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岁─夏天
我对着教室窗外深深吸了一口气,并对吸进了满腔的热空气感到满足。
「欸欸小艺,要不要去朝圣一下那个一年一班的转学生?」语央戳戳我的手臂。
「蛤为什麽啊?我才不要人挤人,而且他都转来两个月多了耶,你行动力为免也太慢了吧」我摆摆手。
「拜托,我在这之前也有去过好吗,但是走廊真的很多人,你就陪我去。
「我不想」。
「呜呜呜既然这样我就要告诉康老师你在他课堂偷吃东西......哦哦还有......」她一逮到机会就想揭穿我的恶习。
「行行行,我陪你去,最好的朋友相约怎麽能不去呢,你说对吧,哈哈哈......」可恶......事实上我有千百个不愿意。
「哎呀,你过去一点啦没位子了」。
「奇怪欸,同学我也很挤你怎麽能这麽自私」隔壁的胖同学也不甘愿嚷嚷,我翻翻白眼忍着夏天才有的汗水味奋力往前挤,想着既然都来到这了没看到转学生的真面目就回去这样就枉费我那麽辛苦待在这水泄不通的走廊了,想到这里又更奋力的往前挤。
「小艺,这里!」忽然语央从前方奋力挥挥手,我连忙努力往前进。我一抬头首先看到教室里头的同学们各个安静的坐在位子上,但是很多同学频频看向窗外表情明显流露不悦,每个人的桌上都叠满了教科书,但才刚考完试呢,其实也不怎麽意外,因为一到五班是资优班,若成绩未达标准可能就会被转去普通班,所以若是一班的学生更是从一百多位学生里挑出来的菁英,想当然尔每个人都害怕有一天成绩会输给隔壁的同桌。
忽然间,有一道光散落在某位男孩身上,男孩戴着耳机,白皙纤长的手指刷刷刷的翻过每本讲义,然後拿起笔慢条斯理地做起笔记来,金色的发丝微微垂落在白皙的侧脸,他好像感觉到什麽似的缓缓抬起头正好与我四目相交,特别的灰色眼珠透彻的光直勾勾的照进了我的眼底,等我回过神时他早已别过头继续做他的笔记,但是紊乱的心跳好像久久无法平复。
「喂!可以不要每次下课都挤在走廊吗?这样叫我们班怎麽安静读书,要看人家也不是每天来堵在这,也不问人家愿不愿意,真的是」语落女孩翻了个大白眼并把窗帘拉上,说话的女孩叫淡恬,人如其名,长相散发着一股淡淡的甜味,无辜大眼乌黑的妹妹头及腰长直发,男生看到就会想保护的那种楚楚可怜的女生,淡恬的功课很好家境更好,爸爸是某家知名企业的老板,从三岁开始学小提琴的她走到哪都散发着高傲的贵气。
「欸语央,你说的那个转学生长怎样啊?」回教室後我心不在焉地问道。
「蛤?夏若艺你刚刚到底有没有认真看啊,亏我还抢到了一个很前面的位置,啧就那个金色头发的,那麽显眼还没看到啊」她惊呼着。
「哦?那个金色头发的就是大家都去朝圣的转学生?可是学校不是规定不能染头发吗?而且就只是来上学而以为什麽还要戴美瞳啊?」我不解地问道。
「你是笨蛋吗,他从还没转学过来大家就在说他是混血儿啊,你到你有没有关注时事啦」她翻了一圈大白眼。
「哦哦原来,那她是混哪?」我一脸懵。
「他的爸爸是英国人,妈妈是台美混血,我真的会被你打败」她摇摇头。
「蛤可使这样为什麽他会来这里,他只有三分之一的台湾血统,不是更应该去英国吗?」我惊呼,因为毕竟身边要有混血儿真是不太容易的事,而且还一次混那麽多国。
「听说啊......他是为了找一个从小到大的青梅竹马才远从英国来这里喔!」讲到这他因量明显变小,明亮的杏眼悄悄地眯起来成了一条缝。
「那个青梅竹马就是淡恬呦......」她的声音不大,但清楚的传到我耳里。
✰
「喔呦要迟到了啦,妈你怎麽没叫我啦」睡眼惺忪十分我感觉到一到暖阳照在我背上,我拿起一旁的时钟发现早已七点半了。
「拜托我已经叫你五次以上了,但是发现你还睡得像死猪一样就想说今天注定要迟到了」老妈不以为然的嘲笑我睡得像猪。
「齁......真的是」我翻了个大白眼。
「早餐我已经帮你放到餐盒里了,要记得吃啊」老妈叮咛到。
「路上小心啊,今天我休假,晚上全家人就出去吃吧」今天正悠闲的老爸抬头询问我们母女俩的意见。
「好啊」我跟妈异口同声。
「若艺啊不是说要迟到了还不快点,是又想被老师罚站吗」老妈提醒道。
我发现一旁的老爸正偷偷的抿唇憋笑。
「喔对喔,我要去上学罗,还有老爸不准憋笑啦!」我穿好鞋子後就急急忙忙出门。
我一路奔跑到公车站牌,公车一下就来了突然发现自己很幸运哈哈,在准备要上公车时我东翻西找就是找不到我的一卡通......好我收回我刚刚说自己很幸运这种鬼话,等下一班车会迟到,然後现在回家拿好像不太可能。
「同学,你有要搭车吗後面还有其他人要上车」司机率先出声。
我一转头发现後面的都是我们学校的各个脸上表情充满着不悦,啊啊啊该怎麽办......
