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游戏结束……?」阿齐呆若木鸡,邱比特竟然可以这样轻描淡写的说出来。
「听起来挺有趣的。」月老两手在胸前打叉,一点都不退缩。
「老头你认真的吗?我、我们要是死了……那这世界怎麽办?」阿齐忍不住哆嗦,他阳寿早就不知道过几千年了,但讲到死亡他不免会多想。
月老眯起双眼,面向阿齐,「你觉得咱们现在跟死了又有何异?」
他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真正的死亡是不在世人心里留下任何记忆,老朽不能坐壁上观等着那一天的到来,即使身为爱神的咱们有一日终会消失,也应该试试看一次。」
「阿阿阿阿,你都这样说了我就没退缩的道理……」阿齐嘟起了嘴很是懊恼。
「诺拉,查询所有时间线上的异常点。」邱比特下了指令,诺拉接受到命令後不断发出滴滴声响将所有数据摊开在邱比特面前。
「我总共在五个时间线上找到异样点。」诺拉回复,邱比特看着面板上的数据一一掐指一算。
「国小、国中、高中、大学以及……昨天都是时间线出现异样的地方。」邱比特说道,他所说的昨天便是纪于梵死亡的那一天,这或许是前面四个时间线扭曲所造成的结果。
「邱比特,第一个时间线已经被你们修正过了。」诺拉回应。
「嗯?被更动了?」邱比特思考了一会儿,或许就是方才他们回到两人国小的时候不小心影响到的,也就是说月老无心的一个动作反而帮助事情回到正确轨道上。
「这样的意思是我们能改变过去了吗?既然他已经是错误的,修正回来应该不算是错误吧?」阿齐问。
邱比特嗯了声,这样说的确没错,既然未来早就被更改过,现在已经是造成影响後的世界,那麽将过去修正回来似乎才是正确的选择。
……但这样做真的完全没有问题吗?
「诺拉,查询美杜莎这几年的行踪,还有纪于梵的背景。」
刹那间,诺拉发出了警报,阿齐急得跳脚还以为是失火了,下一秒屏幕上面不断跳出「Error」的文字,邱比特右手一滑出现了一组虚拟键盘飘浮在空中。
他面色凝重,敲打键盘的手指就像个钢琴家迅速又伶俐,过好一阵子诺拉才解除警报,邱比特大汗淋漓,呼的一声一屁股坐在地板上。
「怎麽了?」阿齐茫然。
「这个时空上的美杜莎因为昨天看到我而对我心生警戒,刚刚我查询她资料时被她那边的骇客入侵,其他资料差点化为乌有。」好在邱比特自己也是名列世界前茅的骇客,这一点技术根本难不倒他。
阿阿,他再次替自己感到骄傲。
「稍微调出了一些资料,虽然不是全部……看来国中後美杜莎成了纪于梵的後母,人生应该也是从这边开始被改变的。」邱比特说道。
「咱们先回到国中时期看看。」月老颔首。
「正有此意,但是你们必须先自己行动,我先去拖住美杜莎。」
时间设定在纪于梵以及汪钧璨刚上国中的那一年,月老和阿齐有些紧张,他们坐上时光机的椅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你们准备好了吗?我要解除精神装置了。」邱比特问道。
「这、这表示我们落地也会摔……」阿齐的话还没说完,邱比特就按下了按钮,一种强大的吸力从头顶传来。
阿齐忍不住放声大叫:「啊啊啊啊干──!」
这次阿齐只觉得眼前一片旋转,彷佛被丢进了洗衣机般不断360快转着,速度快得他觉得自己内脏都要被甩出去了。
下一秒他摔进一堆树丛,擦过叶子的身躯发出「沙沙沙」的巨大声响,原本在上头栖息的鸟儿吓得一跃而起,阿齐就这麽以奇怪的姿势卡在树头上。
「痛……痛死了!」阿齐埋怨着,他先动了动自己手脚确定没有骨折後又抹了自己的鼻头,才发现自己竟然流出来鼻血。
