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LOL同人《這是一個遺憾》 — LOL同人《這是一個遺憾》第九章

诺严不打算跟张叔计较他把自己带回家这件事,所以他也只是冷哼一声,在张叔打开了铁门的时候迈着长腿进屋。

环视屋内一圈,辉煌的大厅里没有任何一个人,不免显得有点冷清。诺严挑眉,连仆人都不见人影,老头这是又犯病了?

张叔显然也对眼前的情况一头雾水,看得诺严一脸不耐烦的坐在沙发上,并侧头询问张叔,「老头子呢?」

张叔很诚实的回答,「少爷,老爷在开会。」

诺严「啧」了一声,又问,「什麽时候回来?」

张叔一顿,更诚实的回答,「少爷,老爷他……可能不会回来了。」两人不爱回家的习惯,可能真的是遗传吧。

诺严的脸色立马阴沉得不像话,他咬牙切齿,「你们是不是以为这样,我就没办法知道我想知道的事?」

张叔被诺严的目光刺的寒毛直竖,表面上是挺住了,心里却暗自叫苦。

张叔吞吞吐吐的说:「少爷,老爷他从来没想过要隐瞒您……」

「放屁!」诺严眯着眼,这两个字彷佛是用尽全身力气才从齿缝间挤出来的,「你现在倒是承认隐瞒我什麽了,可我从前给过你那麽多机会,你怎麽就不说呢?」

「因为他不能说。」

一道饱含沧桑的声音在门口响起,诺严连头都不用回就知道是谁,他的语气冷若冰霜,藉着刚刚的话讽刺,「不就是因为您的命令吗,父亲大人?」

诺穆没再说话,他向诺严走来,拄着拐杖的身子摇摇欲坠,身旁没有任何下人搀扶,看的张叔是紧张不已,却碍於老爷的病不敢太过靠近他。

等到诺穆坐在沙发上了,张叔才算是真正松口气。然後他自动自发地退了出去,诺严虽然看见了,却也没说什麽。

诺穆其实身高不高,一米六左右,拄着拐杖也不是因为老化,而是年轻时候受了伤,又没有接受完好的治疗,才无法好好走路。

话虽这麽说,但诺穆的眼角比起从前也多了几条皱纹,他看着与自己相像的脸庞,说:

「你想问什麽,我今天都告诉你。」

诺严神情微讶,甚至从刚刚懒散的坐姿坐了起来,他沉默了一会儿,说:「我要怎麽确定你是不是在说谎?」

诺穆笑了,连带眼角的细纹又更深了,「我没有骗你的必要,也不需要隐瞒你,如果这些年我封锁了那些资料,你也不可能查得到的。」

诺严皱眉,「你又想说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中?」

「我已经老了,诺严。」诺穆低着头,他动了动手指,看着自己渐渐松弛的皮肤,他难得生出一丝感慨,「我已经老了,很多事都不是我说的算了。诺严,想问就快问吧,不然我可能就不会说了。」

不会说、不再提起,让他保存这个秘密进到棺材,直到永远。

因为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

诺严微微一愣,後知後觉地想起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麽平心静气地说话了,他懊恼的抿着唇,问:「我已经死过一次了,对吧?」

「对。」

「我身上的心脏,是伊泽的对吧?」

「对。」

「那你……」

诺穆打断他,有些无奈,他微微叹了口气,「诺严,可不可以不要再问你已经知道的事实?」

诺严不说话,当年的事他调查的差不多了,但他就是想听到老头的亲口承认,就如同张叔所说,诺穆的确不打算隐瞒他,他只是从不曾对他提起。

「那麽,缇雅是谁?」

诺穆眼角的笑意渐渐消失,他低叹一声,「只是一个朋友。」

诺严不相信,他没有放过诺穆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因为这绝对有问题,诺言沉声道:「朋友?朋友就是在对方过世後让她的小孩去死?老头,我看起来是不是很好骗?」

「缇雅的确是我的朋友。」诺穆的眼神坚定,像是在催眠自己,尽管他知道这一点都没有用,「而当你失去呼吸心跳的时候,是伊泽主动提出交换心脏的方法,我当然拒绝了,你是我的孩子没错,失去你我固然难过,但我更不想要救了你,牺牲了朋友的孩子,因为这份愧疚足以将我淹没。」

诺严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却惊愕不已,居然是伊泽主动提出的?那他当初为什麽还要把自己关起来?怕自己逃跑?

