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撒土!
情节上终于跨过最后一道坎,然而本以为这一更能完结,结果大概还需要一更。
初始设定俩人会吵架闹翻再和好,然而成熟默契的主角们拒绝了作者我==
有丁点车,没攻受
前情提要:
手塚在柏林电影节上颇有收获,事业前景光明,迹部一方面为他高兴,一方面则烦恼于自身与手塚的差距,不知二人是否会渐行渐远。
以下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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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
迹部先回英国继续他的企划案,手塚结束柏林整个行程后才返英,《魔剧院》虽未斩获大奖,但也颇有收获,好评不断,手塚在片中表现亮眼,得到了一定关注。大石告诉手塚申请采访的日本杂志和网站排着长队,事务所精心筛选数家给他,手塚便又忙了一阵,他接着处理完英国的短期休学,才应邀赴德加入波尔克的新片策划团队,顺便接洽吉库蒙德影业的签约事宜。
换而言之,手塚和迹部切换于“分隔两地”“各忙各的”两种状态。对此迹部倒有些庆幸,自己的纠结没必要影响手塚。
而分处英德的俩人,时间咬得上便视频连线,咬不上就在聊天软件互相留言,手塚知道迹部得为他的企划案全力以赴,也觉得自己得减少依赖更独立,所以这趟德国行,遇到的问题他一一按下,不像从前总会想与迹部讨论。
手塚的变化迹部自然察觉,他推测手塚签了保密协议,毕竟是个尚未成型的电影筹备,但这份“理智”背后是他难掩的失落——这一天来得未免太快。
从闲聊里,迹部清楚男友在德国十分顺利,既能在团队里发挥作用,又学到不少东西,还认识更多业界的人,迹部为他高兴。
他越为手塚高兴,则越为自己的现状沮丧。
尽管投入那么多心力,迹部亦颇有自信,但商场残酷,他的团队究竟抵不过竞争对手。实话讲,如果他是客户,他也会选里昂•维克菲尔德,一则企划案更好,二则维克菲尔德家族显然更具合作价值。
若说有什么事比“第一单生意被英国同学抢走”还烦,那估计是“想一个人酒吧里静静的时候碰到当事人”。
“啊,Keigo!”
里昂春风得意地朝迹部挥手,迹部逼自己扯出个笑,心里骂了句脏话。
“别在意,”里昂在迹部旁边坐下,示意酒保他请客,“生意场嘛,今天的对手,明天的朋友。”
同行的另两位老友艾瑞克和查理附和,迹部保持微笑举杯一敬,盘算着怎么赶紧得体走人。
“Keigo你才回商界不久,总有个过程。”艾瑞克耸肩喝口酒,“我当年进国家队参加U-17世界杯,也脑子发热想打职网,可英国队被淘汰得那么快,我不老实回来读金融能怎么办?”
查理扶了扶眼镜,淡淡道:“因为出柜就发展不了的地方,早离早对。”
沉默片刻,迹部放弃了失礼的告辞,他话里拐个弯,接下老同学的台阶:
“嗯,还是‘莎士比亚’比较适合本大爷。”
“对对对,回来跟我们一块儿当‘夏洛克’‘割肉’,哈哈。”里昂拍着迹部的肩膀,一如既往卖弄他那容易冷场的黑色幽默。
迹部逮着这梗吐槽里昂,艾瑞克和查理一道落井下石,里昂立刻反驳,唇枪舌战的四人像回到了学生时代。
面上嬉闹的迹部,心内那股不甘不可控地蔓延滋长。
他宁可跟陌生人做竞争对手被冷嘲热讽,也不愿被熟悉的友人这般善待,因为这愈发让他认识到——
“迹部景吾”有多么失败。
78.
麦琪的人生格言之一,是“绝不照顾异性醉鬼,包括男朋友”。
所以,她接到“前半截迹部胡言乱语,后半截酒保报地址”的电话,硬是洗完两桶衣服,才被逼无奈地开车去酒吧捞人。
对迹部特别优待,不代表迹部于她多么特殊,只不过麦琪记忆里迹部从未喝醉,据本人讲,真要“借酒浇愁”他会喝无酒精香槟。
对,你别瞧Keigo那潇洒不羁的“浪荡样”,其实他非常自律,非常懂得克制,否则他也不会做什么事都厉害。天才往往有局限,能够多面开花的,绝大多数是努力家。
因此麦琪货真价实地担心:莫非出什么大问题?
