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聲者於情》 — 26

顺利熬过水深火热的期末之後,大多数的学生都卸下了心头重担,准备迎接开心的寒假。

但柯苡甯不同,对她而言,寒假里还有一个重大任务要完成。

这一天,星尘咖啡厅的配音员们,以及老板、范闰权、范清时等人,全都聚集在了咖啡厅的内场。

「那麽,」花姊清了清喉咙,开口,「我们可爱的苡甯妹妹第一次担纲女主角的演出,要用哪一个剧本?」

「就用她第一次来观摩时的那个三角恋剧本如何?很有纪念价值吧?」大拍提议。

「可是那个女主角声线属於比较阳光天然的,和苡甯的本嗓不符啊!第一次当女主角,还是先挑一个不用变声太多的才不会压力那麽大吧!」小咪抗议。

「不如我现在配合苡甯的个性量身打造一个新的短剧,应该就没问题了吧?」范清时笑笑开口。

「咦──那、那太劳烦您了……」听到自己一直以来崇拜的作家居然这麽说,柯苡甯登时红了脸。

後来柯苡甯才知道,范清时与这边的老板是旧识,因此在范清时出道之前的作品,很多都被他拿来直接提供给星尘咖啡厅当成剧本使用。直到现在,他偶尔也会写一些小品,来作为这里的广播剧的新剧本。

这也正是为什麽,星尘咖啡厅的剧本都有一定的水准,而当初宋旻央也是透过范闰权介绍给范清时之後,才会来到这边演出的。

也由於老板和范清时是老朋友,因此他时不时就会潜入店里内场,拜此所赐柯苡甯也不知不觉见过他好几遍了,只是她始终对他抱持着敬意,不敢贸然太过靠近。

唯有一次,柯苡甯鼓起勇气,询问范清时为什麽选在他们学校的开学典礼上首次露面。范清时听完,哈哈大笑几声,「其实没什麽特别的原因啦,就刚好你们学校邀请时风,我想说既然是我堂弟的学校,去一去也没什麽不好,再加上那时我也开始经营Youtube频道,需要一些噱头来累积人气,不如就趁这个机会公开身分吧!……这样而已。」

不可否认的是,柯苡甯听完的当下,确实有点错愕,没想到就只是因为这样?但,冷静下来想过之後,她意识到,这个答案确实很符合时风一直以来的文字带给她的,那种自然而不做作的感觉。

