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我点头,摆出了受教的态度,在别人家里作客,有什麽规矩还是要了解一下,特别是千羽在午宴上还真的『冲撞』了东方朔。
「还有件事你要记得。」
「什麽事这麽神神秘秘?」
「千万别和王上提前朱雀王。」
「为什麽?」
「问那麽多做什麽?不能提就是不能提。」
这次清禾是铁了心不说,快步逃也似的出了怡庆院。
送走了清禾後,香荷就端着醒酒汤从廊上走来,看着约莫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像是刚进宫不久,小心翼翼地小步走着,目光直勾勾盯着汤碗生怕打翻误了差事。
香荷发现我站在门口,想起要给贵客行礼但又怕弄翻了醒酒汤,颤颤地弯下膝盖。
「免了免了,不用行礼。」我赶紧免了礼,走过去把托盘接过手,「我来吧,这里没什麽事,你先下去吧。」
我上前接过托盘,在神殿里打杂的事干多了,单手拿个装汤碗的盘算不了什麽。
「是,谢公子。」小姑娘松了一口气,作了个揖退下了。
我把醒酒汤端进内厅就见千羽已经立在门口,不知道站了多久。
「你醒了?还好吗?」
「头有些痛。」千羽那小动物般圆润润的眼神没了,声音要比平时气虚些,。
「先坐着,喝点醒酒汤。」
我到桌边拉开了椅凳,要去扶他时被他侧身避了,一个转身就坐在凳上,「谢谢。」
我知道千羽既是要强爱面子,也是不想弄到我的伤处。
「不用谢,你帮我的可多着呢,要谢也是我该谢你。」
坐定,盯着千羽把一碗醒酒汤都给喝完,「觉得怎样?好点了吗?」
「嗯。」千羽目光微垂,眼帘颤了颤,欲言又止,似乎有点不自信?
「有什麽烦心事吗?虽然我的本事没你厉害,不过再怎麽说我可在市井街坊和神殿里历练了十八年,大大小小惊滔骇浪鸡毛蒜皮的事都见过,有什麽烦恼说出来,说不定我能帮你参详参详?」
「你答应我的事作数吗?」
「什麽事?」
「要和我处一处。」
这话不是喝醉了随口说说的吗?
这时候说那是玩笑话不作数的还行不行?
大惊之下,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记得?」
「嗯。」千羽点头,紧紧抿着嘴角,一双眼却直勾勾地看着我,脸上有掩不住的期盼。
谁能给我挖个洞?我想把自己埋了。
「你莫非是骗我的?」
「--没骗你啊。」叹了一口气,和千羽处一处应该不难吧?何况我也说了处的来再谈其他的。
千羽的手轻轻覆在我掌上,微微的热度传了过来,心弦一颤,觉得又羞又窘,终是没把手抽开。千羽像是得到鼓励似的,唇角一勾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太好了。」
自从开始和千羽处一处後,我俩之间好像有些什麽不一样了。
比如说他看我的目光好像多了些宠溺,时不时就碰碰我的脸,爱问我冷不冷累不累饿不饿。最不自在的是让他帮我更衣的时候,总感觉他落在我身上的目光恍若实质还带着热度,烧得我脸都烫了。
怡庆院有个大浴池,我不知道给大臣留宿的地方要那麽大浴池做什麽?
千羽看了之後一本正经地提议如果一起洗他可以帮我刷背,被我坚定地拒绝了--那一瞬间,觉得自己好像守住了什麽岌岌可危的东西。
我不敢去想两人坦诚相对场景,即使在玄武的时候就被他看光了--但我下意识觉得换了现在肯定不同了。
因为怡庆院房间多,我和千羽各住一间房不必再同睡,心里竟因此觉得轻松一些。虽然千羽像是有些不乐意,不过他说为了避免睡着的时候压到我的手,他可以忍。
忍什麽?
脑中一道灵光闪过,不会是『那件事』吧?
我知道夫妻生子都要做那件事,可是男人和男人不生子,也做那件事吗?
这种事神殿里没教,老滑头也没说过,茶馆里也不会谈,我真不知道。
难道要不耻下问?
问谁?
问千羽?绝对不行!
问东方朔?我没这个脸和青龙王谈这种事。
问清禾?他恐怕比我还不靠谱。
於是这个困惑就只能自己想想,独处的时候琢磨琢磨。
但这也有个坏处,比如说下午独自在院子里发着呆时不小心说溜嘴,「男人和男人也能有鱼水之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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