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孩子?坏孩子?
(上)
黑崎一护是个好孩子,这是屍魂界公认的事情。
为了营救露琪亚,带领夥伴床褥屍魂界,面对一场又一场超乎想像的战斗,一步步成长成可以和站在屍魂界巅峰的强者相捋的强大战士,他凭的,或许有血管中流动的真血,有夜一和浦原的指导支持,有夥伴们不离不弃的追随,但是,归根到底,其实,他能做到这一切,还是因为他本身坚定的意志,和不屈的决心。
善心如水,却意志若铁,这样的孩子,温柔而坚定地微笑的时候,可以将冰冷的心融化,挺直身体坚持直视的刹那,便是束缚几十上百年的枷锁,也不得不碎裂无痕。
同时也赢得了屍魂界上上下下的喜爱。
尤其是在得知他只是个十五岁的孩子的时候,那些个不知道几百岁的死神们,就自动自发把他当孩子看,疼爱有加。
浮竹一见面就往他手里塞糖果,乱菊最喜欢挨上去用自己波涛汹涌的身材调戏得小孩子面红耳赤然後乐得哈哈大笑,京乐总是满口小草莓小草莓地叫以至於被追杀得抱头鼠窜却以此为乐,山本队长一有机会就游说少年加入他的麾下对战法副队长职位任意挑……表达方式各有不同。
只有六番队的贵族队长,总是冷着一张脸,哪怕少年满街地“白哉白哉”地叫唤,也一副不假辞色的样子。
虽然其实黑崎一护对他实在是有恩,而他自己当年一见面就捅了人家两刀废了全身道行,下手着实狠辣。
浮竹於是觉得有必要劝说一下,说辞麽,不外乎黑崎君才十五岁,那麽小,礼数上不周到是可以理解的嘛,可是着实是个好孩子呢,不要对人家那麽冷淡啥的……一大堆说下来,都口乾舌燥了,刚拿起茶杯喝水,就听见贵族大人冷冷的一句,我看不出来他哪点像好孩子。
可怜的十三番队长差点茶水喷了一地。
不是好孩子?难道是坏孩子?黑崎君对你做了什麽坏事?试探着追问的浮竹有点兴奋,难道女协传闻的这两人有JQ什麽虐恋情深这样那样……的事情是真的?(男人也八卦啊……)
“哼!”一脸不爽的贵族大人站起身,“如果你特地找我来就是要说这件事,那麽我这就告辞了。”
不顾而去。
好孩子?
有哪个好孩子会不懂自己恋人的心情天天跟一群狐朋狗友勾肩搭背呼啸来去招惹一大堆烂桃花的?
对每个人都笑得那麽灿烂,毫无芥蒂地亲近,不吝惜付出真诚的关切,为他人的苦恼而苦恼,热心奔忙……这不是明明白白写着,我很好追,快来追我啊的话吗?
总是冷着脸声明要叫我日番谷队长的小矮子(……),笑得一脸奸猾的钱间谍现英雄的白毛狐狸,总是一见就热烈追杀的更木剑八,装出一副邻家大哥哥模样的69爱好者(……),苦瓜脸却“善解人意”的吉良井鹤,就是自己那个副官,要不是明白他一直喜欢着露琪亚,都看不过去他们那相互吐糟是不是大打出手的相处方式……这还不算现世的浦原,黑大个和会治疗的小女生,以及嘴巴很毒但其实同样在意少年的灭却师,要再算上虚圈的豹子和熊猫……
太多了,觊觎这颗没警惕心的草莓的人实在太多了……
可是白哉明白那些人的挫败感。
对谁都亲切的孩子,就像太阳一般温暖明亮,能得到那公平挥洒的热度和光芒,却难以私心独占,可以亲近,但是在某一条界线上,就感觉到难以再深入的无力,那种似乎有机会又似乎没机会的矛盾错觉,才是这些人喜欢着却难以表白可是更难以放弃的主因。
而不自觉这样子诱惑人的少年,绝绝对对是坏孩子,超级坏孩子!
闷着气回到自家大宅,白哉穿过长廊,就看到阳光灿烂的庭院前,少年跟自家妹妹坐在廊沿,开开心心地喝着茶,吃着点心呢。
“白哉!”这麽一脸灿烂地笑着,少年对他招了招手,“你回来啦!”
能够在回来的时候,看见心爱的人,听到他给予的普通却珍贵的招呼,纵然是一肚子不满的白哉,也不由柔和了表情,“嗯。我回来了。”
露琪亚则是毕恭毕敬的“兄长大人,欢迎回来。”
白哉也很温和地回应了。
摘下手套递给管家,褪下队长羽织,白哉按照习惯,回房去换衣服。
少年笑嘻嘻地撇下爱吃的点心跟了上来。
“跟着我做什麽?”