「哎?」阿齐呆呆地望着自己食指上抹的那一点鲜红,一滴又一滴接连低落在他白色的上衣,这让他一时之间出了神。
他可是神呐,上一次流血已经不知道是几千年的事情了,那时候他还在阳间做人,成了神之後别说是流血了,连受伤都会立刻复原。
鼻血越流越多,他只要一呼吸便会「扑通」的从鼻内喷出,树下站着一个小男孩两眼眨巴眨巴,指着他转身就对妈妈问:「妈妈,这边有一个人卡住了!」
「哎呀,看起来挺严重……小朋友你还好吗?怎麽会受这麽重的伤。」那名妈妈将阿齐从树上抱了下来,阿齐的外貌就跟一般孩童毫无二致。
第一次发生这种状况,阿齐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才好。
「小朋友你有爸爸妈妈吧?家里住哪里呢,我们得赶紧把你送回去才好。」那妈妈左看右看寻找着阿齐的监护人。
「我呃……」这样的日常对话对他来说已经太遥远了,虽说他外貌像个孩子,但内心也早已是千岁的人了。
「那是老朽的孙子。」一名老人从远方走来,他挥了挥手,向阿齐说:「孩子啊,你怎麽趁爷爷不注意乱跑啊?哎唷,你看看还收了这样的伤。」
阿齐回首,发现那名老人便是月老,不过有趣的是他身上还穿着那件马修死特重金属乐团的上衣,胸口还挂着一副墨镜,看起来很是违和。
「你要多注意啊,孩子有时候乱跑会受伤的。」那妈妈提醒後便挽起自己孩子的手步步离去。
月老斜睨了阿齐一眼,也牵了下他的手,阿齐反而反射动作的将手抽开,一脸惊恐地看向月老:「你、你、老头干嘛──!」
「会想起生前的事情?」
阿齐吐了一口长叹,「没什麽呗,都是陈年往事了。」
月老看着方才跑走的男孩,再看向阿齐的脸,两人的年纪应该一样,但是阿齐成熟的谈吐现在看起来才显得违和。
「你死掉的那年才七岁吗?」月老继续问道。
阿齐不乐意多说了,他只低低喃着:「我记不清了。」
「老朽啊,可是有个老婆呢,那是老朽成仙以前的事啦,但不管过了几千年老朽依然记得她。」月老闭上了眼,回想自己曾经爱人的模样,到现在还是感受那麽深刻。
每个神明不一样,有些曾经是人,有些有了意识後变成了神,阿齐和月老都曾经是作为人活过的,也因此他们感触最深。
「你这老头子正经什麽呢……」阿齐总觉得刚刚月老那句话带有些许难过。
「好了,咱们一起来找找纪于梵的家吧。」月老说完,一转过身子便发现她们後方的建筑就像是一座别墅,座落於程式偏僻的一方,顺着斜坡往下走便能到市中心。
旁边的路人似乎听到他们两的对话,指着那个别墅歪着头说:「这里就是纪政东市长的住宿,请问你们两位是……?」
「咱们是记者。」月老说道,阿齐急得猛踹他的角。
怎麽看都不像吧?天底下哪有老人家带乳臭未乾小孩出来干记者这行的?
「啊……记者啊,是因为那件事情吧?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事情,一堆记者天天在这边塞得水泄不通呢。」那路人靠近两人的耳朵,用手挡住了嘴就像在讲敲敲话。
阿齐已经不想吐槽这位路人竟然把记者这胡口随说的藉口当真了。
看着两人茫然的人,那路人大声的「哎?」了一声,「难道说你们连这都不知道吗?」
「呃……是的,我跟我的爷爷做的是健康产品那边的记者,来向市长请教养生配方的,所以你说的那些我们恐怕……」阿齐总觉得自己也要掰不下去了。
那路人喔──了声,不断点头赞叹:「你培养的这小娃儿口齿伶俐,不错、不错,其实不是什麽大事情,只是最近纪市长有感情风波。」
「感情风波有什麽好报导的吗?」月老疑问着,一个市长的感情会有这麽多记者争相打探吗?