不料,据酒保解释,这位先生(迹部)和三位朋友聊天喝酒喝倒,另三位先生是酒吧老主顾,酒吧帮忙叫计程车送走,这位先生他们不认识,半哄着让打个电话给相识人,先生就打给女士您了。
麦琪强忍住拿那边的冰桶浇迹部一头的冲动。
还以为他受什么打击,原来是在这满塞金融城领带男的酒吧应酬!
亏你还记得Kunimitsu不在英国!
麦琪勉强把醉得迷迷糊糊的迹部搬运回家,路过特纳夫妇那层时,由于她力气快耗光,动静实在太大,托托隔门直吠,浅眠的老人被惊醒。
“哎呀这孩子怎么醉成这样?”特纳太太心疼不已。
特纳先生上前帮麦琪架住迹部,不甚确定地说:“大概,最近在忙的事没做成。”
麦琪一愣。
“你们先扶他回家,我泡壶茶送上去。”银发老太太嘴里念叨着担忧,裹紧睡袍转身带托托进屋。
在特纳夫妇的帮助下,麦琪总算安顿好迹部,从特纳太太处,她得知迹部这段时间的确不太对劲,不像之前精气神十足地忙碌,特纳太太认定跟手塚不在有关系。
“瞧瞧,房间这么乱,平时是Kunimitsu干家务吧。”特纳太太摇头拾掇着四散的衣物本册,特纳先生忙劝阻她别乱动别人家东西,万一有商业机密呢。
麦琪皱起眉,望向瘫床里偶尔哼唧的迹部,环顾这整洁度大幅下跌的屋子。
她认识学生时代的迹部,没少互相跑住处,迹部并非不懂收拾,不影响生活便懒得费劲而已;再遇返英读商的迹部,她来做客时本也以为,这公寓比她的还干净得归功于手塚,可她发现迹部早不像当年那么随性,明显很有“操持”的用心和能力,她调侃爱情果然伟大,Keigo都变成个居家好男人了,迹部大方承认,手塚则略显尴尬,而从他看迹部的眼神,麦琪知道这个不苟言笑的男子,有多爱他的“罗密欧”。
Keigo,你到底遇见什么事,宁愿找我,也不愿和你的“罗密欧”说呢……
79.
确如麦琪判断,迹部是久违地喝得这么醉,他艰难睁开眼时,头疼欲裂的感觉让他巴不得立刻昏死。
幸亏上午没什么安排。
若非如此,迹部昨天也不会那么放纵。
忍着神经阵阵抽痛,迹部小心地呼吸,慢慢坐起身。
遮光帘随便拉着,留了蛮大的空隙,白日光大大咧咧地进驻房间,否则他估计能多睡会儿——麦琪一定是边骂他边把他丢回家的。
迹部当然记得,他彻底醉死之前求助的是麦琪,谢天谢地他没糊涂到给手塚打长途,没让手塚知道他这副鬼样。
床头柜上,麦琪“大发善心”给他搁了水和阿司匹林,迹部挣扎着拿药吞下,迷迷糊糊地等难受缓解些,才扯过水杯压的字条阅读。
“朱丽叶”女士表示照顾醉鬼要付代价,叫“罗密欧”把《七武士》的英文改编剧本搞定给剧团用。
啧……
迹部倒回被窝,仰望空无一物的天花板。
早先他和手塚跟剧团的朋友闲聊时讲到《七武士》,麦琪他们对手塚日本参演的改编版颇有兴趣,但后续由于各种原因不了了之,麦琪突然提及,明显是推测出他反常的缘故,借机给他个换心情的事做而已。
似乎没理由拒绝?麦琪那家伙不会给拒绝的机会。
反正没别的事干,你该搞砸的搞砸了,手塚也不用你操心。
你还能干嘛?
