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何唯傻眼了,这是,被姚笙冯说中了?可她从来没负谁的心啊!
只有感情方面她完全的单薄,如今却得了个负心汉的名号。
「我怎麽负心了?」秦何唯哭笑不得的看着她,不明白她的脾气从何而来。
「明明,明明说好会娶我的……哇!」
娶……!!??
隐隐约约的,秦何唯听到屋上有人笑的很欢。
死狐狸!不管三七二十一,她就是迁怒了。
今天根本莫名其妙,晚上还得哄好齐昊再过来,她容易吗她?
没有个合理的理由,她绝对不会再无条件妥协。
「就是你就是你,明明说好要去娶我的!」
「这是甚麽时候的事?」秦何唯问到,她完全没有印象。
「连定下婚约都忘记,烂人,负心汉……」
订下婚约?秦何唯心底有个底,可这越发让她不安了。
她唯一订下的婚约,是在她六岁前的亲事。
她该不会就是那个当年的女孩吧……。
婷宁看见秦何唯脸色不对,便明白她已经想起来了。
「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为甚麽你是女人还要同我订婚?」她瞪大了眼,质问道。
「骗了我不说,还背弃誓言。」
「那是父亲订下的,我没办法推辞。」秦何唯无奈地看着她。
「我不管,你就是背弃了,为甚麽不娶我?为甚麽?」她的娇蛮撒泼,就像当年的刚订亲那个小女孩。
「你不知道吗?」秦何唯愣住了,看着婷宁。
「知道甚麽?」
「秦家被抄家,当你父亲的代罪羔羊了。」秦何唯笑着,有些苦涩。
婷宁愣住了,她听到的与现在秦何唯告诉自己的完全是两回事。
她停止哭泣,只是仍然抽抽噎噎地。
「那为甚麽大家都说我被抛弃了?」
「因为我配不上你了。」秦何唯低头,陈述事实。
「一个乞丐是没有办法与官家匹敌的。」
她的哭泣,一整天的所有情绪全部在这一刻安静下来。
要怎麽样,才能够如此坦然地说出谁配不上谁这种话?
「……是我胡闹了吗?」
婷宁看着秦何唯,除了愧疚无其他话可说。
「不是胡闹。」她宽慰着她,「一路走来你也辛苦了。现在晚了,你快去睡吧。」
秦何唯无法和她再多说什麽,只是离开了她房间。
婷宁楞楞的,无法反应过来。
她多年怨的对象,到头来却是误会。
而且从秦何唯的意思,是她的家人害她家破人亡了。
「婚约……哈哈哈哈…哈哈……」姚笙冯笑的喘不过气了,秦何唯只是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死狐狸,不早说,害我在那边提心吊胆了一天。」
「那我就好心一回吧。」姚笙冯笑咪咪的,看着秦何唯。
「干嘛?死狐狸。」没来由地,秦何唯觉得有些凉意。
「你们的婚约,正确来说还有效。」姚笙冯看着秦何唯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又继续狂笑。
「你把那婚约给我弄过来烧了。」她的脸黑的不能再黑。
「你要我出手?」看到他笑的狡诈的脸,秦何唯这才想起他的手段有多麽惨忍。
「能不能不伤任何一个人拿过来?」
「不行。」姚笙冯笑咪咪的,摆明了自己就是要看她好戏。
「那你滚。」秦何唯心情非常不美好。
她这麽洁身自爱的人,为甚麽会摊上这麽一个大事?
「偏不。」姚笙冯笑的文雅,只是秦何唯怎麽看怎麽欠揍。
秦何唯脸色已经黑的不能再黑,而她连他都不想管,只是回房躺在了齐昊身边。
「你说,要怎麽办……」秦何唯无奈地看着睡得不省人事的齐昊,头又痛了。
隔天婷宁称说生病了,谁也不见。
这下换齐昊不乐意了,他的妾,为甚麽连见都不能见?
秦何唯此时为了那婚书忙的焦头烂额,齐昊又拿婷宁的事不断打扰自己。
压抑了自己的不耐,秦何唯不知道第几次抬起头看着齐昊。
「怎麽办,婷宁甚麽都不吃,她会不会饿死……」
「放心,我等等就去看她好吗?我请御医过来给她看看?」秦何唯问到。
「可她不要御医,谁也不能进她房间。」第一次遇到这种事的齐昊,除了慌乱更多的是无助。
「那就随她,好吗?她想通了自然就会出来了。」看着满满的奏摺,秦何唯眼神又离开了齐昊身上。
「可她会饿死啊。」齐昊都快哭了,婷宁要是饿死怎麽办?
