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可不好接。说是也不是,说不是也不是,但至少说话的人肯定是清禾了。
既然是熟人那自然是能帮就帮,我和千羽交换了个眼神,一起持剑往前加入战局,共同解决这群凶猛的狼,当然没忘高声知会下,「清禾,别急着炸毛,我们来帮你了。」
「什麽时候要你帮来着?啊--可恶!敢咬我?」
清禾这话说得特别没说服力,刚说了一半就因为分心被狼咬了一下手臂--後来知道他伤口不深,上个药应该七八天能好。
「还好吗?听你叫得挺惨的?」
「不跟你废话了,老子先杀了这批狼再说。」清禾说完就真的不再说话,雾中传来更激烈的砍杀声以及狼只那令人害怕的嗥叫。
靠的近了之後就看到在清禾身边一直没说话的朔月,俊美的青衣男子把手上一把乌黑软剑舞得密不透风,攻势凌厉刚柔并济,每一剑都至少能刺中一头狼。即使情势凶险,步法仍轻松写意,身形进退间流畅又隐含力道极为好看。
约莫过了一刻钟,遍地狼屍,再无一匹站着的狼,杀伐果决的长剑总算能够停下。
玄武神殿的墨云十二式也不白练的,刚那一会儿我也杀了不少狼,还好几次危急的时候千羽都帮忙出了几剑,除了衣摆被撕了道口子虎口发麻有些喘外,没什麽大碍。
千羽和朔月两人收剑後长身静立,要不是衣上沾了些狼血,还真看不出他们刚刚经历一场激战,那身形姿态更像是来赏花的。
「喂!你们来做什麽?」清禾刚喘了口气,抬眼看见我立刻一脸嫌弃不客气地问。
「那你又来做什麽的?」苍狼坡难道是他家公子的?没道理他们能来我不能来吧?
「我们是来探一探苍狼坡虚实的,你一个武力低微的平凡人是来添乱的吗?」
我站到了千羽身边有了凭恃,「我就算武功差但防身还行吧?说不定能帮上忙呢!而且我们这边也是有高手的,肯定比你还行。」
虽然我没有四神之力武功差劲,但起码的眼力还是有的,光凭千羽那出剑的速度,我就对他深具信心。
「你怎麽知道我就比不过他?」清禾当然不会轻易承认自己不如另一人的。
「我就是知道。」说着还不忘扮了个鬼脸挤兑他,把清禾气得不轻。
要不是现在勉强算是战友,清禾八成会想办法给我来两剑表示他的武功高强,但要不是拿准他不会动我,我也不会在嘴皮子上占便宜。
千羽没参进我和清禾的搅和,对着朔月就谈正事,「现在情况如何?」
「刚已经灭了两波狼群,说不准还有下一波,不知尽头。」朔月就算说着这麽不妙的情况,那表情也是和他在茶馆里喝酒时差不多,只是唇抿着紧了些,似笑非笑,看不出想法有种神秘的距离感。
「难道是入了阵?」我隐隐有这种感觉,虽然对阵法一窍不通,但在神殿里总是听得多了。
「看来是的,有人在此处布了阵,眼下只能破阵了。」朔月微微颔首。
千羽接着说:「此处恐怕是死门,我们得转移到生门再寻破阵之法。」
不管是什麽阵,这阵法运行的原理都是差不多的,阵法里八个方位必定有一处生门,其余为死门,死门里凶险非常,只有生门没有杀机,而阵眼则藏着破阵的关键。
「再往里面走看看吧?」
「也好。」
四人身处在浓雾中,眼下只能勉强看清十步内的距离,刚才那一阵和狼群厮杀的混乱中,早已没了方向感。听着朔月和千羽的对话,我已经分不清他们说的『里面』是哪个方位,只能默默地跟着。
「你们说这阵会是谁布下的?」
「谁知道呢?要是知道我一定去宰了他。」清禾捂着手臂上刚包好的伤口,恶狠狠地说着。
「之前的商贩没走进这阵吧?」
「也许他们刚好没深入?或者当时这阵还没这麽凶险?」
那我们的运气到底算好还是不好?
「这阵有把握能破?」
「有我家公子在,你放心好了。」清禾总是这样,彷佛他家公子无所不能,任何困难遇到朔月都能迎刃而解,身为主子的朔月听了却是一副不动声色看不出深浅的样子。
边走边说话,四人从平坦的一块空地走到了一处向上的坡,这坡上的小路既陡且窄,无法两人并行。而且小路两旁一边是山壁,另一边是看不清底下是什麽的坡,掉下去也不知道要落去哪里。
「要上去吗?」
「都到这里,也只能上了。」
「也是,说不定回去更凶险。」
於是,我们排成一人的纵队走在这小道上,清禾在前,朔月随後,接着是我,最後是千羽。
原本走得好好的,突然异变陡生,不知道从哪里冲出十几匹狼,分别扑向我们四人。
「小心!」
「看剑!」
「匡锵!」
喝斥和金铁交击声响起--
若在平地,这几只狼根本不足为惧,但在山道上四人靠得近小道窄又施展不开,腾身挪移都费劲,遑论还要杀狼不伤自己人。
我持剑刺向一匹狼,但那狼从山壁俯冲而下,带着十足的冲劲加上几十斤的狼身,我硬是被那股劲带着往那看不见底的坡上偏了一偏,就是这时候不知怎地,脚下一踩空,手在虚空胡乱一抓,此处坡道刚好没什麽树木,这一抓当然什麽也没抓到。
只是一眨眼间,人就往看不见底的坡下跌,我看着千羽横剑挡下三匹狼,惊险间朝我伸出手,但我和他已经离的远了来不及抓住,接着就感觉身体在坡上滚落,沿途擦过碎石树枝撞倒树丛花草,我只能护住头脸把四肢缩起来减少被碰伤的可能。
就这样滚了好一会儿,但也说不上久,至少在我还来不及想起有什麽遗言要交代的时候就到坡底了。
停了好一会儿,我才发现落地了,整个人晕乎乎的,张眼一看都是天旋地转的画面,而且经过这麽一折腾四肢躯干无处不痛,就算都是皮肉伤也够受的了。
我闭眼坐了一阵子,想着是要爬回坡上去,还是另外找路出去?
「你就呆坐在这里什麽事也不做?」
没想到居然听到有人在说话,貌似对我还有些不满?
声音是从坡上传来的,我立刻抬头回望,原来是朔月来了。
他眉目如画,一身青衣黑色软剑束回腰间,从坡上下来的姿态轻松闲淡恍若仙人。
我愣愣地看了一会儿才知道要眨眼,突然发现他身後没人跟着,「就你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