「我帮她出吧,钱不用找了」後方的男孩把零钱放进零钱箱迳自走到车位坐下,当她这麽说之後後方引起了不小骚动,怎麽了吗就只是男同学热心帮助女同学付零钱而已啊有必要这麽大惊小怪吗?我在心里咕哝。
我赶紧上了车正准备要寻找刚刚那位男孩时发现我的袖子上被贴了一张便条纸。
「1年1班」。
这样就好办事了,今天下课再去还他钱,这样想一想後忽然又觉得今天是个充满斗志的一天。
「语央啊语央」我一脸谄媚的对她微笑。
「哀恶干嘛啦恶心」瞧她一脸嫌弃。
「陪我去一年一班好不好」我拉着她的手。
「干嘛不要告诉我你对他有兴趣喔~」她一副看好戏的脸。
「谁跟你有意思啊,我是要去还今天早上坐公车时一个好心借我钱的男生啦」我把早上的事发经过告诉她。
「嗄?!一年一班的男生都很会读书耶怎麽会把钱借你这种笨蛋嘞」她哈哈笑着。
「不管啦走了」我拉着她来到一年一班。
一年一班的教室门口一如往常地多人,但是有明显的少了大半人,不是因为风潮过了,而是因为淡恬大小姐三不五时都会出来赶人。我一样的使命往前挤终於来到一班的教室门口,果然不出我所料淡恬双手抱胸气势高昂地站在门口。
「你干嘛?」她不客气地问。
「那个......」我突然不知道该说什麽好一个人支支吾吾地站在门口,教室里的其他同学纷纷转过头来,教室外头朝圣的同学一样紧盯着这一幕。
「我问你要干嘛,说话啊」淡恬声音稍微大了点声口气明显不悦,我不知道为什麽突然说不出话只能低着头看着地板,任凭同学们的异_样眼光,时间一分一秒走过,同学们的讨论声越来越大。
「我看啊她应该是要跟Brandon告白」右前方短发清纯的女孩说。
「她到底想干嘛?可能被淡恬的高贵震慑到了吧」短发女的朋友不屑地看着好戏,随着讨论声越来越大我的头就低的越低。
「十五」一双白色的球鞋映入眼帘,目光渐渐往上一修长笔直的长腿包裹着制服长裤,自然垂放的白皙手腕上戴着一只深蓝色的男性腕表,因为吞口水而滚动的明显喉结,鲜红色的薄唇没有微笑,高挺的鼻梁,冷酷的灰色双眸,金色的发丝......我终於知道为什麽早上那个男生帮我付车钱时後面会引起不小骚动,因为他正是那个转学生。後面的同学开始纷纷窃窃私语教室里的同学也一副八卦的脸盯着我看。
「给你......那个......早上谢谢」我终於鼓起勇气看着他的眼睛,浓密纤长的睫毛下彷佛眼白里像镶了一颗浅灰色的玻璃珠一般纯净无杂质像极了神秘的碧潭,下秒就能把人吞噬。我瞥见他的右眼尾有一颗小小的泪痣,这似乎就是他的特殊记号,心脏忽然没来由的漏了一拍。
「嗯」他只浅浅瞥了我一眼,就仅仅一瞬间的片刻她瞥见他鲜红的薄唇扯了一抹淡笑,紧接着他迈向步伐往他的位置上走去。
「Brandon你为什麽借他钱啦」淡恬看见这幕赶紧走到他位置上撒娇般的拉拉他的手臂,我看着这画面完全没意识到上课钟响,直到语央把我摇回现实。
「喂喂喂,夏若艺你还在神游喔」自从回教室後她就一直担心我的情况。
「没有啦哈哈哈......」我乾笑。
「好啦没事了不用理刚刚那些人,可能是嫉妒吧」她轻轻的安抚我,奇怪的是我每次心里再想什麽用不着告诉她她都知道。
「白痴喔......我才没这麽弱」我一把抱住她,眼泪差点流下来。
「不过夏若艺你可以啊!一堆女的从他刚转来就各种送花帮他带便当到现在都还没搞定他,就你早上没带卡他就借你钱了,我下次一定要用这招来锁定我的真命天子」她花痴的笑了一下。
「什麽真命天子......我才不要她当我男朋友咧,脸部表情像木头一样,整个人看起来就冷冰冰的,我超怕冷好吗,而且让他当男朋友又不是不要命了,想被学校的广大女性同胞谋杀吗」我光想就觉得可怕了,况且我只想安安稳稳的度过三年。
