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坑和天坑村离的近,我和千羽按原路回去,走过山洞、吊桥和小径,约一顿饭时间就走回了村里。
此时差不多子时刚过,村里静得悄无声息,我俩都刻意放慢了脚步避免发出声响,顺着村里的石板路走到村口的陈婆婆家。
陈婆婆大概是紧张担心的一整晚都没睡,在门上敲了二三下,就见她颤巍巍地来开门,十五岁的苏二胆子小跟在陈婆婆身後只敢探出一颗头看着。
「陈婆婆,是我们,我们回来了。」
「恩公,啊,血--」陈婆婆看见一身血的千羽差点吓得晕过去。
「别紧张,没事,这是蛇妖的血。」我赶紧解释着。
「山神,山神呢?」陈婆婆惊慌地看着门外,确定没有别的东西後,才松了一口气。
「放心,没跟来。」
「哥哥,你们是......是活人吗?」苏二颤着声音道,被陈婆婆吓得摀上了嘴。
「当然,你看,我们有影子的。」我指了指地上,让苏二看我和千羽的影子。
千羽一脸认真地安慰道:「别怕。」
「山神是妖怪,让我兄弟给除了,以後大家不用担心山神娶亲了。」为了让一老一少安心,所以解释了几句。
「啊!你说山神--」
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了音量:「嘘,别张声,这事情你们知道越少就好,我们休整後一早就走。」
陈婆婆这才意会过来,拉开大门,让过身,「是我老糊涂了,两位恩公快进来。」
进了屋後,问好井水和厨房位置,就劝陈婆婆和苏二早点休息。然後忙着打水烧水让千羽洗澡换衣服,千羽几次要来帮,都被我瞪了回去。
「受伤的人就安分点。」
「嗯。」
我发现千羽越来越没刚认识时老实了,嘴上说好身体却没动,而且个高腿长就是占尽优势,随便往那一站看起来便是玉树临风潇洒帅气。
觉得心里有点吃味,不客气地回了句:「还不回厅里坐?」
「我想在这里看着。」
看啥?
看我?
还是看打水烧水?
有什麽好看的?
算了,千羽今天肯定折腾得累了,稍微顺着他也没什麽。心念已定就不再多说,反正我动作很快,没多久水就烧好了。
我把热水兑了冷水,用手探了温度还合适就赶着千羽去洗澡,再把他脱下的沾血的衣服在後院烧了。
接着,回到我和千羽暂住的那个房间,取了包袱里的冰肌膏,等千羽洗好澡。
洗过澡换身衣服的千羽看起来精神点了,我让他坐在床边挽起袖子,好让我上药。
千羽的忍痛的功力和他的武功不相上下,连我把冰肌膏擦在他伤处都只是眉头轻轻皱着。
「你不痛吗?」
「还好。」
「这叫还好?」
千羽看了我好一会儿,突然道:「真像媳妇儿给我上药。」
媳妇儿?
我愣了一下,看着自己一身的大红嫁衣才意会过来,这是在说笑呢!
难得啊!没想到千羽也有贫嘴的时候。
我斜昵了千羽一眼,「你好好珍惜吧,下次要有个穿着嫁衣的姑娘给你上药不知道是多久後的事。」
要穿嫁衣那就只有大婚的时候,要成亲了还打打杀杀弄一身伤?那种事才不会发生吧?
「我很珍惜。」
千羽这人就是不会开玩笑,连个笑话都讲的平淡没有起伏,害我想笑都笑不出来,「嗯,差不多了,以後每天都得上药。」
「嗯。」千羽颔首。
看着手中的药瓶又看了看千羽,总觉得脸上有点燥热,想把药瓶塞进千羽兜里让他这几天自己上药,但又怕他不听话没按时擦药,到时候留疤就可惜了。一番纠结後,还是决定自己帮他上药,愣愣地把药瓶收好了。
我把千羽的伤口处理妥当後,才把脸上的胭脂水粉洗掉,再把为了戴凤冠盘的凤髻解开,乌黑青丝垂下,被扯了一整天绷的老紧的头皮总算得以放松。
一边揉着有些发疼的额角一边想着这荒谬的一天,没注意身边动静,直到有人挽起我的发给我梳头才吓得转过头,「千羽?」
「我帮你。」拿着发梳的千羽正专注地把发上的结小心梳开。
「欸?不用吧?」我想去抢千羽手上的梳子。
「别乱动。」千羽困扰地啧了一声,续道:「方才你帮我上药,现在换我报答你了。」
听着千羽一如平常温和冷静的声音,我心里的局促也淡了点,遂用玩笑的语气回道:「我那是施恩不望回报的,你不用放在心上。」
千羽道:「我当然会回报,你不用放在心上。」
怎麽可能不放在心上?
依我对千羽的了解,虽然他平常看着随和,可是一旦认真起来很难让他改变心意,无奈之下只好从了,耸耸肩,「那就有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