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大哥都告诉我了,你不是宰相!」齐昊眼中是满满的不信任,他戒备的往後,与秦何唯拉开了距离。
「为甚麽你不是宰相?为甚麽要骗我?」齐昊瞪大了眼质问,一说话浓浓的酒气便掩藏不住。
「你听我解释……」秦何唯话才刚说了开头,就被齐昊打断。
「你就是骗子,骗了全天下的人!我才不要听骗子解释!」怒意搭配他不协调的肢体,让秦何唯怎麽看都像是小孩子在置气。
「好好好,我不解释了,我是骗子,你先躺好,好好休息,醒来骗子就不见了喔……」秦何唯哄着,扶他躺下。
「你说真的?」齐昊完全不觉秦何唯所说的话是多麽荒谬,只是傻傻的笑了。
「真的,乖乖睡醒就好了。」秦何唯笑着,就坐着看齐昊进入梦乡。
秦何唯盯着他的睡容一言不发,直到军医进来。
「醒酒汤好了。」军医看着睡着的齐昊,说的没有点底气。
「给我。」秦何唯看向他手中的汤药,既舍不得这汤也舍不得叫齐昊起床。
从军医手中接过汤後,秦何唯一口便喝了。
「拿去。」
看着空空的碗,军医有点想哭。
醒酒汤是给喝酒的人喝的,不是开心喝的茶啊大人……
但他什麽都没说,只是安安静静地拿过碗,安安静静的退下。
秦何唯起身,先以双手背起了齐昊,等确认稳妥後再以一手背着他,一手拿拐杖。
「多大的人了,还总不省心。」秦何唯感受他熟睡的呼吸,摇头叹息。
出了医护室,所有人都傻了。
堂堂的隐大人,背着熟睡的夫君还一脸笑意不自知,这画面还真辣眼。
「回府,慢点稳点。」秦何唯吩咐明二。
「是。」
禁军头领都傻了,明卫是多麽高上的存在,竟然被要求来驾车,还稳点,慢点。
不过转念想了想,他是未来能帮自己求情的头领夫君,怎麽说也就该如此待遇。
车缓缓停在了六皇子府,秦何唯小心翼翼的背着齐昊下车,满意的看着明二。
「不错,有赏。」秦何唯笑着,走进了府里。
「谢大人。」明二感激的看向齐昊,以前真正得过秦何唯赏的假,可是少之又少,每次都是感激涕零,现在的假只要驾车驾的好就能有赏。
是不是该讨好大人的夫君了……?明二苦思。
秦何唯安安静静地走进府邸,无声到完全没有人知晓,直到他们昨夜的新婚房,她走到床前才小心翼翼地放下齐昊。
新婚房已不是大红,姚笙冯在不知不觉间将红全撤下,唯一留的只有蜡烛的红。
其他桌布等不实用的东西都已换成她平日用惯的器物,连在宰相府桌子都已摆好,笔墨纸砚如同往常般摆着。
「死狐狸,做错了事就急忙讨好。」秦何唯淡淡的抱怨,本要跟他理论的事就想这麽揭过了。
等齐昊起床再好好和他说宰相的事吧……
秦何唯也没离开,只是坐在桌前开始处理今日的文书。
当齐昊起床时,天色已暗,秦何唯点上了蜡烛,虽不上灯火通明但也足够亮了他的眼。
如同昨天,她是如此认真的批改奏摺。
齐昊想起身,却感到了头痛欲裂,他闭上眼皱眉。
秦何唯一下子便注意到了,急忙倒杯水给他。
「等等我这就让人端醒酒汤过来,你先喝点水缓口气。」秦何唯确认他喝水後便走出门,换丫鬟端醒酒汤过来。
「我怎麽会在这里?」齐昊皱眉。
「姚笙冯有些事处理,便让你跟着来了,一见到你便是醉的不清的样子。」秦何唯从丫鬟手中拿过汤,再拿给齐昊。
「醉的时候,没说甚麽胡话吧。」齐昊有些尴尬,他其实也清楚自己喝多时会多夸张,但今天一个没忍住便喝了。
「没有,倒是问了我个问题。」秦何唯笑着,齐昊却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没有,那件事我不会在意的,一点也不在意。或是,其实你不喜这婚事对吧……」齐昊担忧的看着她。
秦何唯心念一动,感情姚笙冯又乱说什麽话了?
「先喝汤吧,凉了可不好。」她淡淡的转移话题。
「恩。」齐昊却当她是真在意,一时间也不好说什麽。
「小何何,你手边有没有点钱?」姚笙冯大辣辣地打开门,看向秦何唯。
「应该有,皇后今天送来的礼物里应该有些是能换零头的,要甚麽自己取。」
姚笙冯点了点头,离开的时候顺便关上了门。
「姚大哥,人真的很好,是吧。」齐昊声音低低的,听不出夹杂了什麽感情。
秦何唯有些不明白齐昊的逻辑,姚笙冯这是在要钱,怎麽就变成人好了?
