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神殿大门外,看着文昊和虚宿家的人越走越远。
没了同伴一起上路是有点孤单,但心里倒算平静,反正我原先也没想到要和谁出去走这一遭。揣了揣怀里老滑头给的一袋钱,心里好像踏实了点,扛起包袱迈开大步,往街上走去。
咕噜--
本来还要伤春悲秋地感叹一番,肚子一叫才发现,今天这麽一折腾竟是晌午过了许久还没吃东西。
还是找点吃的填肚子比较重要,其他的事情有的是时间慢慢想。
我立刻就往西市走,墨京的西市里吃食最多,也是最热闹的市集。
花了二文钱买了个包子,热腾腾的包子拿在手里暖在心里,拿着边走边吃更是香,没几下就吃得精光意犹未竟。
西市是从小逛到大的,这里本地的舖子约莫过半多一点,剩下的舖子多租给外地来的商贩,这些来墨京的商贩时时换着,总有些新奇的东西从四境各地进到这西市里兜售,所以每次逛着仍是很有些趣味。
边走边看,遇到相熟的发小就打招呼,他们只当我又溜出来玩,我也没说被神殿赶出来的事。
刚走到一处贩马的摊子就不由地停了下来,只因那马贩的话让人越听越觉得有问题。
「这位小哥,这匹马是北方纯种的云墨宝马,一日千里的良驹,奔驰时素有黑云翻墨的美称。」马贩子看见有人在看马,立刻招呼着。
「多少银子?」旁边一名穿着白色劲装侠士装扮的年轻人,长得相貌堂堂英俊挺拔却是脸生的很,一看就知道是个外地人。
「不贵,二十两,云墨都是这个价。」马贩子立刻开价。
这想买马的侠士虽然看着年轻,一身寻常江湖剑士装扮,但衣服的质料却是上等的棉绢,而那腰间的配剑虽未出鞘,但单凭那剑鞘上镶着的宝玉和那金葱的剑穗,就知道这把剑肯定不是凡品--没人会对普通的剑费这麽多功夫吧?
我瞧见了,那马贩子肯定也瞧见了。
一只大肥羊--我几乎可以肯定马贩子是这麽想的。
剑士听到二十两,那剑眉挑都没挑,只是点点头,脸色平静地道:「好,那就--」
眼见这买卖就快成了,我却忍不住插嘴,对那年轻侠士道:「这位兄台,您是外地来的吧?」
「何以见得?」那人抬眼看我,讶异地问。
「你这马买贵了啊!」我笑道。
「你别胡说!」马贩子立刻出声反驳。
「我有没有胡说你心里知道,北方云墨毛色通体乌黑且有光泽,这马的一看就知道不是纯种的墨云,你看这里毛是灰的,八成是混种的。可是你卖得却是纯种莫云的价,这不是贵了是什麽?」我边说边指着马腹,那处的毛色明显淡了许多,那马贩被说得哑口无言,一会儿回过神来竟是抬手想打我。
「你哪里来的!敢坏老子的生意!不想活了是不是!」
我退了两步躲在那买马的侠士身後,我直觉这年轻人的武功挺高的,八成不比那清禾差,有了倚仗後嘴上也没退让,「喂!那你又是哪里来的?敢在墨京里讹诈人?」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讹诈了?我的马好,就开价二十两又怎样?反正我今天不卖你们俩了!」那马贩越说越觉得自己理直气壮,最後还赶我俩走。
「谁说要买你的马了?」我觉得特别莫名其妙。
反倒是那原本要买马的侠士兄弟脾气好,笑了笑後道:「我们不买就是了。」语毕,还护着我离开免得被马贩倒打一把,在两条巷子外寻了处静僻可以说话的地方。
「谢谢这位兄弟仗义相助。」
「举手之劳,无须言谢。」我学着说书先生的语气,心里觉得自己这一番义举也特别有侠士风范。
那人嘴角一勾笑得彷佛深谷幽兰,挺有气质的那种,而且这人长得挺好的,大概只比朔月差一点。看着年轻似乎不比我大多少,但举手投足间颇有种说不上的贵气。我在神殿里虽然是个小杂役,但神殿是除了朝堂外,能看到最多王侯将相文武百官的地方--毕竟每年祭祀都要看一遍,所以我自认这点眼光还是有的。
「兄台此行要去何方呢?」我留了点心,试探地问。
「出外历练,不拘何方。」
文昊不提还好,一提之後我还真觉得是该找个旅伴,互相有个照应。
「那好,我刚从玄武神殿出来游历,恰巧也是不拘何方。你这样子说不定下次又会被讹诈,以後我可以帮你看着,咱们结伴同行如何?」我主动提议,毕竟这人看起来个性不错武功又好,应该会是个不错的旅伴。
就是不知道他看不看得上我?
我对自己的能力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也不怪前几日清禾在茶馆里不把我当一回事,有点眼力的练武人都能看出我是个没有四神之力的平凡人。
那人却是想也没想就回:「如此甚好,有劳兄台费心看照了。」
没想到眼前这人竟不嫌我累赘?看来还真是个容易被讹诈的好人?
顿了顿,立刻就摆出友好的笑容,拍了拍他的肩互通姓名拉近关系,「我叫冬华,敢问兄台大名?」
「在下千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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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二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