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还是被撩到了
「……班长，你到底在看什麽？」
转眼就到了约定好的隔天了。
到了老地方──音乐教室，与陈莓对看了五分钟沉默了五分钟。
李澈看着陈莓，除了眨眼外没有其他动作的直直凝视自己，终於缴械投降开口询问。毕竟被一个长相漂亮的女孩子这样长时间专注地注视，这让他很难不在意。
「看你。」陈莓淡定的回道，继续看着李澈。
「噗！」被对方过於直白的话语吓得踉跄，李澈一口草莓牛奶还没喝下肚就被呛到，他边擦嘴边边说道，「班长……你再继续这麽炽热的眼神看我，我会误会的……」
「那就误会，我不介意。」
「噗！」这是再次被呛到李澈。
李澈边喝着草莓牛奶，边想着对方似乎从以前就是这种性格，只是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没见面，他承受力降低了，之後习惯了就好。
做完自我思想建设，被陈莓猝不及防囧了一把的李澈想扳回一城，於是他便勾起撩人的微笑问，「那，班长你看了这麽久，有什麽收获吗？」
「你没什麽变。」陈莓如此结论。
「嗯？是吗？怎麽说？」李澈挑起一边的眉毛，语语尾端上吊的有些勾人。
只见陈莓露出一副有点为难，犹豫着是否要开口的表情：「还是有点娘，喜欢喝草莓牛奶。」
「……」只能说，李澈每次想制造点粉红泡泡，都会被陈莓无情的戳破。
「不觉得一个大男生拿着一瓶粉红色的东西还喝得津津有味真的很娘吗？」陈莓的表情很认真。
「……你这是性别歧视，我要抗议！」李澈表示可以污辱他的性向但不能污辱他最爱的草莓牛奶！
「好吧，看在有免费饮料的份上就不跟你计较。」吃人嘴软喝人手软，陈莓看着她手上那瓶，李澈刚才一来就塞到她手上的草莓牛奶，像是想起什麽似的皱起眉。
「你跟李深的品味都不是很好，兄弟俩每次请我喝饮料都是草莓牛奶。」
「说到这个！」李澈突然激动的靠了过来，连他最爱的草莓牛奶都不喝了，「我一直很想知道你跟我们家深深到底是怎麽认识的？」他昨天看到陈莓从他家走出来後就一直很好奇。
在李深讲完那句挑衅至极的话後，两人就陷入了异常凝重的气氛，几秒後陈莓想想也没别的事情便先行告退，就在李深送她下楼的同时，李澈正好提着一篮水果出现在李家大门口，气氛沉默得比刚刚李深挑衅她更尴尬。
那时的陈莓看着门口的李澈，楼上的李深，楼梯口的自己，还很恶趣味的想着，这种形成三角形的站位，要是在电影里，通常都是纠结至极的三角恋。
她甩甩头，回到此刻：「……李深没跟你说吗？」
「没啊，他死都不说。」其实是连理都没理他，但这麽丢脸的事情他才不会老实跟陈莓说。过了五年难得回家一趟弟弟却不理他，这让做哥哥的李澈很受伤。
他坚决不承认自己被弟弟讨厌，坚决认为那只是叛逆期来得比较晚，他弟比较害羞又比较傲娇。
嗯，一定是这样的！
李澈在心里如此催眠自己。
「喔，那我也不说。」听到李深没提，陈莓索性效仿他的不主动不解释不开口，不理会李澈在一旁卢她，只是一个劲的喝草莓牛奶。
毕竟，她跟李深的认识过程，实在丢脸得让陈莓不想多提。
乾脆转移话题。
「那我呢？」陈莓放下草莓牛奶，「你觉得我有变吗？」
「有。」听到李澈的答案，陈莓露出疑惑的神情。
「你倒是有，变漂亮不少。」李澈一边笑着说，一边留意陈莓的表情，「应该很多人追吧？有男朋友了吗？」
这句话是一种试探，她没道理听不出来。
陈莓停下来盯着李澈，想从他脸上看出蛛丝马迹。
李澈这次没有慌，反而一直挂着调侃的坏笑任她打量。
她从对方脸上看不出个所以然，又见他戴起了面具隐藏真心，有些窝火，於是乎故意不正面回覆，而是挑了他铺陈的那句来回答，「我以前不漂亮？」说罢还摆出一副困惑的表情。
要演戏，就陪他演个够。
「呃，也不是这样说……」李澈嘴角一抽，显然没想到陈莓的回答是这样的。
「不然是什麽意思？」陈莓追问，她不会承认自己其实很喜欢看李澈被囧後手忙脚乱的样子。
「就是你以前就很好看，现在又更好看。」李澈连忙解释。
「谢谢。我也这麽觉得。」陈莓坦然的接受赞美。
「……」
不知道是陈莓演技太好，还是他道行不够。
每次想要从陈莓这里试探点什麽，总是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
「陈莓的脑回路总是出人意料，不能用对付常人的方式去对付她。」李澈在心里这样下结论，有些懊恼自己的口才和外型优势到了对方这里总是无用。
见李澈流露出稍稍挫败的表情，陈莓满足了。
「没有。」她说。
「什麽？」还沉浸在「往後该如何对付陈莓」的李澈显然没反应过来。