“好一阵子不见了,很想白哉啊!”有点不好意思地这麽说着,抓抓留得有些长了的发丝,微红的脸在风中略略偏侧过去,几绺发丝柔软飘拂——这孩子,那场大战之後就感觉成熟不少,只是改变了些许的发型却使他显得焕然一新,味道完全不同了一般,从清纯又肃然的禁欲感变作了……无心的妩媚……
无时无刻散发出的诱惑气息,更加浓郁了。
年华馥郁,绚烂芬芳。
是夕阳西下的十分,那明亮又黯淡的光线中,惹眼的发丝和明亮的眼似乎要融入了辉灿的夕光之中,消失不见一般。
抓不住的惊慌。
波动的心情并不在脸上显现出来,白哉“嗯”了一声,褪下了死霸装的外衣。
少年有点不满他的淡然回应却又被这个绝对有点旖旎有点惹人遐思的场面勾得眼睛乱瞄,不好意思看却又忍不住偷看一般。
很是可爱的模样。
心情不由又好了不少。
“这次能留多久?”
“就几天啦,本来计画全家去旅行的,可是老爸有医学会议,只好选了个比较近的地方,游子和夏梨很期待呢,所以我也不好不去……”
敌人不止觊觎一护的那些家伙,更恼人的,是宝贝得不得了的两个妹妹吧……白哉有时候怀疑,如果妹妹跟自己指尖发生了冲突,会被放弃的,绝对是自己这一边。
血缘的羁绊是斩断不了的。
最近心态实在很不好……
“是吗……”
“白哉你不要这个样子啦……”撒娇样的表情,依赖亲近的眼神,是我独有的吗?“我可是一来屍魂界就来找你了。”
“没有别的安排?”
“那个啊……一角他们约了我晚上去BBQ呢,说修兵大哥和吉良他们都会来,我想完全拒绝也不好……”
“你答应了?”
“嗳……这个,就这一次啦,一定早早回来,不喝酒,好不好,白哉?”少年知道他肯定会心中不悦地双手合拢了,一副“拜托啦,我一定会很乖的”模样。
白哉沉默了半天,才非常勉强地点点头,“九点以前回来,不许喝酒。”
“嗯嗯嗯。”连连点头,“我记住了。”
这个时候就这麽乖……其实是自己束缚住了自由不羁的一护吧,嫉妒着他身边的所有人的自己,干涉他的交友,和自由……白哉叹了口气,勾勾手指,“谢礼呢?”
立刻飞红了脸,抱怨的说着“白哉干嘛总喜欢这样,搞得像什麽不道德交易似的”,却乖乖地靠了过来,掂起脚在脸上飞快地点了一下。
这怎麽够?!伸手一捞就勾住了少年纤细的腰,另一手滑入了浓密发丛中扣住了後脑,慢慢俯首,在少年要躲不躲脸却红得更深的羞窘中,擒住了那爱笑的红唇。
清甜的芬芳涌然而上。
只是简单的触吻,就酩酊了小别的两人。
白哉不由加大了力道摩挲着恋人的唇瓣,辗转感受那柔嫩细致的触感,然後挑开唇瓣,诱哄般的舔舐着敏感的齿龈。
少年果然一声嘤咛,合拢的齿列开启,迎接了侵略性十足的灵舌。
小巧柔软的丁香也羞涩地迎了上来。
舌尖相互点触,然後震动着缠绵在了一起。
好甜……从舌尖荡漾开来的,醉生梦死的滋味……
脑髓都在少年一下下喷吐着和自己呼吸融汇的温热中融化了……
缠绵着不肯放开。
少年更深地偎入了怀中,抵在胸前不欲让两人靠得太紧的双臂也热情地扣住了背部,抓紧衣料的动作显示着他的动情。
模糊的鼻音和喘息,从交叠的唇瓣间溢出。
甜腻的声音。
令人心旌摇荡的特有阳光味的体息一下浓郁起来,溢满了嗅觉。
真不想放你走……
想就这麽抱着你,将你紧紧嵌入怀中,完全的合为一体,没有任何隔阂的,再不分离……
直到少年喘不过气来的改拥为推,白哉才如梦初醒地放开了已经被自己吮吻得肿胀的红唇。
夕光已经暗淡,可是落到那张合着喘息不已的鲜润红唇上,却折射出叫人心中火热的光芒。
是自己的眼光太直接了吗?男孩子嗔怪地捂住了嘴唇退了两步,“白哉……那我走了哦……记得给我留门。”
似乎随着这孩子的离开,所有的光线也被带走了一般。
眼前暗了下来。
还不是黑夜,而是沉沉的深紫暮霭,取代了金红的夕光。
古老的宅院沉淀出幽深的气息。
连声音都小心翼翼。
脚步声在长廊上分外岑寂。
饭桌上露琪亚是不敢出声的,埋头吃饭而已,白哉更不会说什麽,於是极其沉闷地结束了一顿饭,喝了茶,就各自回房了。
白哉在书房处理着需要他决断的家族事务,心里却空空的,无法安宁。
“什麽时候了?”
