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於,祁靖珩叹了口气,说道:「坐吧!我们好好商量,政伯,你吩咐下去,备茶。」
「是。」看七皇子应是彻底冷静下来了,杨政伯松了口气,连忙出去备茶了。
祁靖珩及易妡妍分别在几案的两头落坐,言旭晓就站在一旁待命,不多时杨政伯就备了茶水进来,还带着一名黑衣人入内,易妡妍正要戴起斗篷帽,祁靖珩扬起手制止。
「这是我的暗卫首领穆海,对我誓死效忠,不用担心。」
易妡妍点了点头,便就没再戴起斗篷帽,同样的,祁靖珩也告诉了他的暗卫,易妡妍是自己人。
「蒹葭先生的事旭晓已经知道了,政伯、穆海,蒹葭先生亦为我所用一事是机密,不得泄露。」
这句话终於波动了易妡妍的心绪,她抬眼望向他,似是想得到一个保证:「七皇子可是同意了?」
虽然问得没头没脑的,其他人都不明白,但祁靖珩明白蒹葭的意思,她是在问他是否真的同意纳她为幕僚,开始夺嫡之路了?
「是!我同意了。」
蒹葭似是早知会有这样的结果,又好似终於松了一口气,总之脸上的表情是和缓了不少,但没有说话。
倒是穆海,听到「蒹葭」这个熟悉的名字,忍不住的抬头看了一眼蒹葭,被祁靖珩看出有异。
「怎麽了?穆海你为什麽这麽看着先生?」
「属下就是来禀报皇陵的事与先生的事。」
皇陵的事与蒹葭有什麽关系?祁靖珩不解地望着蒹葭,只看见她适然的拿起杯子,轻啜了一口茶。
「说,什麽事?」
「皇陵大面积崩塌,但皇子妃的棺椁早就被做了妥善处理,怕是连肃王的母妃都没这等待遇,属下一开始还找不到皇子妃的棺椁,是先生的人主动找上属下,说是明面上不能让人知道先生帮了殿下您,所以私下安排了,好不容易找到属下,他们便把皇子妃棺椁所在告知属下,并答应协助善後。」
知道蒹葭早就把一切安排妥当,自己还不听解释像疯迷了一般,祁靖珩过意不去。
言旭晓、穆海及杨政伯互望,因为室内陷入的尴尬情况而局促,杨政伯额上冒出了汗水,滑落到他无须的下巴也不敢拭去,只敢一动不动的站着。
最後,祁靖珩压着嗓音说了:「是我误会先生了,可为什麽不事先告诉我的人,或是事先告诉我?」
蒹葭一脸的恨铁不成钢,祁靖珩可以儿女情长,她行吗?
「蒹葭当然想立刻来七皇子府跟七皇子解释,但地动发生後知道端州是主要地动源,蒹葭必须为七皇子安排後续的善後计划,至於皇陵那边,虽然蒹葭只负责绘出修建图纸,平日也只需定时视察进度即可,但皇陵崩塌能与蒹葭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这话说得祁靖珩汗颜,终於不再说了,此时屋外有一传讯兵求见,言旭晓在祁靖珩的同意下离开了一会儿,再回来便带着最新消息回来。
见言旭晓有事要禀报,祁靖珩也没想瞒蒹葭,便示意他说了。
「殿下,灾区来报,此次地动虽然端州各地都有灾情,但各地衙门都已及时处理妥当,属下已经依殿下命令,函付各地衙门若有需要地方驻军协助,可即时来报。」
「长陏城呢?这麽大的地动怕不是几十户民宅倒塌这麽简单了吧!」
「回禀殿下,长陏大部份街区只是房屋略有损伤,倒也用不着州衙出面,但城西整个区域受损严重,大部份的屋子都不能住人了,死伤的情况也很严重。」
「灾区可有大夫?」
「已经紧急徵调各地大夫前往,另外,因为房屋倒塌的关系,有人忙着抢救屋内财物、有宵小趁火打劫,虽然州衙的人立刻前往灾区维持秩序,但竟然连州衙的人都出了些不肖之徒,藉着强势镇压私底下顺手牵羊盗取财物,後来被百姓发现还起了冲突,现场一片混乱,所幸殿下早预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派了驻军前往镇压,冲突已经平息了。」
「那便好,我交待的大夫、药品第一批争取明日运到,向朝廷请调的争取七日内赶赴灾区,并让驻军先搭建临时收容所,待灾後清理完毕後,再协助灾民重建家园。」
「是。」
易妡妍本以为祁靖珩被爱冲昏头了,但现在看来他虽然脑抽风了一心赶去皇陵,但该做的事到底还是做了,没有担误。
「是蒹葭失算了,早知道就该不管多忙也要先来与七皇子商量,结果徒劳闹出了这一出。」
想到自己刚才被绑住,祁靖珩的火气又上了来,虽然……他若没被绑住,自己的确已经什麽也不管的在前往皇陵的路上了。
「看来我们得重新订下一个沟通的办法,老是自己做自己的是不行的。」
易妡妍不置可否,只是浅笑一抹,对着言旭晓说道:「言副将,我与墨武山庄都不能光明正大的出面协助七皇子,但墨武山庄已经让旗下的各地药堂派出医者及送出药品往长陏而来,我的暗卫首领白杨会主动找上言副将,这些人力就统一由你们的人规画,言副将大可放心差遣,唯有保密而已。」
「我明白。」
「七皇子,还有一件事蒹葭希望七皇子去做。」
「先生说吧!我听着。」
「蒹葭希望七皇子出面号召赈灾,到时会有人响应七皇子的号召,七皇子尽管收下各地运来的物资即可。」
「这些善心人士也是先生的手笔吧!」
祁靖珩又不像肃王、代王那样有私库,就算当宠的那几年可能有不少赏赐,但钱也会有用光的时候,在这个时候投入赈灾总也力有不逮,各地想做善事的人很多,她当然得让他把握机会。
「就看七皇子的本事了,蒹葭希望我的人能起到抛砖引玉的的效果,能给七皇子号召来更多善人。」
「我也会派人出面游说,至少希望能让灾民不至於挨饿受冻。」
「还有一点非常重要,所有物资是谁捐赠、捐了多少、用在哪里,帐目一定要清楚。」
「这一点先生放心,这我还是明白的。」祁靖珩为人坦荡,自然容不得底下的人贪污,必会严加管教。
「不!七皇子不明白,肃王虎视眈眈就等着七皇子出错,所以七皇子绝对要做到不能让人抓出毛病。」
祁靖珩沉默了,他都已经颓丧至此躲到了长陏来,竟然还有皇子会忌惮他?
言旭晓突然觉得责任重大,原来这背後还有人等着落井下石,他立刻严肃答道:「先生放心,我必不会让殿下名声蒙尘。」
「那好……」易妡妍看着一屋子的人,转头对祁靖珩说道:「七皇子,蒹葭有事要与七皇子私下说。」
祁靖珩虽然不知道蒹葭要说什麽,但终也挥了挥手要所有人退下,不一会儿,整个屋子里就只剩他与蒹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