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雁雙飛 — 8-2 冰釋

8-2冰释

手上感觉暖暖的,是什麽?

黑暗之中,飞雁感受到凛双的热泪,指尖动了一下。

远处,似乎有道光芒。

飞雁即期待又怕受伤害地往前走,她害怕那道光的背後,又会是一群色慾薰心的豺狼虎豹。

那光芒,似乎变得强烈了,强烈到她觉得耀眼,她眯起眼,想看得更清楚一些。

凛双感受到那些微的动静,立即警觉地抬起头来。

「雁儿?雁儿?」凛双紧握她的手叫唤着。

床上的人儿皱着眉睫,双眸颤动着。

「痛……」

轻轻的痛叫声自飞雁乾哑的嗓子传出,使凛双精神为之一振。

自她受伤的这几日来,他总算听到她的声音了!

「我知道、我知道……」凛双见她否极泰来,无比珍惜地抱着她。

「水……」连日来滴水未进,她只觉得口乾舌燥。

「好、好,水来了。」凛双手忙脚乱地将她扶正後,将水杯凑到她的唇边。

「咳、咳、咳!」飞雁喝得太急,一时咳呛,呛咳的振动拉扯伤口,疼得她双眸含泪。

「慢点喝、慢点喝……」凛双着急地想为她拍背,但又怕自己过於粗鲁弄疼了她,大掌僵硬地轻拍着。

呛咳之後,飞雁才缓缓地回神过来,发现凛双就在眼前,她却想起中箭那日,他那凛冽冻人的眼神,身子猛然一僵。

「怎麽了?」感受到她的异状,凛双急得低头察看。

他发现飞雁的伤处,由於刚才的剧咳,此刻正缓缓地渗出血来。

「我去叫大夫。」见到她的血,他仍余悸犹存,焦急地出去找大夫。

飞雁见他脸色难看,以为他对於她的身世仍未释怀,她的心刹时沉入了万丈深渊。

没过多久,大夫到了她的床边,再次为她将伤口重新包紮,交待她多休息後便离去了。

「你觉得怎样了?」喜儿为多日未进食的她端来热粥,被凛双习惯性地接手。

「我来吧。」凛双接过热粥,仔细地吹凉,舀了一匙就往飞雁的口里送。

喜儿将粥交给凛双後,笑了笑後便出去了。

飞雁没有张口,只是专注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他的态度前後落差甚大,她摸不透他的心思。

「怎麽了?你不饿吗?」凛双见她不动,关心地询问。

「我只是…不清楚你的想法。」飞雁蹙着柳眉揪着被褥,小心翼翼地看着凛双。

她告诉自己,不论结果如何都不可以掉泪,她既不想让他觉得困扰,也不让他觉得歉疚。

「我只知道,我不能没有你。」他注视着她,一脸认真。

「但是……我骗了你。」她气弱声嘶,发丝垂落盖住了她表情。

「那你为什麽骗我?」他撩起她散落的发丝为她勾到耳後。

「因为我……」她抬头想解释,却对上了他漆黑的眸。

「因为你?」

「因为我在乎你,我怕你恨我,就如同之前那般……」她垂首敛眉欲言又止,一脸心伤。

「我承认我知道真相时十分气愤,但这几日想来,我只是气造化弄人,气自己即使如此还是没办法放弃你,尤其在你为我受伤之後,我才发现我根本没办法放着你不管…」他坐在床上拥着她,头靠在她的耳边轻声呢喃。

「那你……恨我吗?」她不敢告诉他事实就是怕她会失去他。

凛双只是摇了摇头,他轻轻地将飞雁的脸转过来与他对视,轻声地说:「我只是想知道当年皖城的真相……」

「皖城……皖城是因我而遭祸的。」她低头想避开他的视线,但他却不让,只是坚定地扳正她的脸,与她对视。

「为了你?当年是因为飞玄投营,和你有何关系?」他虽有些诧异,但却选择继续听她说下去。

「当年……余尽忠一直软硬兼施地希望我爹能为他效力,但却被拒绝,为了预防他们对我们不利,我爹甚至在府中设了奇阵,令他们不得其门而入,直到那年他攻打皖城,因久攻不下,兴许是被逼急了,他竟派人趁我外出祭奠母亲时将我掳回兵营,用来胁迫我爹……」飞雁转过身倚靠着他,眼神飘向了远方,语气像是在诉说着故事般平淡。