「好吧啧啧,跟你说喔」她凑到我的耳畔轻轻说。
「最近小心淡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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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艺啊等一下用好了快点下楼喔,爸妈在楼下等你」妈妈催促着。
「好」我随便拿了套T恤在为便拿了件牛仔短裤就下楼,後来又想想隐形眼镜可以顺便拿掉反正出去吃个饭而已,所以我换上了一副粗框眼镜。
到了餐厅我点了我常吃的菜,爸妈也都各自点好後我们就坐在位子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欸对了若艺,你今天早上是不是忘记带卡去坐公车?」爸爸问道。
「对啊真的很讨厌欸」这时候餐点刚好送过来我连忙拿起餐具挖了一大口塞进嘴里。
「所以你怎麽去上学的」妈妈小口的啜着她的酥皮浓汤。
「我跟你们说喔真的超扯」我不慌不忙的放下汤匙准备把一切谬论告诉他们,他们也互相面面相觑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我上次不是跟你们说过那个转学生吗,就是啊......」我把今天早上的一切告诉了他们。
「所以你是不是喜欢人家」我讲得口沫横飞爸妈最後的最後结论就是这个。
「痾......不是啊重点不是这个啦,是......」我又继续口沫横飞的讲了大概三分钟。
「好了好了,停停停,」爸爸连忙插起了一块牛排塞到我嘴里,阻止我继续说话。
「咳,我去倒饮料好了,讲道都渴了」我站起身朝饮料机那边走去,我选了橘子气水心满意足的走回去,忽然怎麽有一抹熟悉的背影站在收银台前,白色的衬衫搭配牛仔长裤稍微的把前摆紮进裤子里,我还想看得更清楚一点。
「哇啊」没注意到前方的水渍就这样一跤摔到了地板上,前方的男孩转过头来鄙视的盯着我。
「怎......怎麽是你......」没错又是那个转学生,他这次没有冷冷的盯着我看,但也没有笑,他的灰色双眸里透出一丝怒气,眉头紧紧揪在一块。我心想:「我只是摔倒而已干嘛好像看到笨蛋一样」
我慢条斯理的看了那件衬衫,随即惶恐的盯着他。我能感觉到他的双眼冒着火星,是的,我这个笨蛋把橘子汽水泼到他衣服上了,乾净的衬衫染上了一大片的橙色污渍。
「对......对......对不起啦,我帮你洗衣服......我以後都帮你做饭......我陪你放学.......」我开始一连串的胡言乱语。
「唉呦夏若艺你是不是没神经啊」妈妈要去加饮料刚好被他目睹这一幕。
「妈......难道我要以身相许了吗......可是我不想跟他一起......」我夸张的说。
「夏若艺你别乱说话」
「弟弟对不起啦,她这个人就是有点怪,不对,是很怪,不然这样好了,你给我电话号码,我叫她洗,洗好送过去给你」妈妈边说边瞪着我。
他颤抖的深吸了一口气,那口气像是说:「你要感谢你妈,如果不是她来圆场我早就把你捏死了」,吐完气的那一刹那他对我勾起了一抹冷笑,他皮笑肉不笑,上扬的嘴角毫无温度,我瞬间打了个冷颤,嗯对,我完了,我在学校一点也不想见到他。
回到家後我连忙传了封简讯。
「对不起啦......我洗好了马上还给你」
一小时之後他已读了,但是再也没回覆。我走到阳台拿出刚刚他穿的衬衫,轻轻的搓了搓衣服上的橘色污渍,我把衬衫拿到鼻尖前轻轻嗅了嗅没沾染到污渍的部分,一股淡淡的玫瑰花味窜进鼻腔,但仔细一闻发现那并不是属於女性的那种玫瑰花淡香水,而是极淡的玫瑰花像参杂着什麽一般,柔和却带点野性。
