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意,轻声为我解释:「右边那两个分别叫做安格斯跟亚度尼斯,亚度尼斯的太太是西班牙人,我们可以省略他。至於最左边数来第三个人,叫做宝儿,今年只有三十岁,是最年轻的主管之一。」
我点点头,坐在最角落的安格斯先生头发有些花白,皮肤松弛下垂,感觉已年过半百,老态龙锺。他垂着眼,一个人默默的拿着一瓶酒,一杯又一杯的慢慢喝着,不跟任何交谈,面对满桌的食物也不为所动。
反观年轻小伙子宝儿,高大帅气,一副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样子,跟女老板聊的十分起劲,一双深邃的桃花眼时不时还会向对面的女同事放电,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情场老手。
我想到安时冉说过他的老公是个年轻帅哥,所以她才会这麽担心,便想也不想的指着宝儿,对吴诺说:「他应该是时冉的老公。」
吴诺点点头,白皙的手指撑着头,露出曲线优美的脖颈。
监於吴诺昨天的「一杯醉」事件,他丧失了喝酒的权利,吧台上能看到的酒全部都被我一个人喝完,一滴不留。
我的酒量其实还不错,而且我宁可自己醉,至少我对酒精的接受度高,酒品比较好,不会吵闹。
我拿起桌上晶莹剔透的浅绿色酒杯,喝下罐子里的最後一杯清酒,眼睛目不转睛的看宝儿的情况。
吴诺头靠向我,玩味的看着他们说:「你知道宝儿的意思是什麽吗?」
我摇摇头,回答他:「什麽?」
他停下本来把玩酒杯的手,低眉顺眼,莫名委屈的说道:「花花公子。」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这的确很符合他本人的周身气质。
我左右张望,怕笑的太张扬,连忙遮住嘴:「那你的英文名字叫什麽?你是不是很羡慕他?」
他看着我,露齿一笑,眼睛弯成月牙:「我叫Uno啊!阖家欢乐的意思。」
我看着他,傻傻的回以一个灿烂的笑容。
我又问他:「真的是花花公子的意思?那这样谁要取这个名字啊?」
他耸耸肩,看起来也一样不解:「我不知道,我查的。」
我撇见时冉的老公一只手正不安份的往女老板腿上摸过去,我们坐在高脚椅上,可以完整而清楚的看到他们的小动作。
我气急败坏,想要跳下椅子去跟他理论,没想到,一踏到地面上,便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头昏眼花,往前扑了过去。
吴诺本来侧过身来想看我要做什麽,见到我跌倒,赶紧顺手接住了我。
我被他拉进怀里,他精装、透着青筋的手臂环着我,身上的卫衣很柔软,有小小卷卷的细软毛,还有熟悉的淡淡橘子味。
我的脸贴着他的心脏,听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有些脸红,一瞬间说不出话。
他依旧维持抱着我的姿势,戏谑的声音从我头上响起:「这麽想抱我就说啊!」
我假装从容坦然,不慌不忙的站直,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说:「又不是没抱过。」
他邪笑着盯着我,似乎对我的回答感到很新奇。
我觉得眼睛一片朦胧,抬头看到吴诺粉嫩的薄唇,在昏黄的灯光下看起来像果冻一样可口,晶莹剔透又闪着光泽,忍不住伸出手指按上去。
果然很柔软,他的下巴胡子刮的乾净,光滑且白的几乎可以清楚看到皮下组织。
我的手在他的脸上摸来摸去,抚摸他完美如雕刻的五官。
吴诺眨了眨眼,眼睛一片暗沉,抓住我乱摸的手,无奈的说:「藜寞,你醉了。」
我摇摇头,跨过他踏在地上的长腿,往门口方向走,一面认真声明:「不可能。」
我的酒量常常都比班上男同学好,怎麽可能这麽快就被几杯清酒打败。
正走着,吴诺突然一个箭步冲上来,我奇怪的看他一眼,他似乎正要开口,我没有理会他,继续向前走。
走没两步,就撞上擦的乾净清洁的玻璃,吴诺一手护着我的头,说了一声:「醉鬼,撞笨了!」
他的保护显然没有起到效果,我仍然疼的蹲下来,鼻子酸,眼睛直泛泪,看着他。
他不知道我发生什麽事,看着泪眼汪汪的我,连忙蹲下来,关切的说:「寞寞,怎麽了?」
我很想告诉他,因为我撞到的是我的右脚膝盖,一般人跨步都是脚先撞上啊!
可是我已经疼的说不出话,一屁股坐在地上,已经被痛到酒都醒了。
他转身背对着我,温柔的像是哄小孩的说:「我背你吧!」
我毫不客气的像八爪鱼一样趴上他的背,把头搁在他的肩上。
他的手抓住我的小腿,站起来,缓缓的走出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