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宰相大人嫁給我 — 畫

秦何唯愣愣地看着窗外,像是想了很多,又像是甚麽都没想。

今日齐白仍然来看自己了,虽然她比较想独处,但她也不便回绝他。

毕竟在他乡,熟识的也只有自己了。

虽然见他担忧自己的眼神,手势,或是其他动作她也会不忍,可她却没有力气叫他离开。

其实这还在自己能忍受的范围,秦何唯想着,看着窗外的景色,忽视了齐白的所有话语。

「何唯,何唯,何唯……」齐白担忧的看着秦何唯,而她过来很久才回过神,看向齐白。

「昨日宋国又出刺客,他们现在似乎怀疑到你的头上了。」齐白说道,而秦何唯只是点了点头。

他不能明白秦何唯点头的意思,是接受让他们污蔑误会还是要让自己出面处理?

她根本无所谓刺客,宋国开心如何做就如何做,反正她国中内哄她也看多了。

齐白见她再无反应,也有些头痛。

最近宋宣王是怀疑上她了,每当自己要帮她解释总会花上许多功夫,虽然铭面上他们是贵客,他也对二人待遇有加,但是内心的不信任是确定的。

通过这几日与宋宣王的对话,他已算是得到宋宣王部分的信任,传闻说宋宣王偏爱神鬼、占卜、夜观星象这类,而他是恰巧会一些占卜解释,也因此这几日宋宣王一有小事就把自己找过去,问每件事情所隐含的意义。

「齐大人……」一有宫女叫齐白,他便知道宋宣王又要找自己了。

「你好好待着好吗?」齐白说道,而秦何唯连理都没有理他,依旧看着窗外。

齐白叹了口气後便出去了,而秦何唯在齐白後,又拿出了那一张未完成的画,端详了许久才决定要在哪落笔。

那是一棵桂树,而一棵树就被她绘出了生死兴衰。

明明最左边的枝枒初嫩,在过去便是一片繁盛,在过去便是桂花满树,到了最右边只剩枝干。

其实并画桂树并没有想特别表示些什麽,只是想做些事情让自己不至於想念到走火入魔罢了。

勾勒完最後一笔,秦何唯盯着画看了很久。

既然不知道能做甚麽,不如就送给宋宣王吧,画的内容这随他人解读就好,反正画里本无内容。

走出房间,秦何唯朝着宫女指了指殿上的方向。

「要找大王吗?」宫女看向秦何唯,而秦何唯带着画,点了点头。

虽然平日这人面无表情,可细看生的也真俊,配上他几近一头的白发,有种病态的美。

「会把大人的意思呈上去的。」宫女说道,而秦何唯点了点头,就站在了廊上等着。

过没多久,秦何唯便被通知能进入殿中了。

「找本王何事?」宋宣王看着秦何唯,有些紧张。

他从二人第一天来之後,便再也没见过秦何唯任何一面。

听所有人的回报对秦何唯的观察都是如初一辙—不是在睡觉,就是在发呆或画画。

最多听见秦何唯的事,便是自己找齐白询问时,而他常常引文中便是引自秦何唯的话语,实在很难想像那样一个几乎每天发呆何睡觉的人,竟然了解万物如此透彻和深刻。

如今他一反常态的来找自己,这其中只怕有诈。

当秦何唯进来时,宋宣王几乎是屏息以待,希望能看清他的真面目。

秦何唯走了进来,看向宋宣王。

宋宣王是第一次正视他,见到这身子有些矮小的青年,又见到了他的裤管有一边是随风飘荡,便清楚这是秦何唯无误了。

相比第一次的匆匆那眼,他的白发似乎又更多了,眼中的沉静竟不符合他的年纪,让宋宣王都怀疑是道士返老还童了。

秦何唯一见到宋宣王,先是轻轻的鞠了个躬,而後便上前从袖里拿出了卷好的画纸。

慢慢的在宋宣王面前打开,动作优雅却令人心生恐惧。

不知为何,秦何唯打开画的那一刹那,他想到了「图穷匕见」这个词。

越是恐惧,他越把所有精神感官都集中在那张及将摊开的画上。

可当秦何唯完全摊开时,他却无法用言语再来形容这画带给自己的感受。

像是见证了一人的生老病死,那样的一棵树,自己像是见到了花开隐约抖动喜悦的那刻,也见到了万花尽落的最後。

就在一刹那,他似乎明白了长久,自己所困惑的事也似乎有了解答。

秦何唯见到宋宣王极为惊讶的表情,别说是惊讶或喜悦,脸上的表情始终都没变过。

她的画技同姚笙冯的极为不同,姚笙冯是简单几笔便能勾勒出其风韵风骨,而自己是细细雕琢,让人似乎在一瞬间见到百花齐放的盛大,以及琼楼玉宇的精致。

数大便是美,那便是她的画风。

就是那样的一笔一笔,让每个见到自己画作的人都有不同的体悟。

她只是画出很单纯的美,让人各有见解罢了。

「赠予……」秦何唯开口,但话很快便被风给隐没。

「赠给本王?」宋宣王仍看着画,倏地听到他的话语,连忙抬头。

秦何唯点了点头,而宋宣王的表情是掩藏不住的喜悦。

秦何唯没再多做停留,而是又鞠了个躬,留下画後便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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