忽然想到今天去吃饭时带着一副粗框眼镜在加上不修边幅的穿搭,反观人家虽然没有穿得很正式但是最起码乾净俐落,这样一想害我的内心一阵又羞又窘。
「反......反正又没差我干嘛要穿得好看给他看啊,他对我来说又不重要......」我一个人在阳台自言自语。
隔壁栋的悠扬钢琴声又一阵一阵的传来,可能是隔壁的大姐姐又再弹钢琴了吧,最近很常听到她弹琴。
「喔我知道是《贝多芬─月光明奏曲第三乐章》」每次只要听到邻居姊姊弹钢琴就会想猜猜看她弹的曲名什麽,不过都是以古典乐居多,但是说也奇怪的是那位邻居两个月也就只有两三礼拜会弹琴,然而那两三个礼拜除了吃饭时间琴声几乎没停过。
「若艺,赶快下来吃宵夜,妈妈做了你最爱的司康喔」爸爸在一楼呼叫着。
「耶!有好吃的!」我连忙蹦蹦跳跳跑下楼。
我下楼一股奶油的甜味扑鼻而来,现在是晚上九点钟,爸爸手拿着一颗司康慢条斯理的吃起来。
「快来吃吧,刚烤好呢」妈妈正清理着流理台。
「我好想吃喔......但是会不会胖啊,现在都九点了」我看着桌上被烤的发亮的司康流口水,但是顾及到自己已经岌岌可危的体重。
「随便你啊,反正我只有做八颗,爸爸吃一颗我等一下也打算吃一颗,如果你等一下不吃我就把它送去给邻居姊姊」妈妈一点也不在意的耸耸肩。
「管他的,美食当前先吃再说」我马上拿起一颗咬了一大口,外酥内软的口感让我一次吃了两颗。
「若艺啊还剩一颗,你帮我拿去给邻居姊姊好吗」妈妈已经把仅剩的司康装到碎花小袋子中。
「蛤?可是我没见过邻居欸」
「所以才叫你去会会人家啊,邻居姊姊很漂亮喔,很有气质呢」妈妈把我推到门口意识我快去。
我走到邻居家门口,悠扬的钢琴声依然持续弹着,但是换了一首曲风,变得轻柔了许多,可能意识到时间晚了,怕会吵到其他人,我小心翼翼的按下门铃不到两分钟悠扬的琴声就此停住。
喀拉,铁门打开了,我走进去邻居家的庭院石子小路旁边种满了小型的含笑树,後方则有一棵桂花树与一颗野莓树。脚步声从二楼跑下来。
「谁啊」一道温柔的女声从门後传来。
「喔,我是你的隔壁邻居,我妈妈刚刚做了一些司康她叫我拿来给你」
「是司康!」
喀!门锁打开了一位女人出现在我面前,高挑穠纤合度的身材穿着一袭纯白蕾丝洋装。
「啊我知道了你是乔羽阿姨跟勳祈叔叔的女儿对吧」女人拥有一头红橙色长卷发,白皙的鹅蛋脸上散布着一点点褐色雀斑。
「对啊,我妈妈刚做的司康,希望你会喜欢」
「我跟你说喔,我很喜欢司康,我可以每天早上都吃」女人的深灰色眼睛笑成了一弯月牙,鲜红的薄唇旁有两洼浅浅的梨窝,笑起来特别清纯。
「你等等」她走进去她的房间里,不一会拿出了一盒东西。
「上次去了趟英国这是我最喜欢的一款饼乾,奶油酥饼,吃的时候记得要配茶,不然我怕你们吃不惯」。
「啊对了,以後有空欢迎来找我玩,不然我也很无聊呢」她温柔的勾起唇角。
「好呀,话说姊姊你叫什麽名字啊?」总不能拿了别人的好意却不知道别人的名字吧。
「我叫南乐,你呢?」
「夏若艺」我笑了一下,比起她的名字我的名字就显得平凡了许多。
「很好听喔」她明亮的双眼眨了眨。
「嘿嘿谢谢」我害羞的抓抓头变轻盈的走了回家。
✰
「小艺走啊体育课,快迟到了耶」语央站在教室门口对我招招手。
「夏若艺听说今天是跟一班上课呦」站在我们後方的男同学兴奋的告诉我。
「告诉我干嘛......」
「你前几个礼拜不是去一班找那个转学生吗,风声都传开喽」他凑到我耳边神秘的说。
「李帆你不要乱讲话,小艺跟他没什麽关系」语央跑过来推了他一下。