「我说，」陈莓转过脸，与李澈对视。
「我没有男朋友。」
她的眼睛反射映照在玻璃上的夕阳。
李澈望进她眼里同样映着的自己，觉得像是扑进了火堆。
下一秒便马上回过神，接过对方给他的主导权，有台阶下没道理不下，「昨天太匆忙没来的及问，但是听到你这麽说──」
「我就放心了。」李澈眼睛弯了起来，笑得别有深意。
只能说，李澈是那种、给了他几分颜色就开能开染坊的人。
这不，刚还懊恼着，这下又马上说起了这番引人遐思的话。
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很容易勾起女孩子的想像。
陈莓隐约有感觉到，李澈从高中开始就常常像这样，若有似无的撩拨她。
未竟的话语含在他嘴里，有种暧昧的味道。
像是细小的虫子在心尖蛲动，不明确，但很难不去在意。
她想，如果是一般的女孩子，应该很容易掉入他设下的粉红陷阱。
可她不是，她不是一般的女孩子。
所以她只是面无表情地看了李澈一眼，淡淡的丢了句，「放心你不会被盖布袋丢水沟」，便旋下眼不去关注对方，专心把剩下的草莓牛奶喝完。
「你什麽时候回来的？」
「今年八月的时候，我当时找过你啊，但你脸书都不放照片，害我当初找都不知道是哪个陈莓。」
「这麽奇怪的名字还会重名？」
「……你这样，对你父母很失礼……」
接下来的对话出乎意料的顺畅，李澈没有再试图营造粉红泡泡，而陈莓偶尔天外飞来的一笔，李澈竟也能接得下去。
气氛和谐，陈莓发现他们正常对话的时候很有默契，让人很难想像，其实他们已经分开五年之久。
「这样不行，你脸书都没有头贴，这样谁认得出来是你，不放头贴不发状态，你开脸书又是干嘛用的？」
「用来偶尔按别人赞证明自己还活着。」
「……」这是不知道第几次被陈莓的回话赌的无语的李澈。
「……不行，我一定要矫正你这个奇怪的思想。」被击倒的李澈抚着额头思考，不到一秒就灵光乍现瞬间振作起来，「有了，你过来，我们拍照。」李澈说着，长手一捞，就把陈莓捞到他怀里。
趁着对方一脸还蒙晕之际，揽住她的肩以防陈莓落跑，还得寸进尺的脸贴脸，姿势熟练的按下快门。
此番举动一气呵成，用时不到三秒。
「……你这叫罔顾他人意愿强行合影，我有肖像权，我可以告你。」终於回过神来的陈莓，看着李澈不知道何时从她身上摸走的手机说道，脸上只差没写着「我在生闷气」。
「你别这样，我是为你好，这样会显得你合群一点，对你没有坏处的～」李澈心情好到都想哼歌了，但想到某件事情便硬生生的压下想哼歌的慾望，专心的操作陈莓的手机，把刚才的合照设成脸书头贴。
「班长你看，这不照得挺好的？脸呆呆还是很好看！」将手机递给陈莓，难得占上风，李澈心情好到只差脸上没写着「兴灾乐祸兴风作浪」。
「因为我长得好看所以怎麽拍都好看。」陈莓看着刚被李澈设成头贴的照片底下已经一堆留言，而且还在不断增加，情绪不是一般的差，连带的口气也比平常冲。
臭李澈，干嘛把头贴隐私设成公开。
「啊，拍谢，刚才忘记设『只限本人』……颗颗！」陈莓看了眼兴乐祸的李澈，觉得对方一定是故意的。
收起手机，连放到口袋都还能感受到不断袭来的震动。
陈莓让自己不去想明天去学校会不会受到，跟一线明星婚外情，记者在家外面包围一样的待遇，而是看向狐狸尾巴都藏不住的李澈，提出一个她从很久以前就很想说的要求。
「李澈，你以後可不可以不要再叫我『班长』了。」
「为什麽？」还以为陈莓开口就要责骂，没想到话题跳跃太快，李澈一脸黑人问号。
「这样很奇怪。」陈莓皱起眉，样子像是努力在思考怎样让李澈懂，「以前就算了，现在我们不同科系也不同班，而且我现在也不是班代。」
「你这样叫，我会不知道要不要回应你。」
「好吧。」虽然要改掉习惯很难，但李澈忽然想到一个，以前说过而且他本人非常满意但对方非常无语的昵称。
「那──」他故作思考状，还故意拉长音：
「叫你小草莓吧！以前也这样叫过，有没有很怀念。」
「……」今天能看到陈莓的吃鳖脸，李澈觉得自己圆满了。
「好啦，以後不这样叫了。」到了门口要分开之时，李澈突然回过头这麽说。
「不叫你班长，也不叫你小草莓了。」
「叫你──陈莓，如何？」
这好像是她第一次，从李澈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
陈莓愣愣地抬头，只见夕阳在他身後，而李澈弯着眼笑得清浅温柔。
「就这麽说定了。」
「陈莓。」
久别後重逢的第一次约会。
就定格在李澈暧昧的笑，和她被夕阳照得通红的脸上，画下了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