「当然罗!纪议员为人可说是冰清玉洁、含霜履雪,却在老婆去世没多久立刻再婚,这怎麽看都有鬼。」那路人自己倒是说得很起劲。
「我对这新闻有印象呢。」阿齐摸着下巴说道,当时他在庙中清扫,听到月婶电视中正在拨放这则新闻,当是那个纪政东还没爬升到市长的位置,只是个崭露头角的议员。
「那个女人……该不会就是美杜莎?」月老小声问阿齐。
「不过那个对象是个西洋人,五官生得精致,啧啧难怪为人正直的纪市长也中了她的魅惑。」
说道那句「西洋人」,两人面面相觑,绝对错不了!那女人极度有可能是美杜莎,不过她应该不会笨到用美杜莎的名称向世人公布。
那路人还在原地叽哩呱啦的讲着话,月老和阿齐早就默默走下河堤想要远离那个话匣子。
就在这时,那栋别墅的门被打开,从里面冲出来的是纪于梵,她背着巨大的粉色包包,就这麽哭哭啼啼地往下坡跑去,阿齐和月老互看都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便尾随纪于梵。
山坡一旁是陡峭的河堤,鲜少有车辆会经过这段路,一般人看到月老和阿齐的确都会觉得像是老人家带孙子出来溜搭,不然这样尾随一名少女铁定会被路人认为是跟踪狂。
纪于梵身穿黑色洋装,裙子的胸口上别着一朵苍白的百合花。
她搭上了公车,一路往市中心去,月老和阿齐坐在他後方的位置,看着他不断用手机传讯一路上哭哭啼啼。
纪于梵拿起手机,犹豫了良久终於拨通了电话。
「我……不知道该怎麽办。」她抽抽噎噎地对着电话那头哭泣,
电话那边的人愣了一会,月老和阿齐稍微靠近数起了大耳仔细聆听这两人的对话。
「怎、怎麽了?」对话那边的人显得焦虑不安,说起话来也结结巴巴的。
纪于梵豆大的泪珠从脸上滴答滴答滑下,「我刚参加完妈妈的告别式……我该怎麽办……」
一般人接到这种突如其来的电话铁定都会不知所措吧?电话那边声音稚嫩的男孩也一样,他不断安抚着女孩问:「你现在在哪?」
纪于梵抬头看了下一站的站牌,「我在六门町……」
六门町是市中心的闹区,每到假日总会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六门町旁还有一间庞大的寺庙,许多人寺庙参访的人都会顺路到六门町逛街。
「好,你等我现在马上过去!」电话那头的男孩声音明朗了些。
纪于梵在六门町下了车,这里骈肩累踵,阿齐和月老很是不习惯,平常都能从天上飞顺过去,现在要踏在地球表面跟别人挤来挤去实在不痛快。
繁华的街道上有着数栋高楼大厦,抢眼的大萤幕每一秒钟闪烁着不同的广告,忙碌的电梯上上下下没有停歇的一刻。
从街道内看去都是满满的店家招牌琳琅满目,五花八门的颜色让人乱了眼,纪于梵一个人焦虑得抠着手,坐在公车站牌旁等待着男孩出现。
月老和阿齐躲在一旁的树干後假装乘凉,视线一秒都不敢离开这纪于梵身上。
约莫过了半小时,那男孩挥着手朝这边走来,他穿着轻便的素T,身高还比女孩矮了一些。
「抱歉,你等很久了吗?」
阿齐用手肘迅速的撞击月老的手臂,低声说:「哎哎!那不就是汪钧璨吗?」
月老定神一看,果真是那个男孩,比起国小怯弱的样子的确长大了许多,原本国小的汪钧璨只有到纪于梵的肩膀,现在他的身高能直勾勾的看着纪于梵的眼眸了。
「没有,我也刚到,抱歉我实在想不到其他能帮助我的人。」纪于梵弯下睫毛,无助地说着。
汪钧璨似乎听到了话中之意,直白的问:「为什麽会选择打给我?」
纪于梵噗哧一笑,一点也没有要回避的意思,「因为国小你帮过我阿,联络簿的事情,还有……阻止其他人继续欺负我。」
想到那些往事纪于梵还是会皱起眉头,那些伤害不是轻易可以抹灭的,但是这个男孩当时站了出来帮助自己。
阿齐和月老惊讶的对看一眼,果然当时月老的举止改变了过去,如果没有月老当时的动作,那汪钧璨今天也可能不会站在这边。
他们离开公车站往商圈的方向走,他们没有牵手,只是比肩前行并且找了间西餐厅坐下来用餐。
阿齐和月老两人蹲在餐厅门口却像怪人,阿齐两手摸进自己口袋中却是身无分文,他们现在成了人类要进去餐厅消费也是需要金钱的。
月老莞尔一笑,他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张「万能小卡片」,行走江湖可不能阮囊羞涩,好歹带一张小卡在身上吧?
阿齐惊呆了,他颤抖的手指说:「那、那是黑卡──你哪来的!」
黑卡的存在就像是信用卡界中的「王牌」,年收入不到千万是不可能拿到的,更何况还必须每年刷到几百万以上才拥有这种资格
月老炫耀似的甩了两下卡,「我私底下可是个投资家呢。」
阿齐对月老的话半信半疑,平常这老头整天游手好闲的,每天不是睡就是崇拜乐团,不然就是……看电视!
仔细一想这老头每天都在看股市台,还时不时在纸本上做笔记,该不会他都在私底下搞什麽肮脏的勾当?