诺严又问,「那为什麽最後他还是将心脏给了我?」

「你被他带走了,伊泽只留了张纸条,让我相信他,最多一年他就会让你活着回来,我当然知道缇雅在研究什麽,所以也知道伊泽想做什麽……」

诺穆拄着拐杖的手突然握紧,眼底破碎一片,呼吸微微紊乱,他突然大声道:「我就是不明白,伊泽瑞尔到底为什麽要执意救活你,甚至不惜赔上了自己,我多希望他能够带着格沃和缇雅的期望好好活着!」

他曾经不只一次派人去找伊泽,但他找不到,格沃与缇雅的藏身处实在太隐蔽了,就算他动用所有的资源都无法找到,只能看着伊泽带着已经有了重新呼吸心跳的诺严回来。

他想问伊泽的身体还好吗,却总是被伊泽不露痕迹的扯开话题。就在伊泽打算要开离开的时候,他也没有那个脸挽留,他不想再勉强伊泽做什麽事。可当初就应该让他留下来的,诺穆暗恼,让他能多活一阵是一阵,这样他才不愧对格沃……不对,在伊泽将心脏给诺严的时候,他就已经愧对他们太多太多了。

诺穆的眼眶微红,这才从回忆里清醒过来,他想起诺严正看着他,他擦了擦眼角,「离题了,你继续问吧。」

诺严根本不介意诺穆说的,他本来就已经死了一次,也不希望有人用自己的命换他的,这点他倒是跟老头很相似。

诺严神情淡漠,没有被诺穆些微失控的行为激起半分情绪,他冷冷开口,「我希望你不要再参杂私人情绪。我问你,伊泽怎麽会那麽刚好在那个时候来?你不要告诉我他是来玩的吧。」

「他当时告诉我,缇雅跟格沃德鲁都去世了,而他们留下来的笔记本写着让伊泽来找我,这才发生了之後的事。」

诺严猛然站起身,「这很奇怪——」

诺穆用拐杖轻敲了一下地板,清脆的声音在大厅显得尤其明显,「这不奇怪,伊泽的父母只有我这个朋友还保持联系,让他来投靠我很正常。」

诺严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他再次坐回沙发里,沉着脸说:「伊泽的父母是意外身亡,哪有时间给伊泽写笔记本,让他来找你?除非是早就知道自己要死了!」

诺穆的表情空白了一瞬,许久,他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随後才低笑出声,「也许是吧。」眼底的落寞显而易见。

诺言不可置信,「什麽?」

「那就当他们骗了我吧。」

诺严怒不可遏,「老头!你就不能好好想想吗!」

诺穆笑着,脸色灰败,说:「永远也不要去想科学家在想些什麽,那已经太过复杂及理性。」

诺严微微一噎,因为诺穆现在的表情实在太过悲伤……他没有落泪,因为他的哀伤已经融入了生活,就算他不说话,那也足够压抑到窒息。

他不是第一次看见老头这个样子,每个发病的日子里,他都自动与这世界隔离,不喜欢身旁有人、能不去公司就不去、不想与任何人交谈。

今天,老头应该是铁了心想告诉他全部的事。

思及此,诺严站起身,作势就要走,「够了,我已经没有想问的了,从你嘴里我根本不能知道更详细的事情,还不如我查到的情报。」

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伊泽对我做了些什麽。你只记得对不起伊泽,你却忘了,你也对不起他这个亲生的儿子。

