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尚停下脚步，皱着眉，神情尽是寒霜。他侧头看了一眼若以昕，她正用着一双快冒出泪花的大眼瞅着他，白里透红的脸蛋浮着两块红印子，貌似是憋着情绪，看着看着他又是於心不忍。
他明白若以昕留下来的用意，只是他不愿她承受太多，做为她的男朋友，他能做的事实在太少，众人不可以知道她的存在，他无法名正言顺的保护她。
韩尚伸手掰开她缠在他制服上的手，若以昕以为他想走，二话不说就上前抱住他的腰，小脸死死埋在他的胸膛，泪水夺眶而出。
若以昕软软的身躯依靠着他，小小的身体都在颤抖。韩尚心一紧，他没想到她是如此害怕，这几天不和她说话，除了为自己的无能感到生气，更多的是他想冷静的思考一些事。
例如，他准备和吴玫摊牌。例如，他想要让大家知道他们在交往。
他想正大光明的在学校牵着她，和她说话，抱一抱她。
「韩尚⋯⋯你别不理我啊，我已经认真地反省了⋯⋯」她哭得抽抽噎噎的，眼泪颗颗渗入他的衣衫。「我知道我应该早点告诉你，不该擅自做决定⋯⋯可是、可是，我觉得我的想法没有错啊，你不能因为与你的想法有出入就对我生气⋯⋯呜呜，我觉得很委屈啊。」
她的声音满是哽咽，即便哭得眼鼻都红了，她还是坚持着自己的立场，向他认错，但也不妥协自己的原则。
韩尚简直哭笑不得。
「你到底是想骂我，还是想和我道歉？」
若以昕在他怀里仰起脸，眼眶都红了一圈，睫毛还挂着泪，她瘪着嘴拧眉，显然真的在思考韩尚无心的问题。
韩尚微微一叹，根本不在乎她是什麽答案，揉了揉她的脑袋，顺了顺她的浏海，温暖的指腹轻刮过她脸颊的泪痕。「别哭了。」
听到这话，若以昕更觉得自己这几天简直受苦了，说起话来可怜兮兮的，「还不是你一直不理我，我都道歉了你还不领情⋯⋯我都觉得我是不是犯了什麽滔天大罪，都是你害的、你害的⋯⋯」
她泄恨的捶了捶他的胸口，眼角滑出一滴泪，灼烫了韩尚的手，他的心简直都要糊成一片了。「好，都是我。」
韩尚将她抱紧，拍着她的背。若以昕的骨架小，他甚至都不敢太用力。
他们抱了好一阵子，若以昕对韩尚这种冷战不理人的行为颇为不满，念了他两句，又觉得不够，再多说三句。
韩尚全盘照收，也没有任何怨言。「嗯，会改。」
「结果这几天全浪费掉了，早知道我就和书葶去毕旅了，还能开开心心的跟朋友玩。」
韩尚本来还想道歉，忽然想起若以昕今早才和别人在走廊玩得很开心呢。他弯起笑，捏了她白嫩的脸颊一把，她立即痛得哀哀叫。「在学校不都玩到叫哥哥了吗？」
「没有，我才没有⋯⋯呜呜好痛！游胜尔乱说，我才没有那样叫他。」
「哦？是吗？」韩尚松了点力道，但还是不放手，掐着她的脸颊，见她泪眼汪汪的样子，就忍不住想欺负几把。
「真的！我真的没叫过⋯⋯」
「叫一声哥哥来听。」他逗她。
若以昕被她扯着脸颊，眼睛水亮亮的，眼巴巴的仰着小脸，韩尚都觉得自己是宠着一只小动物，想掏心掏肺的对她好，想把最好的都给她。
知道若以昕在意他所有一切，为他着想，明白他所有思绪，他感到欣喜若狂，脑袋就此萌生想和她过一辈子的想法。
她只要冲着他笑，他的心都化了。
「⋯⋯哥哥。」
韩尚没预料她真喊了，胸口猝不及防的一阵燥热，他喉头紧了紧，松了手，有些无措的用手掌盖住半边的脸。「你真的⋯⋯」他话还没说完，手指已自动扣上她的下巴，弯身亲吻她。
吻，都是甜的。
他不断深入索取，想更加真实的拥有她。
韩尚将她抱上长桌，若以昕惊呼一声，还来不及反应，韩尚俯身又是一吻。他的双臂环过她瘦弱的背脊，大掌轻轻摩挲她的腰侧，她嫌痒的左闪右躲，眼底满是璀璨星光。
韩尚一次又一次的吻着她，想将她占为己有，为他一人所有。
直到钟声响起，两人才回过神，若以昕率先脸红，韩尚的额头还贴着她，滚烫的温度让她的心跳直升，他们居然在图书馆这种神圣的学习地方，旁若无人的⋯⋯
她捂着眼避开了他诚挚的眼神，见状，韩尚失笑。
「回教室吧。」
若以昕本来想点头，但随即抽开了手，「我先回去吧，我们两个一起回去容易被怀疑的。」
韩尚抿着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若以昕走了几步，忽然回头，「你不可以再这样了，冷战不能解决问题。」
「⋯⋯」
若以昕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进去，最後弱弱的附赠一句。「你要是下次再这样不理人，我真的不理你了啊。」
闻言，韩尚眼里都是笑意，轻应了一声。
终於解决心中的一块大石，若以昕的脚步也跟着雀跃，她满心欢喜的想回教室和廖凌安报告这件好消息。
孰料，一进教室，平时午休都不在的吴玫居然端正的坐在教室後方，仰着下巴，锐利的视线正好扫过若以昕。
若以昕的背沁出一丝冷汗。
她收起所有雀跃的情绪，缓下脚步，逼迫自己冷静的走回座位。
吴玫不知道，吴玫不知道。
「午休时间去哪了？」
若以昕的指甲掐进掌心，唇咬得泛白，她习惯性的低着头也不敢看吴玫。「主任⋯⋯我、我去了一趟厕所。」
「厕所？」吴玫哼笑一声，「去了整整一节课？你是掉进去了吗？」语落。周围一些看好戏的同学纷纷转头窃笑。
若以昕自己也知道这谎撒得很烂，但一时要她掰出天衣无缝的理由，她也说不出所以然来。於是，只能将头垂得更低，沉默不语。
无论说什麽，都是要挨骂的，不如就别说话了。
「我在问你话！」吴玫的音量蓦地提高，怒气高涨的尖锐嗓音，让若以昕吓得全身都在发颤，双唇抖得不像话。
紧绷肃静的气氛令教室所有人皆静了声，在这一瞬间彷佛所有人都离她而去，大家都不想淌这份浑水，低下头开始做自己的事，不敢再嬉皮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