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一份牛丼!小碗的。」
「我也是牛丼,我要中碗的。」
我跟那位少女又走了约20分钟後,终於找到了一家有位子的店。
走在路上时,我们2人没什麽讲话,可能是因为天气太热,走的很累的关系吧。
她有尝试着想找我搭话,但我的回答都仅止於「嗯」「对」「所以呢」而已。
这让我们之间的气氛非常尴尬。
我并没有特别不想讲话,但这3年来的孤独已经造成我不擅长与人交涉。
我不懂时下最流行的事物是什麽,也没有和他人相处的趣事可以拿出来提。
我们两人就只是喝着服务人员送上的冰麦茶,毫无交谈。
「那个......关於你在那边问我的问题......」她突然开口。
对喔,我都忘记我有问她问题了。
我将目光移到她身上,表示有在听她说话。
「因为你救了我,所以才跟你说。」
「喔,我洗耳恭听。」
「我呢,家里非常贫穷。母亲在我国中时就突然去世了,父亲则在母亲过世後,开始有酗酒、抽烟的习惯,ㄧ阵子才回家ㄧ次。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会定时拿钱给我跟弟弟生活,也不会家暴我们。
我弟弟才国小一年级,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他人帮助,这些事当然只有我能做,尽管辛苦,但为了生活下去,我也无可奈何。」她语重心长的说。
「.......」她看起来还没说完,就先别发表,继续听吧。
「但是到了最近,父亲给的钱越来越少......原本也只有给刚好够过生活的量而已,我最近都在烦恼要怎麽生活下去......该去打工,还是寻求他人的协助?去打工的话会没有人照顾弟弟,亲戚也几乎没有人与我们往来。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们两人之间沉默了一小阵子,我正在思考该怎麽回她。
「所以你主要的问题是在钱上吗?」我问。
「这当然占了最大部分的原因。在国中时,可能是因为我长的还算漂亮,有许多男同学似乎都对我有意思。还发生了黑道头头的男朋友向我告白这种事.......在那之後,我被黑道头头盯上,我被她势力下的人霸凌,鞋子被丢掉,铅笔盒不见是常有的事。不只班上同学,连老师都对这件事敬而远之。」
黑道头头是女生!?算了,现在最重要的问题不是这个。
原来如此,所以是被霸凌啊。
「最近我从朋友口中听到,那位头头要和我读同一间学校。考量到交通因素和学费问题,我只能读那间高中。」
「原来你高一吗?」
「是啊。还好有刚刚那笔钱,暂时应该不用烦恼最近的生活了。」她露出了安心的表情。
那笔钱在我眼中没什麽,但是在需要的人眼中原来是这样的吗?
果然只有当资源到了需要的人手上时,它会看起来格外有意义。
「你这样好像没有讲到重点,你究竟是为什麽想要寻短?」我问。
这才是重点,我想听的只有这个。
「艰困的家庭状况跟人际关系让我的压力接近溃堤。之前我还能因为要照顾弟弟的责任感告诉自己该活下去,但最近真的......」她的表情变的有点悲痛。
「以上说的,就是你放弃生存的原因吗?」我尽可能以认真的眼神看着她。
「......」她似乎无法确定。
「唉------虽然你很麻烦,我也不喜欢对人说三道四的,但我姑且把我的想法告诉你好了。任何人在遇见绝望的情况下,肯定都曾有过放弃生存的念头。我不会说那是错的,但是那是在逃避现实。逃避可以不承担任何责任,却无法解决问题。你死了,你年幼的弟弟怎麽办?即使你可能考虑过这个问题,但那对你弟弟的伤害不是你可以衡量的!你要让你弟弟在失去你後,感到另一种绝望,步上你的後尘吗!?我不会像小说里的主角说什麽『有着他人的陪伴,一定可以度过难关』,因为一路上我都是自己走来的。抱着『以後一定可以遇见对的人,那个人会改变自己的生活』的信念活下去,为了改变现况而活下去,把这个当成你生存的意义就好!」
这时,服务人员将牛丼送来了。
经过刚刚的对话後,我们两人的交集又停止了。
她沉着的表情似乎是在消化我所说的话。
她吃的速度还算快,感觉牛丼好像是什麽不可多得的东西一样。
我毕竟是男生,而且刚才走路走的很累,所以由我先吃完。
「报答的内容是请我吃饭吧?谢谢招待,我先走了。刚刚我所说的内容如果你不认同就算了,那只是我的见解。」我擦拭嘴巴并把随身物品拿起。
她中止思考刚才那件事,抬头看向我。
她的表情里带有复杂的感情。
「那个...谢谢你,在任何方面都是,你的话我思考了一下,虽然不知道能不能完全理解它原本的意思,但我的确思考出并得到了一些东西------我果然还是想活下去」她坚定的说。
「不只是为了需要我的人和关心我的人,我想生活下去------为了我自己的幸福。」说完,她露出豁然开朗的笑容。
「是吗,那就好,就这样吧,我先走了。」我往门口走去。
「啊!对了,我忘了问你叫什麽名字!我叫春日樱。」
「我的名字是末野真吾。」
「真吾先生吗?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的!」
「随便你。」说完我便离去。
10分钟後,名为樱的少女至柜台结帐—
「刚刚离去的那位先生已经付过了喔。」店员说。
「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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