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胡莱是一片好意,但心中早有计较,「既然那妖怪都在半夜犯事,看来是遇不上,要是遇上了我一定通知你或清禾。至於追杀令,我总不能因为一个追杀令就哪也不去,这样活着还有意思吗?」
「就知道劝不住你,出了宫凡事警醒点。」
「自然。」
又走了一会儿,胡莱拿我和千羽误入晖月宫的事半是告诫半是调笑地揶揄了几句,「晖月宫是王宫里的禁地,没人敢不经禀报就进去,也就你们俩本事大,入了晖月宫还能全身而出。」
「我们真的是误入,下次不敢了。话说回来,你肯定见过玥儿吧?他那副样子到底是怎麽了?」
「清禾肯定也和你说了不能提,你怎麽觉得我会和你说?」
「我就随口问问,不答也罢。」胡莱个性不羁不像墨守成规的人,方才那麽问也不过就是赌一把,反正问一问应该无妨。
胡莱看了看四周无人,驻守王宫的侍卫们都离得远,脸色不变,和方才闲聊时没两样,低低地说了,「宫里那人确实和千羽有些渊源,但是不能让千羽把他带走,那个人不能离开王上太久。」
「如果离开太久会如何。」
胡莱顿了顿,轻轻道:「就不能活了。」
「什麽?」没想到是这样的回答?但为什麽呢?难道是被喂了什麽毒药,只有东方朔才有解药?
「我可是为了王上才和你说的,务必劝一劝千羽。」
「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只是--」只是我未必劝得住千羽啊!何况这麽没来由的说玥儿不能离开东方朔又有谁信呢?
「到了。」
我俩起码已经穿过半座王宫,来到了内院,而且还是一座湖边,抬眼望去,只见美景如画。
和晖月宫满是樱花不同,这里就是一座小湖,湖岸边植满了垂柳,细叶如丝带低垂,风一吹就飘飘扬起婆娑起舞。絮雨轩就在湖心,湖上还有一座样式典雅的画舫,只有一座九曲桥通向絮雨轩。
桥边是一队戒备森严的王宫侍卫,九曲桥上每两步就站着一名候着的内侍,光是这阵仗就能看出东方朔肯定是在这处了。
戍守的守卫都是胡莱的属下,一见到他立刻喊了一声副统领,就放我俩进去。
走过曲曲绕绕的九曲桥到达絮雨轩大门,看了几眼门匾上苍劲有力的字和两旁龙纹石刻,大概因为知道东方朔就在这儿,不由地有些紧张起来。
「千羽在里头吗?」
「我去找找,你在偏厅待一会儿。」
「好。」我摆出一副安分的模样,这次是认真的,毕竟连着两天惹事也太惹人厌了,我不觉得东方朔的耐性比老滑头好。
胡莱点头,招来一个青龙护卫,「带冬华公子到花厅歇一会儿。」
「是。」
我跟着那护卫进了大门就往旁边小道走,转了几个弯过了两道月门就到了胡莱说的花厅,此处四面开窗,窗外有三面临湖,但和湖边都有段距离,边上植满了我叫不出名字的花,红红紫紫什麽颜色都有,窗外风一吹来,花香随之入厅沁入心脾,果然惬意。
护卫领着我进来後就告退,一名内侍端了杯茶进来,我让他不用候着他就退了出去。
一个人静静的看湖,美景入眼,心情为之开朗。
忍不住打量起这厅里的摆设,这里除了几张桌椅外就是一些骨董花瓶和盆景,在花厅中间的主位上却不放椅,反倒立着一面样式古朴看起来约莫十尺高的镜子。
看着这镜子的模样,熟悉感油然而生,脑中浮现的是玄武神殿晦明楼上那面在占星室里的玄武镜。
这不是玄武镜,但看起来有许多相似之处。
仔细一看,这面铜镜的镜缘有着象徵祥瑞的腾云和祥兽雕刻,正中最高处写着这面镜子的名字--青龙镜。
虽然边上的文字因为年代久远磨损的差不多了,但我用过玄武镜,想着青龙镜的使用方法八成差不多,就算失败了最多也就是不能启用这项法器,没什麽损失。
反正湖莱去找千羽肯定还有段时间才回来,我照一照镜子用不了多少时间。
既然打定主意,就立刻身体力行。
右手折了没关系,左手还能用。抬起左手将掌心平贴镜面,冰凉的温度从掌心透了过来,深吸一口气,闭眼,默默地把又把许久没背的玄武经在心里默念一次--青龙镜总不会因为我背的是玄武经就认为我不够诚心吧?
远古时期,四神兽可是并肩作战的夥伴,应该不至於那麽小气。
没多久,感觉原本贴着手心的冰凉镜面热了起来。睁眼一看,镜子里白光涌现,原本铜质镜面像是突然空了似的大放光明,我摀着眼睛退了一步,差点没被闪瞎。还好白光一会儿就褪去,露出白光後的人,他的面貌让人看过一次就舍不得忘,何况我昨日才见过,想忘都忘不了。
「玥儿?」
镜子里的玥儿身穿绦红色袍服,袍服上用金线绣着繁复的纹样、祥云神兽赤鸟还有些看不出所以然。玥儿头戴金冠,长发半是垂落半是束发於後,看起来潇洒又英气。他的笑不是东方朔的从容淡定,也不是千羽的温文儒雅,是真正的恣意随心,彷佛不在意旁人怎麽看他。但是当他眉眼一挑目光一扫时,却又气势逼人不怒自威。
我愣愣地站在镜子前怡不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