看着只弄完一半的任务,白哉皱皱眉头发问。
“快九点了。”
“这些……我明天再处理。”乾脆地放下笔,拢起衣袖,“收起来吧。”
“是。”老管家没有多问地躬了躬身。
快到时间了……但是一护的灵压,一直没有移动的样子……
还在那里疯吗?
干等的感觉,太不好了……
白哉在常服上批了一件羽织,迈开脚步。
如一阵微风,消失了踪迹。
一护一脸黑线地看着眼前的狼藉场面。
发酒疯的一角在跳足尖舞,恋次喝得酩酊大醉,叫着“队长,我已经很强了啊,为什麽还不认可我”,乱菊拉住了好不容易才回来的市丸银,“你这家伙……害我喝了多少闷酒,你给我喝……”就是难缠的狐狸队长也笑得面皮有些抽筋,想挡又不忍心地在那里要推不推的样子……吉良抱着酒瓶趴倒在地,修兵醉眼迷离,看样子也不行了……满地的骨头和酒瓶,还有醉倒的人,简直落脚都难……
快点回去吧,虽然是盛情难却,但是我真的不适合这种场合啊……一护踮着脚艰难往店外跋涉,不想脚上一紧,被地上的吉良扯住了裤脚,“再来喝……”迷离的醉眼真的认得出自己是谁吗?一护深表怀疑,“吉良,放手啦……”
就是不放。
拖着往前走了两步,一护欲哭无泪了。
“哈哈哈哈,要不要我来帮你啊?”一角跳完了舞,东倒西歪地过来,一把搂住一护的脖子,“答应明天跟我来一架就行。”
谁要你帮啊,这不是更加麻烦了吗?一护使劲掰着大概是想把他勒死的胳膊,“臭一角,你给我放手啦!”
“哪有这麽便宜的事情,一护你今晚一杯酒都没喝,真是太狡猾了!”冷不丁插嘴的狐狸队长笑咪咪地盯上来,叫一护浑身一寒。
“没错没错!”被转移开注意力的乱菊呼啦一下站起来,“太狡猾了,不可以这样的哦!”
手里端的酒杯,不会是要硬灌吧?一护着急地一阵扑腾,“快放手!!”
正吵吵闹闹拉拉扯扯间,突然,已经半死不活的恋次大叫一声,“队长!”
队长?朽木队长?
全体一愣,往外一看,那衣袂迎风清冷傲岸一尘不染的身影,可不就是朽木队长?
立即是一团混乱,找衣服的找衣服,”靠,谁把我裤子藏起来了?”
“妈呀,对不起……”哭爹叫娘……
“失礼了……”
一护趁机挣脱了一角的胳膊和吉良的手,三两步蹿到了白哉身边,“各位,我要回去了。”
白哉袖子一挥,“走吧。”
众所周知,一护来屍魂界都是寄宿在朽木家,倒也无人对此疑问,只是,劳动朽木队长亲自来接……这可就……
狐狸队长咪咪眼睛弯得月牙一样,摸着下巴,“有意思……”
一路沉默。
刚才那混乱的场面被白哉看到了,一护十分的心虚。
白哉则心中怒火越烧越旺。
知道不会看到什麽好事情,但是也……居然那样子公然搂搂抱抱……
不想束缚了一护自由奔放的性情,不想让他感觉到不自由,已经努力克制自己的独占欲和嫉妒心,但是……
果然还是太宠他了。
“白哉……那个……”
一护想了半天,觉得还是应该解释一下,“都是朋友啦,喝醉了就有点……”
“有点?”齿缝中迸出来的声音。
“啊……今天是过头了点……可是……大家都没有恶意的……而且我也没有喝酒,真的!”努力申辩。
“一护觉得我在生气?”
“应该……”
“我不是生气。”白哉转过头。
“啊?”
“是非常生气。”
男人的视线简直像刀剑般锐利,深渊般深不可测,一护感觉浑身像被冰冷的物质从头冻到尾,仿佛关节的活动都被限制了一般,“白…………”
“一护还有什麽要解释的?”声音愈发轻柔,低沉,也愈发的危险,“在惩罚之前,我容许你解释。”
“什……什麽惩罚啊……”我又没有做错什麽,生这麽大的气……
喉头乾涩得无法说出话来。
身体深处却不合时宜地烧起了一把期待的火。
而朽木家大门在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