「莫语央你最好别多管闲事」他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便快步走出教室。
「小艺,没事啦走吧我们先去上课」语央拉着我的手走向操场。十一月的阳光依然炙热,但是丰厚的云层里透着一丝凉意。
「来,今天呢我们七班跟一班一起上课齁因为七班的体育老师去出差了」长相斯文带着一副金属框眼镜的一班体育老师说。
「七班的体育股长莫语央来带操,做完暖身就可以自由活动了」老师看了一下点名簿,之後就迳自走到树荫下批改作业。
「欸小艺要不要去跑步」语央是一个很爱运动的女孩,在阳光的亲吻下她的皮肤成了健康的小麦色。
「你去吧,我想坐着就好」我摆摆手表示太阳真的代热情。
「你怎麽这麽懒,以後一定没人要啦」她翻了一圈白眼就独自往操场跑去。
我慵懒的坐在排球场旁边的大树下休息,一阵又一阵温暖的风吹拂在我的脸庞上让我不禁打了个大哈欠。哈欠打到一半睁开眼的霎那看见一抹高挑的身影伫立在排球场中间。
我仔细看向了男孩,咦?那不是那个转学生吗,怎麽又是他,遇到他我总会出糗有没有这麽衰啊,还是他是专门来克我的......想到这我又打了个冷颤。
「阿澈来打排球啊」後方的男孩跑过来叫住前面的人。
「阿杰、易均、阿霖、彦凯,都来打排球啊」男孩陆续又叫了几个男生。
我坐在这看他们打球,那个叫阿澈的男孩不管是守或攻都特别稳,因为大阳逐渐变大了想看清楚球场上人的面容都没办法,所以我自讨没趣的缓缓闭上眼......
闭上眼後,眼帘前的光晕忽明忽暗,清爽的凉风一阵阵,同学们的嘻笑声,树丛间的鸟叫声都渐渐的变成一处仙境缓缓的将我置身於里头......
「欸小心」有道强而有力的男声将我从仙境拉回现实。
我正缓缓睁开眼之余猛然地有团黑影朝我脸砸过来。
「碰!」我立马睁开眼,拿起球起身想质问前方那群人时忽然一阵晕眩逼得我赶紧坐下,被球砸中鼻子伴随而来的後劲把眼泪逼了出来,感觉鼻子湿湿热热的我伸出手抹了一下人中,不看还好,一看发现手上都是血。
「同学你没事吧?!」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男孩跑过来。
「欸她的鼻子在流血,同学要不要我送你去保健室」另外一个皮肤黝黑的原住民男孩说。
「没关系我自己来吧」我努力站起身,不过头又一阵晕眩,让我跌坐在地上。
我瞥见远方的另一外男孩也朝这里走来,本来以为他是要掠过这里不过他逐渐放慢脚步在我面前停下。
「上来」他背对着我蹲了下来,金色的发丝被阳光照得更加亮眼。
「不......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我看见他就这麽蹲在自己面前,被看见就糟了。
「我叫你上来」他回过眸,灰色的眼珠在阳光下变成了今天那球淡蓝色。
他倏地站起身把我从树荫下抱起来,我的身体瞬间感到腾空,用力过度的白皙手臂上浮现一条一条的青筋。
「欸转学生你在干嘛啦,快放我下来」我使劲的拍着他结实手臂,幸好现在大家都在忙自己的,没看我们这里。
「麻烦精」他瞥了我一眼没打算放我下来。
「转学生你快点放我下来,我的鼻血会沾到你衣服」我奋力扭动。
「我名字不叫转学生」但他也没有要告诉我他的名字的意思。
我看着他刚毅的侧脸仓乱的心跳久久无法平复,就任由他把我抱到保健室。
「哎呦同学啊你的鼻血怎麽流成这样啦,你先把她放在这张床上好了」护士阿姨指了指隔壁的病床。
「同学你要不要换件衣服?袖子沾到鼻血了」阿姨意识他。
「没关系」我错愕的看向他袖子发现左边的袖口上沾上了几滴鼻血。
「同学你先回去吧让她先暂时在这边休息,下午第一节你还会来接她吗?」正要迈开步伐的他明显一愣。