诺穆看向窗外,雨不知不觉的停了,花园内的花朵都沾了水,水珠被阳光照的闪耀动人,他已经很久没有驻足欣赏了,诺穆语带怀念,「诺严,还记得你妈妈最爱的花吗?」

诺严要离开的身子一顿,这是诺穆第一次提起他的生母,他难得收起了浑身的刺,「记得,是薰衣草。」

诺严的母亲在生下他後就过世了,也不知道诺穆是基於什麽心态,封锁了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所有的消息。如果诺穆愿意向他透露一点半点的资讯,他也乐得聆听。

诺穆似乎忍受不了只在沙发看着窗外的风景,他勉强地用拐杖站起身,走到窗户旁倚靠着窗沿,他满脸向往,说:

「我们只约过一次会,当时雨下的急,我们上一秒还在赏花,下一秒就被雨淋成了落汤鸡,我本来想拉着她避雨的,可她却挣脱了我的手,折了一株薰衣草……她说,送给我。」

诺穆嘴角挂着笑,眼神充满无奈,「她淋湿了半个身子,之後她就感冒了,我把她送回家的时候还被她父母狠狠骂了一顿。」末了又说:「诺严,你妈妈是一个很好的人,她包容我、体谅我,是我最好的朋友……是我对不起她,没办法给她想要的爱情。」

他是愿意尝试,但最後发现还是没有办法,他能够做到相敬如宾,却做不到坦诚相见。

诺严有点恍惚,其实他连她的样子都记不清了,只记得她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只是记忆中那模糊的脸,总是很温柔、很温柔……

诺严缓缓走到门前,他握上门的把手,没有回头,他知道诺穆的话代表什麽,他说:「所以你现在想跟我说,你爱的是缇雅,是你的朋友?」

诺穆看向窗外,神情呆滞,思绪彷佛抽离到了另一个时空,在那里一切都还未发生,一切都是那麽美好,他是他的学长,总是在课後帮他补习,课堂上的考试罩着他、在他被欺负的时候为他出气……

他的眼睛总挂在他身上,但他到底还是没有勇气告白,就这麽毕了业,各自有了家庭。

诺严迟迟等不到回覆,也不想回头看诺穆那副颓废的样子,於是推开了门走了出去。只是在关上门的瞬间,他听见了一声细不可闻的轻言细语。

「谁说我爱缇雅呢……格沃,你说是吧?」

几乎是一瞬就明白了什麽,诺严双眼微微瞠大,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听到了什麽,半响,他靠着门,一股想要叹气的冲动油然而生,他终於知道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了。

原来老头,爱的是伊泽的父亲。

想清楚了前因後果,诺严没忍住,到底还是叹了口气。

*

诺穆靠着窗,将他与格沃的曾经又回想了遍,现在身旁没有人,令他无比放松,他甚至觉得这不是一种病,每个人都会想要有独处的时间,只是他比较长和固执而已。

但他的脑袋迟钝了很多也是不争的事实。

也许只是因为自己老了,脑袋也退化了,又或者,只是单纯的不想继续活着了。

诺穆恍惚间,彷佛又看见了他爱的那个人穿着白大褂,笑容腼腆,不爱惹事却总是护着他的学长。

诺穆看够了风景才又拄着拐杖坐回沙发上,他又发呆了好一阵子,後知後觉地想起,自己还没有给工作夥伴回信。

看着萤幕上的威胁,诺穆动动手指,才又把短信发了出去。

『我不管谁当实验品,我只希望你能够给我一个满意的产品,卡莎碧雅。』

放下手机,诺穆躺在沙发上,疲惫地单手捂着眼睛。

他实在是太想见到他了,就算是虚幻的他也义无反顾。

他只是,想他了。

格沃,他想早点去见你,只是你当初对他说,让他做一番大事业,要像个男人一样有担当。他现在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到了,因为你的死已经将他的肩膀压垮了大半,他现在很有钱了,每个人也很怕他,可他就怕太早用这副模样去见你,你会不开心。

格沃,我只是有点想你了,不论我做了什麽事,那都是为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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