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业式当天,全校师生都要参加结业典礼。
我身为卫生股长,需要留下来等待检查整洁的老师来做最後确认。
吴诺是有名无实的副卫生股长,每次打扫时间都跟隔壁班的人跑去打球。
有一次,我实在气不过凭什麽只有我一个人在在检查卫生,冲去球场找他理论。
偏偏当事人还一脸理所当然,用无辜的眼神看着我说:「打扫时间这麽长,不是要拿来打球的吗?」
气的我追着他满操场乱跑。
偌大的教室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任由时间在我们之间游荡。
他蛮不在乎的望着窗外,似乎是在沈思,又像是在发呆。
我打破这份寂静,缓步走到他身边,仰起头,看着孤傲的他,单刀直入的说:「吴诺,我喜欢你。」
他看着我,彷佛一切事不关己,清冷的说:「为什麽?」
我有些疑惑,睁大着眼睛望着他:「为什麽?
喜欢一个人需要有理由吗?
我喜欢你很久很久了,可是我从来不知道,我是什麽时候会喜欢上你的。
十三岁那年,我就开始默默注视你了。
我常常会想要在人群中寻找你的身影,哪怕只是看一眼就好。
你对我有时候很毒舌,有时候却又很温柔,你的一举一动,甚至连一个小小的微笑,我都很在意。
我认为这就是喜欢,喜欢一个人是不需要任何原因跟理由的。」
说到後面,我的情绪渐渐高涨,激动的看着他。
他听了这些话以後,脸部表情渐渐柔和,用他璀璨的双眼深深的注视着我。
我紧抓着制服上衣,紧张又害怕的吐出了最後一个问题:「那,你喜欢我吗?」
他的表情僵硬,抿着薄唇,淡淡的把头撇到一边去,继续望向窗外。
窗外的阳光明媚,洒在他的肩头上、脸上,衬的他的脸更加清朗英俊,皮肤如上等美玉一般细腻,彷佛是从画中走出来一样,每一个线条都恰到好处。
他缓缓低下头,露出白晰的脖子,长而浓密的睫毛遮掩住他波光潋灩,如湖水般清澈漂亮的眼睛。
良久,他才似下定决心一般,重重叹了一口气,凝望着窗外说:「寞寞,我对你没有不喜欢,也没有喜欢,你懂吗?」
我本来激动的心情逐渐冷却,内心似乎崩塌了一角,我表面上仍装作无所谓,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他看着那只不断拍打着翅膀、奋力飞翔的鸟儿,表情冷淡,却又有一丝痛苦,他说:「对不起。我喜欢…乖巧安静的女孩,我不求她要多漂亮、多聪明,但,我希望,她只爱我,只爱我就好。」
我没有认真听完他的话,当他说他喜欢乖巧安静的女生时,我突然像被施了魔咒一般,楞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乖巧安静的女孩,依吴诺认识的,只有安时冉一人。
我不可置信又懊悔的看着他,原来,他爱的一直是另外一个人。
那麽他为什麽之前要对我这麽好,他天天给我送早餐,让班上的人以为我们有儿女私情,每天都在打趣我们两个是一对,还给我灌输「他喜欢我」这种荒谬的想法。
而他竟然也从未反驳,只是用他盛着笑意的眸子看着我。
可是我现在发现,我不过是一相情愿,自作多情。
我说不出话,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
我走到门口,想要离他远一点,让自己冷静一下。
我突然回过身,满脸讽刺却又痛苦的笑着问他:「是时冉吗?」
他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这时,门却忽然被推开,陆珺诚微笑着跟我们打招呼,眼神却有点闪烁,说道:「我来拿成绩单,老师说等会儿要发下去。」
我觉得他应该听到我跟吴诺之间的对话了,我假装没事,询问陆珺诚:「要不要我帮你拿啊?」陆珺诚扬起大大的笑容,灿烂如阳光的说:「好啊!你们应该可以走了,刚才已经广播过确认完毕了。」
说完,他从他的抽屉拿出一叠成绩单,推着我往门外走,远离现场。
在走廊上,他翻找着那叠成绩单,打算先拿给我。
终於,他从最底下抽出我的成绩单,递给我。
我看着我不上不下的排名,第十四名。
我们班一共有三十个人,陆珺诚常年霸占第一,我则时常在十三到十六名徘徊,吴诺因为文科不好,排名比我还要更後面一些。
我很委屈,拿着成绩单,咬着唇:「我明明很努力了,为什麽?」
这句话不仅仅因为我这次的成绩还是不如意。
我明明那麽努力爱吴诺,对他好,想把一切分享给他。可是,他爱的竟然是别人。
明明,我才是先爱上他的人,我才是陪伴他最多时间的人啊!我莫名的很不甘心。
陆珺诚把一叠纸摆到地上,蹲下身子,跟我平视,他像一只失去活力、颓糜的鸟儿:「寞寞,就像我明明很爱你,很努力想要让你爱上我。
可是,我刚才发现,你喜欢的,是吴诺。
难道就非他不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