月老啧了一声,「兔崽子以为这几年咱们月老庙的整修费都是谁在出的?」
作为神可不是无敌的啊!金钱这种事情还是要靠自己赚,在现代这样的社会搞不好这些白花花的钞票都比神来得「法力无边」。
「你难道就没有比较低调的信用卡吗?」阿齐注意到周围的人看到月老手上的卡片,眼神有些虎视眈眈。
月老笑了笑,这才拿出一般银行的信用卡,「老朽只是想吓唬你这小毛头。」
「小毛头?我好歹也几千岁了。」阿齐愤愤不平,两人这才走进餐厅找了个角落的位置。
「你的家里发生什麽了?」汪钧璨问道,纪于梵虽然不乐意说,但是新闻上早就闹得沸沸扬扬的。
纪于梵双手握紧桌上的玻璃杯,「今天是我母亲的告别式,她才刚走那个女人就要接替她的位置了。」
「妈妈她生了重病,拖了好几年,爸爸的心思早就不再她身上了。」一个脸蛋约莫十几的小女孩竟然说出这麽沉重的话题,月老和阿齐都替她叹了口气。
「所以……国小的时候联络本才没办法签名?」汪钧璨说道,他知道纪于梵每次都被老师骂着要签联络本,却从来不知道是这个原因。
纪于梵默默的点点头,眼光泛泪,「我没办法天天去看妈妈,爸爸又很忙着工作,常常我都是一个人在家。」
她没有怪罪过妈妈生病,但是却不希望自己过得如此寂寞,偶尔下课有机会她会去探望母亲,但是晚上却都还是得跟父亲回家。
回到家後的父女两人宛若陌生人,常常她拿起了联络本希望爸爸可以签名,得到的回覆都是「你放着,爸爸在忙公事。」
然而直到第二天早上,家长签名栏却还是空的,她试图跟老师解释,但老师似乎不能谅解将她当问题儿童看待。
「我快不认识我的爸爸了。」纪于梵眼泪终於潸然落下,汪钧璨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情况慌了手脚,赶紧塞了张面纸给她。
他的确不能理解这种感觉,他的家庭是如此快乐,父母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在一起,虽然没有纪于梵那样住在大房子中,但却很温暖。
「我们应该和你爸爸谈谈。」汪钧璨严肃回应。
纪于梵摇了摇头:「没事,我只是……只是不希望妈妈的位置被这麽轻易地取代,爸爸後来在工作上越来越忙後甚至到妈妈死前都没什麽去探望。」
她不懂自己又能做什麽?在大人的世界中她太单纯,她不懂那些复杂的想法,不懂为什麽爸爸妈妈爱着爱着有一天就渐行渐远了,曾经那麽好的两个人会变得如此生疏吗?
她心中对爱情的定义越来越动摇。
「妈妈死了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纪于梵紧紧握住玻璃杯,她涕泗纵横。
下意识的,汪钧璨迳自握住了她的手,纪于梵呆愣了一会才抬起头对视着他的脸。
「你不是一个人,我、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就算我们两个上了不同的国中,我也会努力跟你考上同一所高中,只要你有任何事情我都会到你身边。」他满脸胀红,话说得越来越小声,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来的勇气说出这些。
月老轻声吹了个口哨,两人手上隐约出现了原本就该被系上的红线,看来事情并没有脱离正轨。
两人往商圈走去,街道的中心八街九陌,纵横的店家让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从何逛起,纪于梵和汪钧璨决定在一间咖啡店先坐下慢慢聊天。
「请问是两位吗?」路口的机器人拿着菜单脚下踩着两个滚轮从远方「走」了过来。
「对。」汪钧璨回应,在未来许多店家为了节省成本都将员工替换成了机器人。
机器人就像个移动的电脑,但萤幕上显示的是像素化的表情,他眨了眨眼萤幕往右边倾斜看着两人後方问。
「後面那两位呢?」机器人的声音平淡平静。
後面的月老和阿齐原本躲在柱子後,被机器人这麽一喊惊得跳起,他们两人尴尬一笑,竟然开始演起戏来了。
「啊……孙子啊,听说你很想吃这间餐厅啊?」月老赶紧接话。
阿齐原本还傻呆呆的「啊?」了声,一看月老生疏的演技赶紧解围,「对、对啊!阿公这家店很有名捏。」
