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有人扣住我的手腕，把我拉进厨房通道。我稍微回过神，抬头对上未佑充满担忧的眼神，
「你是不是又发作了？身上有带药吗？」
「茉茉！」
於盼姊也赶到我身边，语气满是自责，「你没事吧？我听未佑说你有恐慌症，要不要去医院？我刚刚就不该让你在外面的。」
「我……」我想说话，却依旧喘不上气，喉咙一阵乾涩，心跳剧烈跳动。
「未佑，你先送茉茉去医院。」看我情况不对，於盼姊立刻吩咐道。
按住未佑正准备搀扶我的手，我摇头表示不用，好不容易勉强挤出一个完整的句子，「……我没事。」
「茉茉你──」
「真的……我的身体……我很清楚。」
於盼姊皱了皱眉，还想说什麽时，有客人掀开帘子探进头，「不好意思，我要结帐。」
於盼姊看了我一眼，又看看未佑，「等会若是茉茉没好转，就一定要去医院。」
待於盼姊出去，未佑垂眸望着我，「韩茉？」
我轻捂左胸口，依旧摇头拒绝，这样的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坐着休息好一会儿，我感觉呼吸逐渐恢复规律。
「还以为好了呢，居然在这种紧急时刻发作。」看着一脸懊恼的未佑，我打趣笑道：「这不是让我打脸几个小时前的自己了吗？」
「……对不起，是我没有及时赶回来。」
我摇头，想起刚刚於盼姊的话，明白未佑有多为我担忧，心底不由得升起几分愧疚，「迟早都是要面对人群的，慢慢习惯就好了。」
说来好笑，兜转於各片场的日子，再怎麽疲惫难熬也都扛下来了，在被公司勒令在家休息的这几个月内，居然开始没来由地对人群视线感到恐惧不安。
「还是在家再休息一阵子吧？」
「再继续休息下去，我才真的会闷出病来。」比起不知道什麽时候会痊癒的恐慌症，没有收入的日子更让我心慌。
未佑皱起眉，「但你现在的状况──」
外套口袋忽然传来铃声，打断未佑未完的话语，我掏出手机瞥了眼，是不认识的电话号码。
按下通话键，话筒彼端传来一道女声，「您好，请问是韩茉小姐吗？」
「是，有什麽事吗？」
对方简单告知身分，是S台的工作人员。电视台？怎麽会直接打给我？如果是工作邀约一般都是透过……
「因为您目前没有所属公司，所以只好直接联系您，如果有任何冒犯还请见谅。」对方客气解释，解答了我心中的疑惑。「不知道您现在方不方便讲电话？」
「有什麽事吗？」我客气地问。
「是这样的，我们电视台下个月预备推出一档新的综艺节目《再次相遇的我们》，想询问您是否有意愿参与？」
综艺节目？找我上综艺节目？
「因为是试播，跟其他正规节目相比，录制时间也相对弹性，每周录一次，通常一天就能结束，预计录五集，约一个多月就能完成。」她不疾不徐开口，「关於节目其他细节，如果您有意愿，可以再找时间面对面详谈。」
参加综艺节目？重新出现在萤光幕前？
开什麽玩笑，我几个星期前好不容易才决定脱离演艺圈，重返一般人的生活……可是我真的能像一般人那样过生活吗？连人群的视线都能让我感到恐惧，还造成别人的困扰，这样离开演艺圈的我，又有什麽改变？
见我这端没出声，她又急忙说：「关於费用您可以不用担心，除了每集固定的酬劳，节目最终优胜者还有广告代言的机会，若节目未来转为正规……」
金钱将她每句话都渲染得蛊惑人心，犹豫半晌，「再糟也不过如此」的念头掠过我心中。
是啊，既然面对镜头和人群是一样的，那我何必跟钱过不去？
下一秒，我听见自己应允道：「好。」
「这麽高薪的打工机会，」挂上电话，我看向面色凝重的未佑，扯唇一笑，「不去白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