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晴朗 — 2-4

最後一堂自习课时,教室外来了穿着便服的一名女生,有人一眼就认出了来人何者。

「咦?陶立妍学姐怎麽会来?」郑晓彤一刻分神,就注意到走廊外站了一个人,还特别刚好自己也认识。

今年六月从三年一班毕业的陶立妍学姐,以全学年第一名的成绩,考取了T大外文系,在过去高中两年多来,她先是身任现在三年一班刚入学时的班级辅导学姐,又接着指导了他们军歌比赛和啦啦队比赛,班上人人都认识,除了秦晴。

陶立妍在校时,留着一头微卷的长发,身材姣好,白皙的瓜子脸化上精致的韩系淡妆,在校园中相当引人行注目礼,现在意外的出现在母校也惹人好奇。

她的眼角余光暗暗往教室里逡巡着眼熟的人影,似乎在找谁。

郑晓彤这节课和谢向晨桌位前的同学换了座位,打算要好好请教他化学问题,见学姊似乎在找人,她马上反应过来拍拍了谢向晨的手臂,示意他的目光落在室外。

「咦?立妍学姐吗?应该是来找周仕曜的吧?」谢向晨抬了头瞧一眼,随即又埋首於书本中。

陶立妍是周仕曜的表姊,人人皆知,但大家心里都认为陶立妍应该想找的是谢向晨,而不是自己表弟。

谢向晨的个子挺拔出众,长相清秀俊逸,转学来的第一天很快便吸引女生的目光,也甚至几个高年级的学姐都曾路经他们班级外,都会望里面打量一下传闻中的人物。

要说陶立妍和谢向晨之间的交集就起源於好友周仕曜,他与陶立妍两人是表姊弟关系,三人常在校园中互动频繁,也因此有传言指出两人互有情意,已经不是第一次听闻了。

而,陶立妍成绩优秀,长得又美,又和谢向晨关系好,很多人都拿两人相互匹配,忒爱开两人的玩笑。

不过,孟曦尧却先出了门外。

「学姊,你来了!」

原来陶立妍是特意要来找孟曦尧的,过去两年连得英诗朗诵比赛第一名的陶立妍,现又就读外文系,让孟曦尧一直想找机会请学姊指导不到一个月就要举行的校内英语竞赛,终於趁着学姊有事回母校的期间如愿以偿。

谢向晨与其他女生的身影又重回秦晴的视野里。

「欸,向晨,你不喜欢学姐吗?」郑晓彤一颗好奇心不停地挠痒着她,趁着这个机会就向诽闻中的当事人求证了。

「我刚刚讲的你一定没在听吧?」谢向晨没好气地笑着说,语气温柔,并不是真的在意女生所说的话。

郑晓彤盈盈含笑不语,算是默认了,但可没打算放过他扯开话题。

「到底有没有啊?」

「学姐应该不差我一人追她吧?」谢向晨意味深长地说。

郑晓彤将这句话理解成谢向晨也在追陶立妍。

她得到天大的八卦之後,心满意足地抿着嘴偷笑,暗暗想着等会儿下课就去向孟曦尧和赵荧芝分享,遂两人又埋首於书本间继续解未完的题目。

「向晨,你有空吗?」周耀军在门口和陶立妍学姊往教室喊了谢向晨。

秦晴盯着教室外据说是全学年第一的陶立妍,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不快,而具体原因是甚麽也不愿再深究下去,就怕会太了解自己不想正视的一面。

「……那就这麽说定了?」

在他们结束话题分别前,不晓得是不是秦晴的错觉,她觉得陶立妍学姊似乎看了她一眼,还对她露出了微笑。

「秦晴、秦晴?」

一回神过来,谢向晨的手在她面前已经挥了好几遍。

「嗯?」

「我是问你,下个月的英语竞赛你要参加吗?」眼前的谢向晨的态度就和往常没什麽不同。

秦晴沉默了半晌,几经思量之後才给予他答覆。

「不要。」

「你还没问比什麽项目。」谢向晨当着一个女生的面前直截了当地被拒绝,很受到打击。

「比什麽都一样,不想参加。」相较於被拒绝的谢向晨显得特别激动,秦晴倒是相当气定神闲地看着他。

「有英语演讲、英语作文、拼字比赛、英诗朗诵、海报设计这五个项目。」谢向晨自顾自地念完了比赛项目,又说,「你想参加哪个?」

「为什麽由你来挑选代表?」

「因为我是学艺股长啊!每个项目至少要有一人报名,下星期前得将名单送出去。」

「原来你是学艺?」秦晴一副第一次听说谢向晨是班级干部的表情。

「……」谢向晨见到秦晴一脸陌生的表情,忍不住扶额叹气。

「你不考虑帮帮我一下?」他近乎挫败的语气,让她一时觉得自己太过残忍绝情,但很快地便将这个念头打从心底驱逐出境。

「那好吧,如果我名次比你好,你就答应我?」

求学时期,无论是同侪、师长及父母,似乎常常拿考试成绩以此为赌注,而且乐此不疲。

「……看来你只是随便说说。」秦晴是认真地对谢向晨的提议感到失望了,所以连头也不抬地继续写着她的作业。

谢向晨闻言也着实因秦晴的自负与毫不谦虚捏了一把冷汗,但仍然不放弃地想要说服秦晴同意为止。

「我是认真的。」

谢向晨的一字一句全铿锵传入秦晴耳里,迫使得秦晴终究放下了笔,直视着谢向晨的神情到底展现出几分诚意。

在他饱含着真挚神情的瞳孔里,她逡巡到了自己困惑的倒影,彷佛因此见证成了一种不成文的约束。

若是有天,当她再次想起如今的情景,一定记不起窗边常绿的银杏叶子悄悄沾染了淡金色的光,但她仍然深深谨记那句话,是比欣赏一整片秋季的银杏林更美好不过的事。

任凭他人怎麽对她温柔,她都已决心要推拒。

她知道自己应该拒绝的,可是又忍不住想要接受他的好意。

一旦接受了别人的温柔,就会一次又一次地惯性依赖,她无法在将来某一天,决心要狠狠丢弃这一切的时候就不会觉得痛心留恋。

「那就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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