「孙子你看嘛……这家餐厅好像不太适合阿公,要不然你自己……」说到一半,月老瞥了阿齐一眼,没想到他竟然直接哭了出来,演技逼真的在地上哭着打滚。
「我就要阿公陪我!我就要!我不管!」
月老不断发出暗示告诉阿齐过头了,但是阿齐似乎入戏颇深,机器人似乎反应不过来,愣了一下又问了次:「请问两位吗?」
经过一阵尴尬後,机器人分别给他们带位到不同的桌子,月老一坐下就叹了一口大气,质疑的问:「你这兔崽子刚刚是怎样?」
「啊?靠近观察对象是我们最好的办法啊,况且哪有老头子会带孙子来这种餐厅。」阿齐和月老咬耳朵悄声说着。
机器人来到他们旁边,低下萤幕又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客人想好要点什麽了吗?」
「呃……」阿齐竖起菜单猛瞧,方才还在对话完全没注意到有什麽菜色。
「老朽要一杯彩虹棉花可可。」月老指着菜单上那杯七彩的饮料,上面还插着独角兽的装饰。
机器人又愣了一下彷佛进入一阵计算,「杯彩虹棉花可可是醣分极高的饮料,老人家喝会引起糖尿病的。」
阿齐噗哧一笑,「现代科技管得真多,另外我要一杯无糖绿茶。」
「老朽就要那个。」月老竖眉,机器人的萤幕上面呈现着一张「O皿O」的木讷表情,呆呆的看了几秒才点头说:「了解。」
机器人收走菜单後,月老和阿齐仍然竖起耳朵偷听着後面纪于梵和汪钧璨的对话,纪于梵手不安的握在吸管上,显然没有心情享受愉快的气氛。
「爸爸出差後认识了那个女人,然後一切都变了,我不想回家……」纪于梵的眼神十分抑郁。
汪钧璨也只能失落的垂下肩膀,他没办法改变任何事情,这样的他还是个孩子在大人的事情前显得无助又无奈。
忽然他想到一个点子。
「你要来我家吗?」汪钧璨单纯的说道。
纪于梵不可置信的「嗯?」了一声,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汪钧璨胀红了脸挥着手急忙解释:「我、我的意思是我们家可以收留你……呃,我妈妈也常常说想要生个女儿,所、所以……」
「我……」
汪钧璨紧张了起来,他倏的站起身子,打哈哈说:「没事、没事!我只是开玩笑,那个我先去上厕所。」
月老拿起饮料上方的独角兽配饰在手上旋转了两下,「兔崽啊,这能吃吗?」语落,上方的独角兽竟然被甩了出去掉落在地上。
独角兽正好掉在汪钧璨脚边,他弯下腰将独角兽捡起,昂首看着月老和阿齐。
「ㄍ……」阿齐摀嘴,差点就口出成「脏」。
汪钧璨朝月老走来,手上拿着那只无辜的独角兽,笑说:「那个……食物掉在地上三秒内都是可以吃的!」
月老亲切一笑,接过那个独角兽说了声:「谢谢啊,少年仔。」
汪钧璨有些羞涩的挠了挠自己的脸颊子,「我也很喜欢马修死特重金属乐团!这件T恤是他们成团十周年的限量商品对吧?」
听到这句话的月老眼睛为之一亮,竟然说着「喔喔喔!」并且站起身子握住了汪钧璨的手不断上下甩动。
「没想到你这个年轻人竟然也懂马修死特重金属乐团的魅力!」月老拎起自己的衣服,骄傲地看着那件衣服。
「我、我最喜欢他们那首『死亡是沉重的爱』!」汪钧璨双手握拳,兴奋的颤抖着。
月老彷佛遇到了多年的知己,直接唱起了歌词:「死亡是沉重的爱,但若你执意飞去~」
「我仍愿随你撕裂的灵魂而去~」汪钧璨有默契地接了下一句,阿齐在一旁丢脸的趴下自己的脸。
「你这年轻人懂得欣赏!老朽这边有多余的马修死特重金属乐团的商品,我可以都送给你。」月老说道,阿齐在啧了声向月老打PASS要他低调点。
汪钧璨就像只摇着尾巴的狗儿,脸上写满了雀跃,「真的吗!」
看着这样的汪钧璨月老也不忍心拒绝他,於是留下了月老庙的电话给他,并跟他说:「这是老朽的电话,你打来跟他们说要找阿齐就能联系上老朽了。」
阿齐瞪大了双眼,凭什麽他要淌这浑水?
汪钧璨兴奋的颔首,并且回头看了一下纪于梵,「不好意思,我先回去陪我朋友了,真的很谢谢你。」他完全忘记自己要去厕所这一回事。
看着汪钧璨的背影,月老不断点头赞叹:「这种礼貌的年轻人现在很少见了。」
阿齐总感觉被这老头摆了一道,这下未来恐怕又要被改变了,毕竟这次是直接跟本人有所接触。
他托着下巴左手拎着那杯无糖绿茶做出和他年纪一点都不符合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