着太阳穴──大脑是没有出血,但我觉得生平被人打了这麽一巴掌,脸辣着,头也还是昏着……脑袋不知道有没有死了细胞而变笨啊!

我按着手机上的注音符号:我很好。

……我知道。

我瞧了所有能看到的周围环境後:你在哪?

……我走了。

……这麽快。

……见你没事就够了。

我有点难过──这句话打了又删,始终没有传到对方手上。

……别难过,明天见。

他是还有在看着我,还是猜到的?

「是谁?你看得这麽开心。」

「没什麽,就认识的一个人。」我半坐在床上,等待新的生理食盐水滴完。

「你不跟我说,我就不会知道吗?」

「你偷看!」

「哪看得到,你都封锁萤幕了。我是用猜的都猜得出来,我又不是没谈过恋爱。」

……对,还谈过好多个,经验老道了。

「哪天约出来给我看看,我之前的都有给你看过,所以你也不能偏心,要让我知道是谁?」

「就说不是,一般朋友而已。」

「一般朋友还不敢给我知道是谁,你是窝藏了什麽男人,快说,我非得知道。」

「不行,不要搔我痒……」

天啊!我的头!

「那个……她的头还没完全好。」

玫君停下了手,转头对许珈诚一笑,「谢谢你提醒我,都忘了。」

她的手还握着我的手,当下我还以为她是在舍不得我……看她的眼神,眼睛里的爱心都喷发出来了。我的天啊!不要告诉我,她看上了他。

「谢谢许先生救了我,还有送泊琴到医院。」

「不用客气,举手之劳。而且我们都认识好几回了,叫许先生太见外,叫我珈诚比较不那麽生疏。」

「好,珈诚,谢谢你。」

呦,我全身起鸡皮疙瘩,要是我绝对无法这样叫他。

许珈诚坐在玫君身边,而玫君的另一边则是陪着我……可是怎麽觉得我又被晾在远远的一边,听他们聊着各自的事,我一点话都插不上。

随着护理师查看下我的点滴速,我想问她能不能调快些,我想回家了。

那晚,我和玫君坐上许珈诚的车,他先送我回家再送了玫君──全因这样较顺路而已,不是因为两人心意相通,真爱相随……应该不是吧。

她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我,也没留意我的头疼好点了没。

「我现在可以听你说话,只是不知道能撑到什麽时候,我建议你讲重点会比较好,我怕听到一半睡着。」实际上我不知道今晚自己到底能不能好好睡一觉,或者还是像往常一样做着梦。

她和许珈诚聊了很多,她觉得他人不错,体贴、温柔、长得帅又高,头脑好又会赚钱。听到的好处都足够证明了她对他的印象超好。

……不过他离过婚喔!

「别提醒我这件事!」

爱情有时候得妥协。

「对了,明天是你生日耶!」她又再次提起这件事,我不禁为难,我人现在刚出过事,她也出过事,怎麽就还有心情要过生日呢?

现在还有十五分钟,我的年纪就要大一岁了。

「让我们过个开心的派对,忘掉所有的烦忧吧!」

「不了,我明天要睡一整天,我要把明天睡掉。」

「你以为你这样就不会长一岁啦!作梦。」

「对对对,我去作梦了。你还有什麽要聊的,没有我就去睡了。」

「等等,别这麽快挂电话。我要跟你说,你明天一定要去『兰艳』,我已经跟所有人都说好了,你是主角不能不去啊。」

「喔……我睡了……听不到你说的任何话……再见。」

我忽略掉她又传来的讯息,将自己沉入软绵绵的被窝里。

我,还是不断地在作梦。只是地点从喜宴变到了过去工作的场所,在电脑前打着键盘,我拼命打着手边一叠又一叠的资料,但电脑萤幕上一个字都没有浮现出来。玫君、静华、小花、淑央、林丹和哲东也都在公司里,他们并没有在忙着工作,而是聚在一起聊天。

我听她们笑着,却不知道她们在笑什麽。有个男人闯进了她们的圈子,突然大家都安静了下来。玫君幸福的依偎在他身上,两人一同走到我的面前,说着,「恭喜我吧!我要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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