迹部想,自己该起床,进浴室处理浑身的酒臭,然后泡杯热茶,做点早饭,收拾收拾屋子。
可他只是定定地这么躺着,躺在皱成团的蓝白条纹被褥里,穿着沾满昨天酒臭的衬衣,被手塚留下的六个杯子许久没离开杯架,冰箱贴的家务表前天掉地,已被他干脆扔进废纸篓。
昨天他和里昂他们相约周末打球,麦琪那儿他得发条信息道谢,手塚今天恐怕会关切他的企划案成功与否……
迹部长叹一气,翻身缩进手塚那半边床铺。
蓝白床单清冷依旧,一如过去的十几天。
80.
波尔克新电影的筹备工作暂告一段落,大家分工各自推进,手塚也领了自己的“任务信封”,但这“迫不及待”离开德国的心情,他不得不承认主要源自“迹部”。
他太久没见迹部,太多话要和迹部说,迹部的现状他太多不清楚,他希望迹部没有瞒着自己太多。
迹部在聊天记录里谈及企划案的落选,手塚总觉得过于轻描淡写。
迹部从失败中振作起来很快,可绝不曾轻视任何一次失败,相反,迹部是一个对“失败”耿耿于怀的人:
最初试镜K中选,迹部认为自己占了原型的优势,算不得完全胜利,跑他家硬要他参加试镜“光”再较量;
《BLUE》的共演,迹部发现他更早找对角色的感觉,便卯足劲和他竞争;
“窗前吻”暴露,迹部自知无法再在日本演艺圈呆下去,转而选择全力支持他,迹部接受命运的转折,但不希望他被“失误”影响演艺前途……
因此,手塚不相信迹部面对这次的挫败那么不在意。
靠进飞机座椅,耳边充斥轰鸣的机械音,思维飞转的手塚突然发觉——他向迹部倾诉过苦恼,寻求过帮助,甚至发过脾气,可迹部处于再糟糕的境况,似乎也没有对他……
手塚谴责自己的粗心,同时一股难以抑制的寒意,沿着脊背不断向上漫。
81.
迹部觉得今天是个名符其实的“炼狱星期五”。
鸡毛蒜皮的倒霉不提,伦敦日常的坏天气不提,喝醉被麦琪扛回家过天起、就得应付特纳太太每日“装作随意的刻意关心”也先不提,单单那落选的企划,便又折磨了他一整天。
爷爷要他写落选原因报告书,他自认十分认真地写了,结果今天被爷爷叫到英国总部办公室,报告书被退回,一并给他的还有一份评估他这份报告书的报告书,基本把他批得一无是处。爷爷倒没多说什么,只让他看完评估,旁边空房间里重新拟定一份框架给自己过目。
老人威严犀利的目光中,迹部忍着发烫的脸颊保持仪态,拿起两份报告,转身走进边门。
父母之前给他打了预防针,他算有心理准备,但那份评估报告里的每一行字针针见血,迹部完全无法否认。
他当然感谢里昂他们的善意,麦琪特纳夫妇的关心,父母的宽容,但他更需要这样逼他认清现实的一巴掌——他不该放任自己的混乱低潮,失败就是失败,迹部景吾你有什么资格自怨自艾,有什么资格自以为是?简直笑话!
迹部整理心情,整理思路,重写了三稿才让爷爷满意,得以回去完成报告。
“在日本走的弯路,自己补起来。”
临走前,白发老者意味深长地告诫。
迹部点了点头。
走出总部大门,迹部仰头望向灰暗欲雨的天穹,身心的疲惫没有丝毫减轻。
手塚该到家了吧……
82.
总算赶在风雨变大前跑进公寓,迹部拍打拍打风衣上的雨水,竟不那么愿意走上楼梯。
一月多前尚在柏林陪伴手塚的自己,对他现在这种抗拒心态,应该会是十足的难以置信。
迹部叹口气,犹豫一会儿该不该强颜欢笑,可他着实没多余的力气做这事,而且手塚绝对会识破。手塚旅途辛劳,对重逢满怀期待,不该让他再为猜自己的心思费劲。
做完心理建设,迹部不禁坦然了些。
迈步,一层,两层,路过特纳夫妇门口,迹部转动脑子确定他跟特纳太太说过手塚今天回来,老太太今晚应该不会再找茬敲门关心他。
再朝上走,跨过会响的第四级台阶,拐弯,楼道。
房门咔地打开,一方暖黄家居出现,而框内正中的性急开门人,琥珀色的眼晶莹发亮,晶亮里满是诧异的迹部。
“我……听着像你。”
目睹迹部颓丧的状态,手塚的欣喜很快被不露声色的担忧取代,他侧身示意迹部快进屋。
“顶层就我们一户,不是本大爷难道是送牛奶的吗?”