她想起为她背上骂名的爹,不禁语带哽咽。

「而被抓到兵营中的女人能有的下场你很清楚,也看到了。他们警告我不要轻生,也不许逃跑,否则不敢担保我爹的性命,我想,他们应该也是这样对我爹说的吧⋯⋯如果没有我,皖城现在或许会是不受乱世纷扰的一片净土…」她转头看了看自己的肩膀,凄惨一笑,眼里的泪无声地落下。

「对不起,我不知道……」凛双除了道歉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麽,只能紧紧地抱着她。

「你当然不知道……若你知道,一开始应该也不敢再和我多有牵扯了吧?」她苦笑着看他。

「不!我不在乎那些!」他激动地将她抱紧,不希望她妄自菲薄。

「皖城城破之时,听说我爹请求余尽忠放过我之後便自刎了,而我则是在几日後被靖瑶所救,之後为了报答她,我与我爹的挚友学习仿声术并追随靖瑶,最後与她一起上了赤霞峰,成了『修罗的女人』,用尽所所学助她领兵、当她的影子。」

飞雁转过身,刻意跳过余尽忠兵营里发生的一切,那是她最不愿面对的一段回忆。

「对不起、对不起……」凛双搂着她并埋首在她的发间呢喃,他对她的误解令自己感到无地自容。

难怪,初见之时她见到他的男性象徵时会如此的惊恐。

难怪,她的肩上会有那丑陋的烙痕。

难怪,她在昏迷之际会呓语不休。

而他又对她做了什麽?他竟会为了她那不得已的身世而如此待她。

飞雁摇了摇头,并转过身捧起他的脸,轻啄了下他的脸颊:「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皖城,要是当年我没有被抓……」

飞雁无心的举动,在他的心里燃起了小小的火花。

「别说了……」为了转移她的注意,他故意漫不经心地将脸埋入她的发间,贪婪地吸取着她的女人香。

灼热的男性气息在她的颈边萦绕,像是颗无意被丢进池里的石子,泛起了阵阵涟漪,她的呼吸因为他刻意的撩拨而显得有些急促。

「不行……」飞雁隐约感受到他想做什麽,无力地推拒着。

「为什麽?」凛双明知故问声音低哑。

「会有人……啊……」飞雁的耳垂突然被他含住惹得她一阵轻吟。

凛双搂着她,另一手扯开自己的腰带随手扔到床下,衣襟没了腰带的约束,此刻正大剌剌地敞开,露出了精实黝黑的胸膛。

飞雁只顾着沉浸於欢爱之中,腰带早已不知在何时被解下,衣襟也悄然滑落,露出了黑色的丝绸兜儿。

碰!

门被推开了,凛双低咒声,并在第一时间用被褥将飞雁裹住。

「听说飞雁醒了?」靖瑶没有注意到床上的两人正忙着,只是急切地奔进房里,想确认飞雁一切无虞。

靖瑶走到了床边,踩着了落在地上的腰带,抬头才发现飞雁早已被被褥严严实实地裹住,而凛双的衣襟早已敞开,飞雁原本失去血色的脸蛋,此刻正盈满红云。

「看来……你们正忙着?」靖瑶难得有些尴尬。

「将军知道便好,可否请将军行个方便?」凛双用眼神看了看门口,希望这不速之客可以识相的自行离去。

「好,你们继续、继续。」见他们打得火热,靖瑶识相地推门离去,离去前还贴心地为他们掩上房门。

「就说会有人……」飞雁羞得无地自容,声如蚊蚋地抱怨着。

「现在不会有人了……」他邪魅地笑着扯开包裹住她的被褥。

碰!

房门再度被推开。

凛双依然神速地用被褥将她裹住,并用身体挡在她的身前,就怕她春光外泄。

「该死!」此次凛双咒骂出声,并恶狠狠的回头看向房门口。

只见年迈的大夫被不明的外力猛推了进来,差点就跌了个狗吃屎。

「那个……」大夫好不容易站定,但却神情不安地看着门外的某人。

「滚!」凛双见状直接下逐客令,口气凶恶。

「只是有人想提醒你,姑娘的伤势未癒,公子还是暂时缓一缓现在想做的事比较好。」大夫的背始终紧贴着房门,一将话说完便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凛双咬牙瞪视着那敞开的房门。

接着,藏镜人靖瑶出现对他尴尬一笑:「我也是为了飞雁好啊……」

语毕,默默地为他们掩上房门之後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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