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来,千羽和我被清禾带着的一队青龙护卫给强行带回了怡庆院。
「你这小子果然靠不住,都说了不能去晖月宫,没听懂吗?」刚回到怡庆院大厅,清禾又是这麽一句。明明一路上已经絮絮叨叨的念个没完,听得我头都痛了。
「我不知道那里是晖月宫啊!」我真心无辜,倒是千羽一脸坦荡不做任何辩解。
「就算你不识字,看守的侍卫没说吗?」
谁不识字?要是见着晖月宫三字我哪可能进去?
「我们不是走大门,一路上也没遇见侍卫。」这话一说出口才发现有点宵小的意味,这下更是百口莫辩。
果然,清禾立刻眼神不善地看了过来,「不是走大门?那你们怎麽进去的?难道是爬墙不成?你在青龙王宫里还爬墙?」
「没爬墙,只是迷了路乱转瞎碰的不知道怎麽就进去了。」反正无论如何,我不能把千羽带我穿墙的事给招出来。
清禾一脸狐疑,「真的?」
「当然是真的。」
我们一回怡庆院,香荷香玉就过来招呼,我让她俩赶紧上茶,话说到这里刚好把茶端上厅来。见状,立马对清禾说:「口渴了吧?先喝杯茶。」
「你怎麽知道我渴了?」
你说了一路话能不渴吗?
但刚误闯晖月宫自知理亏,底气不足就没和清禾怼起来,「香荷香玉特别会泡茶,不管渴不渴都先喝了茶再说吧!」
这下清禾、千羽和我才总算好好在厅里的黑檀木椅坐下。
茶汤翠绿清香袅袅入喉生津止渴,清禾的气好像也消了一点。我怕他继续刚停下的叨念,抢过话头先问了:「你们王上为何要把玥儿这麽藏着掖着,不能见光啊?」
一听我提起玥儿清禾的脸色僵了一僵,别过头咳了几声後,眼珠一转,摆出官腔,「王上是一国之主,後宫三千也是正常的,何况在晖月宫养着个人算什麽事?」
那为什麽这麽怕人看?
还特意叮嘱了千万不能进?
我看了一眼对坐的千羽,心中有了想法,假意虚心求教,「可是这位玥儿和千羽是旧识,旧识碰个面算什麽事?你们王上又何必如此不通人情?」千羽肯定认识玥儿,要不然就不会向东方朔要人。
「不可能,千羽才二十--」清禾话说一半才发现自己多嘴,连忙止住却已来不及。
一直在旁淡漠不插话的千羽这时目光一亮,语调如常却话锋犀利,「你的意思是玥儿在晖月宫里已有多年,和我不可能是旧识?」
清禾闻言,虽强自镇定但那被说中时吃惊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他,「我可没那麽说,我什麽都没说!」
千羽却不放过清禾,脸上和往常无异却多了点不容拒绝,又问:「他在这里多久了?十年?二十年?」
「问这个做什麽?这不关你们的事!」
清禾肯定是个不会说谎的人,我们才问了几句就让他招架不住。东方朔真不该让清禾送我们回怡庆院,换了胡莱或者房昕说不定就套不到话了。
「你们王上要真心爱玥儿,怎麽会让他落到人事不知和死了没两样的境地?」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玥儿不是睡着了,更像是醒不来。
真为难东方朔抱着一个没有反应的躯体做什麽事都得小心翼翼生怕嗑着碰坏,这样行房肯定也无趣的很吧?不过以玥儿身上的痕迹看来,似乎是没有影响。
「是他舍身救了王上,不是王上的错!」清禾急道。
我在心里点点头,这只容易炸毛的猫果然最见不得有人污蔑他家公子,嗯,现在是他家王上。
「这麽一说还是『玥儿』的错了?」千羽淡淡地反问,脸上浮现从入了晖月宫就消失的笑意,但在这时候只让我想起四个字--怒极反笑。
这话着实不好答,清禾方才已经说了不是东方朔的错,但要是他说了是玥儿的错,以东方朔对玥儿的重视,知道了这话肯定不会高兴。加上眼前的千羽和玥儿是『旧识』,就算清禾再怎麽不长眼,也该知道这时候绝对不能说是玥儿的错。
清禾一脸想把舌头咬断的表情,此时八成也意会过来,他待在此处只会多说多错。於是果断告辞,边说边往门外走,「我还有差事,你们这几日安分点,别再乱跑!这次是王上宽厚没治你们的罪,下次不见得有这种好运!」
「你走慢点,别绊着了。」我看清禾走的急,忍不住调侃了句。
清禾听见了转过身来回道:「放一百个心吧!」结果刚说完就踢到石子脚上不稳给绊了一下,清禾八成觉得脸上无光刚说嘴就打了嘴,飞也似的走了。
大厅里就剩千羽和我,千羽神色看起来有些沉重,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今天经历的事我也受到了不小的冲击,如今一冷静下来心情也着实复杂。
没想到我会偷窥他人沐浴、没想到我还撞见活春宫、没想到千羽会有如此愤怒执着的一面?
我踌躇地开口:「千羽,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问。」
「什麽事?」
「就是那个红衣美人,也就是玥儿--」我看着千羽要是他不想听见我提玥儿,我立刻就会打住。
「我现在不能告诉你。」
这一句话就堵住了我满脑子的问题,「那我不问他是谁,不问他的来历,也不问他为何落得如此境地。」
「嗯?」千羽总算认真看向我,「那你想问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