迹部下意识翘嘴角吐了句槽,槽里的梗属于共演过《BLUE》的他们俩。
“难保有送牛奶的走错楼层。”
手塚接下他的梗,帮他脱掉外套挂衣架。迹部换完鞋走进明亮的客厅,这儿比他原本挤时间仓促打扫的整洁程度高,手塚应该大略收拾过一轮。
唉,你刚还想瞒他,光这屋子就瞒不了……
手塚端出两杯热气氤氲的热茶,马特洪峰杯是他带去德国又带回的,而少女峰杯是因迹部偏好,手塚“慷慨”地匀给他用的。
手塚神情如常,没特别多问什么,可他的一举一动,不,哪怕单单他的存在,都安抚着这段日子过得无比糟糕的迹部。
见迹部神游般站在原处,手塚想了想,将两杯茶就近搁上矮柜,挨着他们在裁缝店拍的双人礼服照。
待手塚直起腰,他便落入一个急切的拥抱。
这拥抱很紧,湿气未散的金毛脑袋使劲埋进他颈窝,金发的主人似乎可以由此汲取更多能量。
迹部愿意“示弱”,手塚悬在半空的心总算慢慢回落。
83.
手塚厨艺一般,为节省时间凑合煮的乌冬面,迹部开了瓶无酒精香槟,于是俩人就着这奇怪的搭配,聊完晚饭,洗完餐具,坐沙发里继续聊。
大部分时候迹部讲,手塚听,间或应一两句。整瓶香槟很快见底,迹部虽没摄入酒精,可把郁结彻底发泄光,他觉得轻松许多,以至有些昏昏欲睡。他安心地顺势倒上男友大腿,手塚拉了条针织毯子给他盖,指尖摩挲着他额角的金发,看着他的眼神显得若有所思。
这场景让迹部想起他曾回避手塚的示好,然后梦见手塚为他点眼药水,啊不,梦里那不是手塚,是“光”,戴眼镜,纯直温柔的……
“你并不喜欢现在所做的事。”
手塚平静而笃定。
迹部惊醒。
手塚顿顿,又转了个似乎毫不相干的话题:
“你房间那几页手稿,《七武士》的英文改编剧本,麦琪给你的剧团任务吧。”
迹部心道不妙——居然摊桌面忘记收!
他承认他剧本写得挺带劲,但他从不希望手塚察觉自己对表演的留恋,那会让手塚为他当初的牺牲更自责。
“莎士比亚风格的《七武士》,很有趣。”
手塚郑重地看向迹部,像在强调他绝无敷衍。
迹部呆愣片刻,脸颊忽地发烫,却和面对爷爷时的羞愧完全不同。他缓慢地坐起身,瞪着膝盖上那条浅灰色的针织毯。
手塚给了他足够的时间,才又说道:
“‘五郎兵卫’你留给你自己,那么,‘久藏’是我吗?”
手塚对答案心知肚明,但仍这么问,他以一种坚定的鼓励注视着迹部的背影。
整理房间时偶遇的几张剧本,让手塚颇为惊艳,可当他今晚听完迹部全部的讲述,心内的惭愧与痛惜比之前更甚。
或许由于知道早晚要继承家业,迹部一直低估了他对表演的热爱,不光骗过自身和周遭,甚至险些骗过手塚(恐怕麦琪是唯一明白的人)。表面而言,迹部改读经营学商,不过是另一条努努力便走得好的路,直到他被困在失败之中,没有动力,没有成就感,就算咬牙站起来,也仅仅是理智的强硬驱使。
手塚想到,迹部对自己的演艺事业那样支持关切,乃至些微过界过火,除了对自己的感情,是不是同样试图留住与“表演”不多的关联?