但她什麽都没有说,只是接着旗号的话讲。
「死狐狸?就是个疯子,要不是他是姚笙冯的个性,早就死一万次了。」秦何唯摇了摇头。
「是吗?姚大哥很稳重,又有大好将来,我也很清楚的。」齐昊看着秦何唯。
「要是他在晚个几百年出生,也许是能有大好将来的。」秦何唯倒是被他平静的声音惹出了些许惆怅,等到她回过神已经说出真心话了。
「吃饭吧,眉娘她们应该都在等了。」秦何唯转移话题,齐昊却没有附和她的话。
「姚大哥呢,找他一起吃吧。」
「他应该已经离开了府邸了,要找他等明天吧。」
「我没食慾。」
秦何唯这时听出齐昊的不对劲了。
「你想知道什麽等吃完饭再一次说一说吧,话憋着可不好。」
「恩。」齐昊安静的同秦何唯出去,默默地吃完了饭便回到了他们的房间。
「你其实不是宰相对吧。」齐昊问的有些忐忑。
秦何唯点了点头,一便倒茶一边说道。
「我正职管军事,姚笙冯才是宰相。同时我是皇上的护卫,所以才会每日花那麽多时间在书房内。」
「所以你是……卫制里的?」齐昊不知该说什麽。
「是。你还有什麽问题对吧?」秦何唯直觉,这个是比较难处理的。
「你不怨我吗?」齐昊问的极为不确定,充满着的是不自信。
「不怨。」没有任何犹豫,没有任何迟疑。
「那好吧,就先这样吧。」齐昊没有再说什麽,但他的神情却没有明显转好。
「茶再放就凉了,我先改奏章,你想说了再说吧。」秦何唯没有逼他,只是心中的警钟大响,姚笙冯到底对齐昊说了什麽?他一向最会让人误会,也一向最会搧风点火。
秦何唯坐下,继续批阅奏摺,她虽然没有看向齐昊,却很明显地感觉到他的眼神不断瞄向自己。
秦何唯眉间不觉上扬,或许,姚笙冯这次是做了件好事……
误会解开前,他能不断将心思放在自己身上,不也岂美?
她却没有想到,这误会误会大了。
「夜深了,你可要洗浴?」秦何唯抬起头,看向齐昊。
「的确。」齐昊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走了出去,又很快折了回来。
「你要洗浴吗?我让人先去备着。」
「我,还是得一个人比较自在。不用在洗浴时排人给我了。」秦何唯声音淡淡的,齐昊却明白了。
「以後不会再排人了。」齐昊低着头,走了出去。
秦何唯没说什麽,只是有些诧异他的表现。
「唉……」齐昊低声地叹气,往外走去。
他今天可听到太多讯息了,明明想好好与秦何唯问清楚的,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了。
而他还在离开前问了她不该问的问题。
明明姚大哥都说了她如何在意自己的腿,他却还这样自以为好心。
齐昊泡的水烫的他皮肤发红,他却浑然不觉。
等到他回房看见秦何唯皱眉的样子才回过神来。
水滴答滴答的滴湿了他的衣服,头发连擦都没擦,就如同行屍走肉。
「毛巾呢?怎麽做事的?」秦何唯问丫鬟,眼神却停留在齐昊上,丫鬟快速的找了条毛巾递给秦何唯,离开时掩上了门。
她看向齐昊的眼神充满着担忧,但她终究什麽话都没说出口。
「还让我备人,她们怎麽做事的。」秦何唯为齐昊擦乾头发,淡淡的抱怨。
「……你为甚麽要带我如此好?」齐昊没有看向秦何唯,所以她看不见他的表情。
「凭你是我夫君。」秦何唯回答他。
「夫君也不能!」
「姚笙冯到底同你说了什麽了……」秦何唯皱眉。
「你还敢这样说,怎麽可以辜负姚大哥…?」齐昊质问秦何唯,她无语的擦着他的头发。
这是倔脾气上来了吧,说都不说清楚就要怪别人。
「不要擦了。」齐昊转过来,拿走她手上的毛巾,眼神阴郁而执拗。
「说清楚吧,我真不知道你在指什麽事。」秦何唯说话仍淡淡的,听不出她声音里的情绪。
可她的内心却有些不愿了,这才他们相处的第二天而已,姚笙冯干什麽这样破坏?
「你明明和姚大哥有婚约了,却、却……」齐昊话说到此就说不下去了,只是不停地重复最後一字。
秦何唯感到大事不妙,他怎麽就专挑解释麻烦的说?
「姚笙冯是『满』,你知道吗?」秦何唯决定先抛下重磅,让他暂时无法反驳自己。
「那样心善的人,是『满』?」齐昊果然无法相信,而很快的,注意力全放在她的话身上了。
「我也是。」秦何唯没有甚麽隐瞒,只是带丝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