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找机会跟水冬阳去中大探望她。清清穿着外套、T恤、棉质长裤跟拖鞋,右脚踝敷着药料,腋下撑着拐杖才能走动。水冬阳的脸因担忧而显得更严肃,叮咛她别因学业而搞坏身子,就算第一个学期的GPA不好,也没关系,日後可以急起直追。她一概笑着点头,跟水冬阳聊了许多家常话题,一眼也没看过滕思悠。後来,水冬阳想找个藉口先走,让滕思悠跟女儿独处——他认为这对小儿女已是情人,完全不知道裴星如的事——清清也推却了:「爸,我累了,你跟思悠先走吧。我现在行动不方便,这阵子就不回家,阿芷会好好照顾我的。等我脚好一点,就会回家。」
滕思悠知道,水冬阳跟陆少瑶每星期至少去看清清两次。他也想见她,不是为了性慾,而只是想见她一面,或者听听她的声音。然而全世界都知道他是裴星如的男友,总不好常常出入中大找她。理性上,他知道自己要选裴星如:这辈子,水清澄不会再阻碍他跟裴星如的事,只要他想,他们可以一帆风顺。实际上,他对「裴星如」这个人,好像已经不感兴趣。
或者说,他对这个女人从来没有强烈的感情。她只是一件美丽的艺术品,凡是男人将她带在身边,也能满足自己的虚荣心。这麽标致的美人儿,只心系於他一个男人,怎能没有成功感?
水清澄就不一样。不管是哪辈子,他对这个女人的感情也很强烈:咬牙切齿的恨;怨她的迟钝、因报复而滋生的极端慾望——这些猛烈的感情交织,时常使他下手不知轻重,在床上总是将她欺负到极致,过後见到她疲惫虚弱的姿态,又觉得愧疚。然後,他很快告诉自己:他有资格这样对她,这是她必须还的债。
他想要不投入任何感情地报复她,但又觉得很吃力。
清清用各种方法避开他一个月,他跟裴星如的感情亦没有丝毫进展。就算已经禁慾一个月,但他对裴星如还是没兴趣,最多只会牵手逛街。她的确是一件艺术品,但一般人对於艺术品的态度,就是可远观而不可亵玩,他对她连吻一下的慾望也没有,反而夜晚偶尔想起清清的媚态,身子便躁热得夜不成眠。
前几天,裴星如忽然说想介绍谷永怀给清清认识。滕思悠没有专心听她说谷永怀的事,因为他上辈子就见过此人,也知道对方的底细。反正一个月没见过水清澄,能借此机会将她约出来,而且她又肯定对谷永怀没兴趣,他乾脆提议来个四人约会。
离开cafe後,他们去了朗豪坊逛街。当年朗豪坊还只是一个落成了几年的新商场,特色是有一条几层高的长电梯,让游人直至搭到最高层,再从顶层沿着回旋形的楼梯回到低层。每一层有不少食店、卖小玩意的boutique,既有模型、写着港式粗口的日用品、手工制的动物毛公仔,也有唱片舖跟Starbucks,是许多年轻人爱烧时间的地方。
他们四人分成两对,一前一後地走着。裴星如挽着滕思悠的手臂,雀跃地拉他去看不同的精品,清清跟谷永怀并肩而行,也是有说有笑,但显然只是朋友,没有情人的感觉。滕思悠没怎麽注意裴星如的话,老是分心听着清清跟谷永怀说什麽。直至进了一间连锁唱片舖,两组人分散了:裴星如扯着滕思悠去听爵士乐跟古典音乐,清清则陪谷永怀去了放电影的专柜。
「咦,清清跟大谷去了哪里?我们都在古典乐这边逛了半小时。」裴星如问道。
滕思悠一直想去找他们,可是裴星如兴致勃勃地说着她对音乐的心得,他也不好打断。两人在唱片舖徘徊几次,还是见不到他们。过了十分钟,裴星如收到一则手机短讯:「清清刚说,她跟大谷有事先走了,叫我们自己逛就好了。」他一把抢去她的手机,一看,清清是这样写的:
「我跟大谷不当你们的电灯泡了,接下来各有各玩吧。星如,你要加油,拿下思悠的初吻吧!」
他看完短讯後,铁青着脸,平日温文尔雅的面具也崩塌了。
(包包按:汗……刚刚忘了更新。祝大家BoxingDay快乐~若大家想看,可能有二更,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