那么自己留德的那段时间,几乎不再和他探讨这类问题,岂不是相当于彻底切割,对迹部简直雪上加霜……
“对,‘久藏’是你。”
手塚被压抑情绪的声音唤回神,迹部已转身,强忍激动却忍不下倾诉的欲望。
“‘久藏’是你,‘五郎兵卫’是我。”
“当初我坐在剧院看你们排练《七武士》,我告诉自己我要走了,会到英国,读商科,继承家业,我认了,可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为什么你在台上,台上却没有我。”
“我决定马特洪峰的杯子一定要送给你,你收它扔它砸它我都不管,我只想当它陪着你,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到不了的地方。”
“可我们居然能恋爱,能交往,你来英国学表演,我们一起努力,努力的方向不一样没关系,我心满意足。”
“你有更好的发展,我为你高兴,但这也把我从浅薄里打醒:你注定会去我看不见、到不了的地方,那我呢?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在完全不一样的路上赶上你,我该怎么和你在一起?”
迹部苍炎般的目光和喷薄而出的焦躁不安,令手塚哑然失语,他完全不知道迹部竟对“手塚国光”执着到这个地步——这是迹部深埋心底太久,恐怕原以为永远不会说的话。
手塚震惊的模样,令迹部过热的头脑迅速冷却。
他自嘲地咧咧嘴,沉默。
不知过去多久,迹部听见手塚说:
“你执着的对象,其实不是我。”
迹部又沉默了会儿,耙耙早已干透的金褐色头发,叹息般轻笑一声:
“对。”
“只是我走在你想走的路上。”
“对。”
“比你更坚持,走得更远。”
“…………”
手塚没有给迹部建议,他相信迹部不需要他的建议,迹部能够做出最适合“迹部景吾”的判断,这是“手塚国光”做不到的。
当迹部重新看向他时,那对蓝眼里灼然的,是手塚熟悉的张扬自信。
83.
手塚是摔进双人床的,当然,他没放过罪魁祸首,迹部被他同时拽了下去。
迹部稍早表示他想通了些事,但时间不够明天再议,言罢甩开针织毯拉着手塚直奔房间,享受久违的“有男朋友的幸福”。
“为什么换床单?”
撕扯脱衣的间隙,手塚故作怀疑地“审问”。
已经赤裸上身的迹部边把手塚从套头衫里剥出来,边夸张地不耐烦:
“本大爷商场失利借酒浇愁被麦琪扛回家直接丢床,床单全是酒臭,你的味道我都闻不见了,索性换掉。”
即使迹部的语气那么玩笑,手塚仍觉心里一紧。
视野里迹部正欢乐地扒他的裤子,金发被他刚才抓得凌乱飞翘,眼角那枚泪痣仿佛也跃动不已,之前的低落像不曾存在。
“我的味道是什么味道?”手塚选择顺迹部的话题问。
“你以为你一个月五罐除汗臭喷剂你就没味道了,啊嗯?”
手塚细眉微蹙,修长精壮的金黄躯体则舒展在赭红床单里——这是迹部熟悉的“手塚床笫模式”之“假装不高兴”,正确的应对方式是假装没懂或火上浇油,让手塚“生气发泄”。
所以迹部俯身沿手塚小腹一路嗅闻到他耳后,像在挑衅极重视个人卫生的手塚:你这儿,这儿,还有这儿,全是味道~
于是手塚把他给咬了,字面意思的咬,正咬在迹部日常抹玫瑰香水的颈侧动脉处。
牙齿咬合的痛痒与唇舌的黏腻舔吮,惹得迹部哈哈大笑,实际他讲不清手塚究竟什么体味,单纯认为好闻舒服;手塚倒坦言过喜欢他的味道,是混合了玫瑰香水的男性麝香,优雅性感,手塚讲得一本正经,迹部反而听得体温直升。
他给手塚的换床单理由不骗人,他没告诉手塚的另个理由是,他将无从宣泄的烦躁撒在原先的蓝白床单上,但即便他换了红色系,没有手塚共枕的这张大床,仍旧冷清空荡。
“我在德国只有你一个杯子,就能安心工作;你有我们整整一间屋子,可你难熬了这么久。”
迹部停了笑。
一只温热的手抚上脸颊,拇指在泪痣处打着圈。
“迹部,我曾经担心,被你那么细致周到地‘照顾’,我会不会变得怠惰。”
“可事实是,你给我的支持,让我觉得很踏实,这对我的帮助,也许比你想象的大得多。”
“我希望我能给你同样的支持。”
拇指不再打圈,那只手转而探进金发,用指尖一下一下地梳理。
迹部轻颤着合上眼皮,今晚被手塚严格点醒,他意识到手塚对于他的意义,确实远非“对手”“搭档”“恋人”而已。
“凭着这一轮皎洁的月亮,它的银光涂染着这些果树的梢端,我发誓——”
迹部吟咏起莎翁,手塚微愣,但他很快了然应道:
“不要指着月亮起誓,它是变化无常的,每个月都有盈亏圆缺;你要是指着它起誓,也许你的爱情也会像它一样无常。”
退开些距离,迹部侧身与手塚四目相接,将手塚抚摸他的手握紧,牢牢贴在自己胸膛:
“那么我指着什么起誓呢?”