「……」秦何唯很想告诉眼前这位少年,一天没吃是不会饿死的。
可他的真挚却让秦何唯不好打断他对婷宁关心。
无奈之下,秦何唯只好到她房间敲门。
「婷宁,你还好吗?」秦何唯柔声的问道,就怕吓到了她。
「别过来,谁都别过来……」
秦何唯这时才明白为何所有人都担心她。
啜泣且压抑,小声的不想打扰到他人。
比起今日,昨日的娇蛮还比较好处理,她这个态度让谁也忍不下心责备她。
「婷宁,是我,开门好吗?」她稍稍提高声音,里面的哭泣声停止了,可却没有开门的迹象。
「我让人把饭端到门口,至少好好吃饭,别让大家担心好吗?」秦何唯说道。
里面没有了动静,秦何唯也无可奈何,她不想逼婷宁,所以只好等她想通了自己出来。
「她肯出来了吗?」齐昊问到,而秦何唯摇了摇头。
「问她怎麽她也不肯说,只是一个劲的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红娥皱眉。
一旁的眉娘看着秦何唯面色不对,便隐隐猜到这事与她有些关系。
「何唯姊姊,我有些话要问你。」眉娘笑着,把秦何唯拉到一旁,秦何唯见眉娘皮笑肉不笑,便有些清楚了。
「和姊姊有关系吧。」眉娘叹了口气。
秦何唯没有赞同也没有反对,只是看着她。
「这是第一次婷宁把事闹得那麽大,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我去劝劝她?」眉娘看着秦何唯。
「不了,那事……等情绪过了就好了。」秦何唯否决了她的好意。
秦何唯没有再为婷宁而留在府里,而是到了训练场。
所有禁军都在跑步,秦何唯只是默默在自己脚上、拐杖上、双手、背上都背了沙包,跟着他们一起跑步。
当所有人整队时,秦何唯才停下。
「长枪对练,从禁一开始。」秦何唯没有解下沙包,而是把拐杖当成长枪,与上前的禁一开始对打。
当与禁三十六对练完时,已经黄昏了。
「收。」秦何唯少数呈现了些许的疲惫,当队伍散去时,秦何唯又开始继续跑。
背着沙包,秦何唯低着头任由汗不断滴落。
她也忘了自己跑了几圈,只是放任自己甚麽都不想。
……看不清前方的路了。
秦何唯停下,看了看天。
「晚上了。」喃喃念着,秦何唯默默解下沙包,离开了训练场。
姚笙冯不知何时,又出现在她身边。
「滚。」秦何唯看都没看他。
「真是,你这人怎麽那麽不讨喜。」姚笙冯说道,从怀里拿出一张纸。
「帮你给顺出来了。」秦何唯看向那张纸,才发现竟是那婚书。
「你想要甚麽?」
「想要杀人。」姚笙冯把玩着婚书,接的顺口。
「别闹。」秦何唯看着姚笙冯。
「好吧,那就不闹。」他努了努嘴,拿起桌上的蜡烛把婚书烧了。
「我想要你提个字给我。」姚笙冯说道。
「写在哪?」秦何唯问到。
姚笙冯把扇子丢给秦何唯,秦何唯接过。
「山有木兮木有枝。」姚笙冯说道。
秦何唯看着扇子上本有的荷,看着他点了点头。
「送谁?」
「留着吧,下联终只有自己对的出来。」姚笙冯说道。
「心悦君兮君君不知,谁对不出来?」秦何唯没有抬头,写一笔一画都特别认真。
姚笙冯没有回她,只是笑笑不语。
野无荷兮也无艹。
原野上无荷花也无草,剩下一片荒凉。
无荷,荷去艹,无何。
只有自己知道的对联,只有自己知道的心思。
秦何唯写完後,又写了个「妸」字在上面。
「敢弄丢你就死定了。」
姚笙冯愣了一下,又回到平时甚麽都不在意的神情。
说起「妸」一字,其实是姚笙冯难得的别扭。
在姚笙冯当上宰相的前一个星期可谓是认真,可後来越来越多的事情扑面而来,为表抗议他躲到青楼整整一个星期不碰奏书。
可奇怪的是,「宰相」一点都没有要换掉的意思,而齐桓皇竟放任他如此做。
趁着晚上时,姚笙冯潜入御书房,可他发现奏摺整整齐齐地摆在齐桓皇桌上,而上头还有「姚」一字的章,那是他核对过才会盖的章。
本是怒火中烧的他,回到宰相府却发现秦何唯在模仿他的笔迹,一张张认真的批改。
「你在干嘛?」他冷冷的看着秦何唯,秦何唯投连抬都不抬,只是安静地写些甚麽。
「我有允许你用我的章吗?」
秦何唯没有理他,只是拿出了他的章,往那张刚批好的奏书盖了下去。
「听我说话。」他抢过章,秦何唯这时才抬头看他。
「大人不去青楼还在这里干嘛?」她冷冷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