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再世王妃 — 柒章之三

「你倒好,连修建皇陵的公款也敢贪,你忘了自己的母妃也葬在那里吗?你这不孝子。」

「父皇,儿臣冤枉,父皇都说了母妃长眠於皇陵,儿臣又怎会动皇陵的主意?」

祁氏皇朝的大多数皇子都长得像母亲,能被选进宫的哪有姿色平庸的,所以皇子个个生得好看,就唯有这个祁靖瑢,要说他像母妃倒只像了个眼睛,却把父皇及母妃脸上最不堪的部份都像全了,一大堆缺点全挤在他的尖脸上,本来就生得有些刻薄的脸,如今说着咄咄逼人的问罪之语,就显得更加小人了。

「靖璵,你就老实的向父皇认个错,所幸司天监说这回皇陵崩塌只要赶在我朝建朝吉日之前复原,便不至於有损国运,距离现在还有半年的时间,还有机会挽救,要不然坏了我大夏国运,你万死难辞。」

祁靖璵也不理会祁靖瑢,只是继续向皇帝申辩:「父皇,儿臣确实冤枉。」

「还敢喊冤,帐本上都写得一清二楚,银子没往你肃王府送,这帐本敢这麽写吗?更何况没个皇子撑腰,工部敢那麽大胆?」

「父皇,儿臣承认与工部尚书还算交好,但并不代表儿臣可以掌握整个工部,更何况,京里的皇子这麽多,就算工部真是有皇子撑腰,又一定是儿臣?或许是有人教唆得出这份口供……」

蒹葭不着痕迹地抬起手以手绢掩口,轻轻低咳一声,殿上的皇帝是没听见,但跪着的祁靖璵是听见了,他偷偷抬眼看了蒹葭一眼,想起她曾劝他不能与祁靖瑢正面冲突,要给父皇是祁靖瑢欺压皇子的感觉,才能把猜忌引到祁靖瑢身上。

如今他这个皇陵崩塌案不管过不过得了关,至少也要降低父皇的猜忌才行。

不过祁靖璵聪明的没有说话,祁靖瑢可是个傻子,他听出了祁靖璵本来是要反告他伪造口供,这一回他的确是出面向那些工部官员施压了,但口供及帐本可一点也不假。

「靖璵,你言下之意,是把我这回协助刑部审案一事,说成了伪造证据口供,诬陷你的阴谋之举了?」

祁靖璵低眉顺目,就是要充分在皇帝面前表现出委屈:「代王兄当知我不是这个意思,代王兄一不监管刑部、二非身在御史台,我怎麽直指代王兄阴谋?」

「靖璵,我这也是为你好,你不听就算了还想非议我?你还有理了?」

「好了!吵什麽啊!」皇帝出言喝斥,看祁靖瑢及祁靖璵这才都住了口。

皇帝当然没被祁靖璵三言两语所骗,要给工部撑腰也不是随便选个皇子就行的,此事当然只可能是肃王所为,不过他的话倒也让皇帝注意到另一个儿子代王。

原先召代王进京,就是因为肃王羽翼渐丰,似有结党营私之嫌,所以皇帝给了代王一些恩宠,要压一压肃王的锐气,但自从代王接管实务以来,似乎有些肃清异己的举动,这回他的炮火猛烈,不就是想清理工部,彻底的扯破肃王这个钱囊吗?

「靖璵,你平日里干的那些事,我都可以视而不见,但皇陵修建是何等大事,你还敢狡辩!」

「父皇!」

「好了!你不用说了!我也没打算怎麽处置你。」

听到这话,刑部的那位新任官员脸色一变,就要开口再奏,是他身旁的秦文玉眼明手快,暗自扯了扯他的袖子,摇了摇头,终究是皇子,还是声誉如日中天的肃王,他小小一个刑部官员,想跟谁斗?

更何况皇陵崩塌本就没有苦主,司天监还说了於国运无损,那麽肃王就不会受到多大的惩罚。

最後,那刑部官员咬一咬牙,忍下了。

然而跪在一旁的祁靖珩及站在一旁的蒹葭,低垂着头倒是露出了一抹冷笑,早猜到肃王能有今日,可不是皇帝纵容一日两日纵出来的,倒也没多说话。

「蒹葭先生,朕想知道,如今的皇陵还能依照你所绘图纸修建吗?」那个司天监说能保大夏千秋万代的风水,他这个大夏皇帝当然舍不得。

「回禀陛下,自然是可以的,只是得花费更多经费便是了。」

皇帝抚额,所幸近年来国势平稳,国库底子厚实,再加上追回的公款,重新修建皇陵倒不是难事,就先把这案子给搁下。

「靖珩,你呢?看你的皇兄是什麽样,好的不学尽学些坏的了?」

祁靖珩早知道是因为赈灾一事被召进京来,自然也没有一丝仓惶。

「父皇,儿臣虽然愚钝,对於灾害善後一事进行的不甚完备,但若要说儿臣学了些什麽……」祁靖珩看了一眼祁靖璵及脸色铁青的刑部官员,又接着说:「这罪名儿臣不敢擅领。」

祁靖瑢觉得这又是他的主场了,便立刻向皇帝禀报:「父皇,靖珩假赈灾之名,行贪污之实,这是端州地方士绅向儿臣请命,儿臣怕冤枉了靖珩,先请御史前往端州调查过的。」

「好了,朕都还没问,你急什麽?」皇帝对代王有些不耐烦,所谓的御史也只有两个,而且还是代王一派的党羽,这个朝堂里玩着什麽派系斗争,他这个皇帝会看不出来?

只要罪证确凿,祁靖璵也好、祁靖珩也好,他都会罚。

「靖珩,有御史参你,说是要向你调阅赈灾帐册你不予理会,有大批大批的物资不断的送到长陏城,但最後都先运进了你七皇子府中?」

「儿臣不敢欺瞒,确有此事。」

「既是赈灾物资,怎能送入你的府中,御史有调查之权,你又怎敢不提供帐册,以供御史查阅。」

祁靖珩没有一丝心虚、心慌,炯炯目光先是看了祁靖瑢一眼,再望向了殿上高座的皇帝,再说出口的话铿锵有力,一字一句都是义正严词。

「父皇可知道此次地动,长陏是重灾区,地动之後整个城西地区哀鸿遍野,倒塌民宅三百余间、半倒民宅五百余间、死亡人数达一百二十五人、轻重伤近百人,无家可归的灾民逾千人,这麽多灾民,父皇可知那些善心物资若送到了灾区,会引起怎样的抢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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