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給我最後一秒(又名承諾寂寞) — 倒數六秒4

终於,她忍不住眼眶泛红,情绪激动却哽咽的说:「我研究所在西班牙念厨艺学校,当时我在朋友介绍下,偶然认识了我老公。

他是工程师,对我很温柔,处处都礼让我,又很体贴。

我毕业没多久就嫁给他,一直在西班牙生活。

前几年,他被公司调来台湾的科学园区工作,开始每天早出晚归。他有很多西班牙的同事、朋友常要一起聚餐,所以我就自告奋勇,开了这间西班牙餐酒馆,做比较道地的西班牙料理。

可是,自从我怀孕之後,他就常常夜不归宿,聚餐也不约来店里。

我觉得他应该是外遇了,可是也不敢问,更不敢查。

他的长相绝对是外国帅哥,感觉又很多情。

事实上,他在婚後就像变一个人似的,开始会跟我因为小事而争吵,吵到连邻居都过来劝架。

我尝试跟他离婚,他一直没有答应。

好不容易他终於松口,没想到刚准备签字,我就怀孕了。

我的信仰不容许堕胎,只能把孩子生下来,可是我的心情一直很郁闷,又找不到人来诉苦。」

我一时消化不出来这一串话的情节,沈默着说不出话。

一旁,楚云拍拍安时冉的肩膀,柔声安慰:「别想这麽多了,多要当妈了。

搞不好你老公只是不想让你太劳累,想多转点钱,才会早出晚归。你就安心养胎吧!」

楚云一边安慰安时冉,一边对我挤眉弄眼,要我多讲几句。

我连忙惊醒,连声附和她:「对啊!没错,肯定是这样。」

安时冉依然愁眉不展,目光却直直看着我,小心翼翼的问道:「寞寞结婚了吗?」

楚云像个老妈一样,代替我回答:「没啊!这个痴情的孩子,真是让我忧心啊!」

安时冉轻声笑着,声音细腻柔和,却又像风铃一般清脆。

她有些抱歉的说:「寞寞,吴诺应该有讲过他跟我发生什麽事吧?」

呆楞楞的点点头,摇摇手表示没事,用甜腻的语气轻松带过:「怪他太坏。」

他们两个听我这埋怨的小语气,也就笑笑不说话。

我抬眼看了一眼墙上的大挂锺,惊觉时间已经不早,我连忙起身,匆匆跟他们道别:「真是不好意思啊,我要赶在五点以前去探望二姊。

有空再店里找你聊,楚云也是,下次再一起去吃饭逛街。」

楚云假装厌烦的挥挥手,吊钻耳环随着她的摆动轻轻颤抖着,她说:「去吧去吧,真是没良心的家伙。」

我跟她们挥挥手,安时冉回以一个柔和的笑容,伸手拨拨她柔顺的短发,说:「下次在来玩喔!记得帮我问候藜念。」

安时冉的侄女,也就是刚才那位容貌可爱的服务生,站在木门旁向我微微鞠躬,一边为我打开大门,一边露出甜甜的微笑说:「谢谢光临。欢迎下次再来。」

我对她点点头,听到楚云在身後叫喊:「记得约陆珺诚去吃饭啊!」

我随口应了几声,算是答应了。

傍晚,夕阳为车道镀上一层薄薄的金。我开车到生命馆,从後座拿出一篮水果

,熟门熟路的穿过一区区浅褐色木柜,精确的走到放置姊姊骨灰的那一格。

姊姊的照片被放贴在柜子的门上,她笑得很明媚,就像冬天里的暖阳,一双大眼水盈盈的,美的孤独却又张狂。

她的人生就停留在最完美的时刻,像一朵娇嫩的花,未能结成果实,就被无情打落。

我钜细靡遗的轻声告诉她最近发生的事,她依然含笑着,静静的听。

我走下楼梯,到姊姊的牌位前,姊姊的牌位就放在外公外婆下面一层,由这对恩爱的老夫妻照扶着。

桌上的小香炉有一支未燃完的线香,正寻思谁今天有来过,我的手机铃声就不识时务的大声响起。

萤幕上显示的是一支不认识的号码,我接起来,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多年没再听过的声音:「寞寞,我是陆珺诚。」

他的声线依旧很沉稳却又有起伏。

我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一瞬间又些发楞:「嗯,你好。」

陆珺诚用含着笑意的语气说:「你什麽时候有空,我请你吃顿饭。」

於是,我就这样被他骗去老爷大酒店了。

赴约那天,我穿着一身深蓝色星空样式的洋装,踩着大概两公分高的鞋,从家里走到饭店。

在大门口,我看见一个高挑的男人,他正在吞云吐雾,仰着头,轻轻吐出一团浅灰色的烟,使他周围的一切如海市蜃楼般,虚无飘渺。

我下意识的捏着鼻尖,我的肺不太好,有支气管炎,只要吸到二手烟就会一直咳嗽。

我快步往大门走去,身後的男人却叫住我:「寞寞。」

我回身,发现刚才在抽烟的男人竟然是陆珺诚,他一手插着口袋,一手拿着烟,斜靠在窗户边。他灭掉烟头,朝我这边走来,很自然的扶着我的腰,带着我走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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