「会」他後来不假所思的回答道,随後他走出门外,踏实的步伐声慢慢消失於保健室。
我对於他的回答惊讶的瞪大眼,随後便缓缓闭上眼。那个男孩到底是怎样的人?总感觉灰色的眸子里透着一股傲气。
午後时分我被外头的钟声叫起,我逐渐睁开眼,隔壁茶几上的奶茶吸引了我的注意,赫然发现奶茶的侧边贴了一张便条纸:「对不起,今天那球是我打的」看了这段文字忽然心窝有点暖。
「小艺!」看完纸条的下一秒语央就冲进保健室。
「你没事吧,从第四节下课我跑完步回来就发现你不见了,一班的几个男生说你被送去保健室了」她蹲在我床头。
「我没事了啦~休息了一下感觉有比较好了」我下床穿鞋完後语央便拉着我的手走出保健室。
「欸其实一个小时前那个转学生有来找我」
「我当时正要去上厕所他就叫住我借一步说话,他说:「同学你是七班那个头发有点中长发然後微卷的那个女生的朋友吗?」当时我就想到是你了」她开心的指着我。
「呼.....幸好他不是直接到班上找人」我松了一口气。
「其实......该怎麽说呢,我觉得他其实知道你在担心什麽」语央看向我。
放学後我一个人坐在学校顶楼的楼梯上,我身後爬满墙的藤本月季还未开花的绿色藤蔓正恣意生长着,期待在六月的毕业舞会上看到藤本月季的粉色舞裙。
我缓缓站起身走向墙边,正值黄昏时分,夕阳的余晖染红了天角天光海色浑然相融熠熠生辉,高楼大厦的灯火正逐渐点明,燕雀正穿过暮霭在天空回绕。
看着眼前的景色我拿起他送的奶茶一点一点的轻啜,诱人的甜味瞬即在舌尖化作一抹奶香缭绕於腔里挥之不去。
也许这就是他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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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文课就代表着这五十分钟的上课时间每个人必须得乖的像只兔子。
喀啦喀拉,英文老师顶着一头知性波浪卷进教室,虽然都是卷发但却没有邻居姊姊的好看。每个人一见到英文老师进门後各个的背瘠挺的像什麽似的,喧嚣的男同学们一个字也不敢吭,因为今天要发考卷。
碰!她把手中摺成一叠的考卷往讲桌上很狠甩去,并用犀利的目光扫视着全班。
「你们这次英文小考的考卷真的考得很烂,我带过的班就你们资质最差」她不屑的嗤之以鼻。
她先从考得不错的同学开始发。
「纪彤九十分,这是你们班最高的分数了,多跟人家学学好吗」语落,艳红的唇勾起笑。
「李渊六十分,算了至少有及格」她面无表情的将考卷放在讲台。
「莫语央五十,你还要我说什麽?」她不屑的翻了个白眼。
後来又陆续发了几个同学,这也代表着分数愈往下走,她的脸也就越臭,甚至有好几度破口大骂几位同学,每拿一张考卷叫一位同学我的肚子就在隐隐绞痛。
「夏若艺二十,你来这里干嘛的?吃午餐还是嫌钱太多不知道往哪花?全班最低羞不羞耻,这考卷那麽简单真不知道你的智商有没有正常人的一半」我就站在讲桌前任她羞辱,咬紧下唇不让眼泪滑落,见她变本加厉眼泪就在也把持不住得从脸庞滑落。
「哭?你哭什麽哭,该哭的人不该是我吗?教了那麽久你给我考这样」见她直接在全班面前揭穿我哭的事实我又羞又窘的抬起袖口抹乾滑落的泪滴。
「算了算了,不该讲那麽多反正你是听不懂的,你全班最低分等一下班我把另一叠考卷拿取给一班的英文小老师南澈羽,人家班都不用检讨」下课钟响起她从背包里拿出一瓶保湿喷雾喷了喷自已的双颊便扬起步伐离去,喀啦喀啦的高跟鞋声逐渐消失在走廊。