今晚伦敦风雨席卷注定不见月亮,迹部深邃闪亮的蓝眼,却像盛满了星光。
手塚心潮涌动,他们上一次对诵这段台词之后若没发生那些变故,手塚不敢肯定会如何,可他确信,他与迹部的相扶相持不会变。
“不用起誓吧;或者要是你愿意的话,就凭着你优美的自身起誓,那是我所崇拜的偶像,我一定会相信你的。”
迹部凑近轻啄手塚的薄唇,流畅地诵出当时二人尚且回避的台词:
“要是我的出自深心的爱情——”
“罗密欧与朱丽叶”到此为止,他们全情而激烈地纠缠在一起,贪得无厌地挤压摩擦,呻吟喘息亲吻间交错着对方的名字,像在交换唯独他们才能明白的誓言……
窗外风雨渐停,温暖的室内,高潮过后的迹部和手塚并排仰躺享受余韵,二人之间手背相贴,手指无意识地互为逗弄。
“爷爷叫我把日本走的弯路补上。”
迹部迥异于早些时候的语气,手塚知道他的后文必是转折。
“我差点认同了。”
果然。
“不,如果我继续这么下去,爷爷的话就没有错。”
迹部坐起身。
“我想回趟日本。”
手塚闻言,确定似的也坐了起来。
他之前跟迹部提过,德国方面结束后,他会回日本进行电影取材,联系可以与波尔克团队合作的人员,顺便到事务所处理吉库蒙德影业作为他海外经纪公司的工作,不得不与迹部刚见面又分离,那么迹部所谓的“回趟日本”,莫非……
“对。”
十指交握,迹部踌躇满志地看向手塚。
“和你。”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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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明:
1.迹部的三位英国同学:取自原作英国队三人的官方设定,包括英国队U-17世界杯很快被淘汰。
2.“夏洛克”“割肉”:梗取自莎士比亚的《威尼斯商人》,夏洛克是其中经典的商人角色,以安东尼奥的一磅肉作为契约代价。里昂爱讲黑色幽默为POT官方设定。
3.手塚的除汗臭喷剂和迹部的玫瑰香水:官方设定
4.第83节的莎翁台词:出自《罗密欧与朱丽叶》
在对POT原作的分析里,我认为“手塚国光”不仅是一个重要的角色,还是POT世界里一种精神与强大的代表,所以手塚会成为那么多角色的目标(以及白月光)。迹部对手塚的执着既分阶段,也有层次的不断提升,迹部的角色成长与其说与手塚关系密切,不如说因为迹部所追求的,正是“手塚国光”所代表的。
这样的设定也化用到了本文,且手塚虽不像新POT剧情把迹部打跪还放狠话(帮他),但也一面体贴抚慰,一面不留情面地点破迹部。迹部不论事业情感都无从遮掩,反而豁然开朗。
不过迹部不是要弃商从艺,我一直认定少爷的格局是很大的,手塚不断往高处攀登,迹部同样有他大展拳脚的领域和方式,他们互相肯定,互相激励,互相支持,和对方在一起,自己会变得更好,对方也变得更好,因此对方才是自己人生里难得的“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