於是她便接受了这个回答。

「说起新剧本,」老板在这时加入了讨论,「我印象中,旻央你不是有在试着写一个剧本吗?如果你快完成了的话,要不要就拿它来当苡甯的出道作品?」

「对耶!那时候你跟我说苡甯音质很好,不就是因为你说跟你在创作的剧本的女主角形象很搭吗!我差点就忘记这件事了,都快过半年了,你剧本写好了没啊?」范闰权问道。

大概是没料到这件事会被提起,宋旻央先是瞠大了眼,接着眼神飘向另一边,「差不多了吧。」

「那就这麽决定吧!苡甯妹妹的出道作品,就是旻央首次创作的剧本啦。」花姊翘起腿,单手撑在桌上支着下巴,一脸看好戏的模样,「两个人一起体验第一次,不是很有趣吗?」

「花姊……你那句话是不是哪里怪怪的……」还是高中生的大拍蹙了蹙眉。

「有吗?我可不觉得喔。」花姊笑得暧昧。

在大家的嬉闹声中,柯苡甯悄悄瞄向一旁的彷佛置身事外的宋旻央。

她悄悄握紧了拳。

对於要演出宋旻央创作的剧本中的女主角,若说完全没有不安,那一定是骗人的。但,比起不安,此时此刻在她体内更加沸腾的,是迫不及待。

若不是因为宋旻央称赞过她的声音,她肯定不会有机会接触到这个圈子。起初虽然对自己的能力感到怀疑,但经过半年的努力,就算还不到独当一面,至少也能说是有点基础了。

能以宋旻央的作品来正式出道,对她而言是无上的荣耀。

她会竭尽全力,让他看见她的成长。

「学长,」柯苡甯轻唤,漾着微笑,「我会加油的。」

而宋旻央也听见了,目光朝她投来,接着,几不可察地弯了弯唇角。

那天晚上,换好睡衣後,柯苡甯走出房间,敲了敲卓千芊的房门。

「苡甯?直接进来吧!」

柯苡甯推开房门,卓千芊正趴在床上按着手机,似乎在和谁传讯息。

「你在忙吗?会不会打扰到你?」

「没有没有,只是刚刚闰权学长在问我寒假什麽时候有空,要不要去试吃学校附近新开的日式猪排,然後我在回他而已啦!」卓千芊一边说,一边把手机放到一旁,「怎麽啦,找我有什麽事吗?」

「我想说前阵子都在忙期末,好像很久没跟你聊聊天了,就想来跟你随便聊聊。」

「当然好呀!我们很久没有这样开睡衣小派对了呢!」卓千芊坐起身,抱起旁边的粉红色抱枕,「话说,我记得你讲过,寒假时要正式担纲女主角演出了对吧?进度还顺利吗?」

「嗯,今天决定了演出的剧本,但还没确定演出的日期。」柯苡甯也跟着坐到床沿。

「那等日期也确定之後,一定要记得通知我喔!我一定要去听!」卓千芊满脸的期待,「话说,是什麽样的故事啊?能不能先透漏一点大纲给我知道?」

「老实说……我也不晓得。」柯苡甯偏过头,「听说是宋旻央学长自创的剧本,之前也没有公开过……」

「旻央学长写的?」卓千芊一惊,「没想到他不只会配音,还会写剧本,真的很多才多艺耶!就只可惜长得没有很帅,不然他跟舒蓓学姊一定很配!」

说起来,有一次,卓千芊终於按捺不住好奇心,问了连舒蓓到底有没有跟宋旻央在一起。连舒蓓先是错愕了一阵,接着才笑着摇摇头,说他们只是好朋友而已。

「咦──你们互动那麽频繁,我还以为你们是一对呢!难道是舒蓓学姊已经另有喜欢的人了吗?」

那时,连舒蓓仅是优雅弯唇,没有多说什麽。

「倒是苡甯,你这麽长时间跟旻央学长相处在一块,有没有对他动心呀?」卓千芊凑近柯苡甯,想打探八卦的心情一览无疑。

「咦?」突如其来的提问,让柯苡甯的舌头打了结,但飘忽的视线与逐渐烧红的脸颊却出卖了她的心思。

见状,卓千芊倒吸一口气,「真的假的?旻央学长感觉很不错啊,对苡甯你也是满照顾的,而且也不会随便跟每个女生都很好的样子。不像那个范闰权,感觉就随随便便的样子!」

听着她赌气的抱怨,柯苡甯莞尔,「千芊,你是不是喜欢范闰权学长?」

她想起过去,卓千芊总会很热情地找机会亲近范闰权,如果不是因为喜欢,那会是什麽原因?

「欸?」这次轮到卓千芊怔住,「那个,我……」

原本以为卓千芊也会像自己一样感到害羞,没想到,在一阵支支吾吾後,卓千芊的眼眶却溢出了泪水。

「千芊?」柯苡甯一惊,急忙抽了几张卫生纸递给她,「怎麽了?哪里不舒服吗?」

「啊……没有、没事、对不起。」卓千芊有些难为情地摆摆手,「我只是突然有点……悲从中来而已。」

柯苡甯还在寻找安慰的言语,反倒却被卓千芊握住了手。她语气哽咽,却字字肺腑,「苡甯,你一定要勇敢地把自己的心意传达给旻央学长喔!不要像我一样,就算再怎麽努力,也没办法传达出去……」

卓千芊的身影看起来那麽单薄,看着这样的她,柯苡甯总觉得有股情绪梗在喉头,什麽也说不出来。

最後,她只能轻轻拥住卓千芊,感受着她的啜泣,陪她一同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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