我百般无奈的来到一班教室门口,发现教室里没人心想应该是去上室外课了就在这里等一下吧,有几个女同学也痴痴的站在教室外,然而她们挑着眉上下打量着我,这让我感到浑身不适。
一阵脚步声从面对着我的楼梯传来,第一个上来的是带着黑框眼镜的男生,我对他稍微有个印象。
「嗯?你不是上次被球K到的那个转学生吗你怎麽会来我们班」他好奇的问。
「啊......我要找......」话说到一半却被一个随後上来的男孩硬生打断。
「彦凯,你怎麽在这啊老师叫你去跟他合一次钢琴和弦耶」另一个上来的男孩是那个上次在球场上吆喝其他人打球的那个。
「还要合......」语落他便匆匆跑下楼,原来他的名字叫彦凯,我默默记住。
「咦?上次打排球打到你流鼻血真的很抱歉」男孩搔搔头,眼神流露歉意,拜托又不是你打的......不是那个转学生讨厌鬼打的吗干嘛道歉,不过我在心里说着。
「没事了」我也不知道该怎麽回复的低下头。
「啊,忘记自我介绍了我的名字叫岩凡,我帮你拿一点吧,不然好像真的很重」其实刚刚英文老师不只有给我考卷,还给了我他们班刚改好的习作。
「不用了啦......」我担心这幕被看见,到时候连他也会被扯进来。
「你又来这里干嘛?」一道甜腻的女声从我背後传过来,转过身便看到淡恬插着腰直勾勾的盯着我。
「我要找那个......」我头低到不能再低,面对淡恬自己总是没勇气正眼盯着他的眼睛说话,她又不屑的眯起眼睛走到我面前,目测一六五的她足足高了我一颗头,她开始翻弄着我抱在怀里的那叠考卷。
我皱着眉头因为那些东西真的很重,我试图扭动着身体让她知道别再翻了,只不过她好似没听懂,我扭一下她考卷翻的幅度又更大了,她想这次想翻习作,我用眼神意识她别翻了,但她只是瞪了我一眼,不理会的用力抽出最底下那本。
啪啦,一个重心不稳,考卷如同散花一般飘落在空中後下坠,书则用力的砸到地面下发出了不小声响,陆陆续续的有几个同学从教室走出来皱着眉头不满的看着我。
淡恬看到这一幕便飞快的把手上的习作丢到我怀里,快步走进教室当作什麽事也没发生。我望着狼狈不堪的地面习作与考卷全都乱无篇章的随意散乱在地上,这一刻我便知道接下来我得自己收拾这个烂摊子。
我只好默默的蹲下来,围观的那些人只敢站在我背後咬耳朵,内容不用猜也知道十句有十一句都在讲我的闲话。刚刚英文老师才当众羞辱我,现在的感觉就好像是裸着身体在大街上被其他人注视一样,简直酷刑。
整齐的将考卷摺好,若有沾上灰尘则仔细的轻拍掉,我抿着唇不敢抬起头看向前方。
猛然地,有双浮着青筋的纤长双手闯进我的视野,我的目光缓缓往上移,男孩的侧颜清晰的烙印在我的瞳孔,深咖啡色的眉头皱在一块,深灰色的双眸闪动着波澜。
他有力的胳膊抱起了习作,手中的考卷往书上叠,还有一半考卷在我这,我正抬头望了望教室里头找寻所谓的英文小老师。
唰!手中的东西瞬间被抽走,他从我手里抽走了考卷。
「欸那是要给南澈羽的......」我的声音不大但是在不吵杂的走廊里还是略显得突出。他明显一愣,正要走回教室的他头转向侧面後接着转过头来看着我。
「我就是,你快走」语落他俐落的转过身。待他进教室後我卑微的望着教室内想想自己到底做错了什麽得需要被别人这样对待,他望着窗外看没我一眼地迅速将教室内的窗帘拉上,看见他的最後一眼,眼神里冰冷孤傲彷佛像失了焦般没有一丝怜悯。
深夜,我失眠了,推开窗子望着窗外,璀璨的星斗镶嵌在黛色的夜空,鼻子一皱忽然感性了起来,眼睛似乎有点酸酸的,随後便默默滑下了一行泪。
待黎明揭去暮夜的薄纱我相信明天还会更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