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不如,我给你们个机会。」叶唯的声音冰冷如霜风。
他随手丢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匕首在漆黑的夜里闪烁着森冷的寒光。
所有人错愕的盯着那把匕首。
叶唯看了黑衣人们的表情,赫然间,他甜甜的笑了。
那笑容如初见般天真。
「用这把匕首......自尽吧?」他习惯性的轻轻咬了咬手指,看着脸色逐渐变黑的黑衣人。
尤其是一号,本以为对方要放了他们,却没想到竟是要杀人灭口。到口的感激被硬生生撕裂,他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这半大的少年。
「为何...为何...」一号结巴的不知该怎麽开口。
叶唯皱了眉头,老实说他根本不想在这里耗时间了,半夜的计画被打乱,他心底生出一丝不耐,只想赶快赶去邻国处理事情。
叶唯仍存着一点理性,歪头道:「一号你先吧,快点快点,我好急。」口气感觉就是排队等着玩游乐设施的孩童。
一号以为叶唯现在的脾气或许还不烂,他当下认为应该和叶唯再沟通沟通,所以他苦着脸的开口:「请您放了我们一条生路吧......我们可以告诉您委托者是谁,请您饶过我们一条命......」
叶唯收起脸上的天真,一脸玩味的看着一号道:「哦?是谁啊?」
一号吞了下口水道:「是......月......」
叶唯突然朝一号踢出一脚,将他踢出三尺外,一旁两枚利刃飞射在一号本来待的位置,叶唯迅速追了上去,用着影化直接钻入一旁树上,他抽出自己腰间的刀,两手外翻,将刀射了出去,一个在树丛间游走的身影被刀刺中,一个不稳就从树枝上跌落。
跌落在地的身影吃力的靠着树干爬起,还未缓过劲,脖子上就抵着一把刀。
一旁拿着刀的叶唯脸不红气不喘的歪头,用稚嫩的声音问道:「月什麽?你好像不想让他说欸。」
那个全身包裹着黑布,只留下眼睛和鼻子露出的人只看了叶唯一眼,就飞快的咬舌自尽。
叶唯早就猜出会有这样的结果,立刻收了刀,回头望去,几名黑衣人早已逃掉。
他心里升起一股恼怒。
叶唯虽还是笑着,目光却冷冷的瞪着那突然搅局的屍体,很显然这人是被一号他们几个的委托者派来监视他们的,就在他们要将委托者和盘托出时这人才出手。
这人用特殊的丹药隐藏了气息,才躲过了叶唯的感知。
叶唯残忍的笑意逐渐蔓延,他再次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对准那人的眼睛,猛的刺了下去,手腕开始缓慢转动,一阵捣鼓声传出,一颗完好的眼球顷刻间变成一坨烂泥。
叶唯自言自语道:「月...就是月家吧,月家谁跟我有仇吗?谁见过我吗?」
两颗眼球都被捣鼓成烂泥,叶唯才停止了动作,却还是想不出他与月家的谁有过接触。
他一手撑颊,一手抛着匕首,就那样蹲在了那个人身前,从树叶缝隙间洒落的月光星星点点的照映在他身上,少年烦恼的皱眉清晰而现。
「嘛,算了,今日也发生那麽多好玩儿的事情,不去了不去了,回家吧。」叶唯想了想,还是想不出个头绪,看了天色便打算离去。
沿着原路走回,他变回像个天真的少年般随性,沿路走走停停走马看花,时不时有清脆的笑声在山谷中回荡,今晚的这件事,彷佛从未在他身上发生过,与他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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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唯原本是个活泼充满好奇心的正常的小孩子。
从他三岁有记忆起,他就遭受着不见天日的禁闭在院子里,以及惨无人道的虐待。
但他始终相信着,他的爹爹是疼爱他的,爹爹只是不知道他被欺负,等他找机会告诉爹爹,爹爹知道了,一定就会保护他的。
幼小的孩童开始学会自力更生,他为了偷武术的秘笈而忍受一顿挨打,为了吃得更好而自己溜到後山上砍柴采野菜,一遍遍的尝试煮各式各样的食物,早上为了逼着自己清醒练功而泡到冷水里边,其他时间摸出院子,在偌大的叶府里与影澜探险。
一切的一切,都是希望让爹爹可以在看到他之后,觉得他很棒很好,愿意保护他。
有一日,当他早晨像平常一样勤奋的练功时,有个下人走了进来,叶唯赶紧跑进房假装刚醒。
这名下人是爹爹身边的侍女,叶唯认得,他微微的惊讶了一下。
而这名下人所宣布的事情,更是让叶唯瞪大双目。
那名下人清了下喉咙,道:「老爷说今日的晚宴请二公子务必要参加,酉时末开席。」
叶唯兴奋的差点从床上蹦躂下来,他努力克制着自己内心的喜悦,郑重的点了点头。
那名下人也没多说什麽,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叶唯一眼,就急匆匆的离去了,彷佛不愿意在这里多待一秒。
小叶唯脑中满是对爹爹的幻想,并没有注意到这名下人看他的眼神不太对劲。
等下人离开,他才发出欢呼。
「哇!爹爹他记得我了!他记得我了!一定是要来帮我惩罚坏蛋了,我好高兴!呼哈......澜澜!我好高兴!怎麽办怎麽办,我该穿什麽,去面对我的爹爹,我该怎麽跟他讲话,他会不会喜欢我啊?耶~哈哈哈!」他一把拖出藏在角落的小影澜,激动的抱着影澜又叫又跳,把影澜的衣服差点扯开。
影澜虽然不明所以,但是感受到了叶唯开心的情绪,他也暗暗为叶唯高兴。
小时候的叶唯,始终认为自己的爹爹是爱着他的。
......
叶唯从睡梦中清醒,早晨的空气湿润夹杂着一丝冷意,清晨的微光雾雾蒙蒙,太阳还未露头,後山的鸟叫声不绝於耳,他揉着眼睛起身,照例的走去後山一处冷泉,脱光衣服泡了进去。
自四岁开始维持的习惯很难改掉,就算叶唯昨晚赶回来时已经接近天亮,他还是会顺着习惯在同一个时间清醒,然后泡进冷泉,强迫自己清醒。
这潭泉水终年半结冰,冰冷的泉水上漂浮着一块块碎冰,其原因也没人知道,就算太阳多麽毒辣,水里却还是同样冰冷,叶家有派人顺着河流往上走,水源好像是从山上的山洞流出。
但他们没有进去山洞里,只听说山洞中住着一只冰系神圣智兽,所以他们无法进去,怕惊扰到神圣智兽。
神圣智兽的实力,大概跟人类的武能高巅差不多。
泡在水中的叶唯很快就清醒了,冰冷的水附着於皮肤上,水中悠游着冰系的小鱼,叶唯靠着岸,头抬起望向天空。
他昨天回来时,顺手杀了城门的两名守卫。
自从失手杀了二号之後,他体内开始充斥着噬血的心,这种感觉熟悉又陌生,可他明明之前都未曾失手过,为何昨夜会无法控制?
叶唯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影澜,他怕影澜担心他。叶唯知道现在外面一定都在追查凶手,他现在的身份俨然成了最好的掩护。
没有人知道,叶家还有一名不受待见的二公子,更不会有人想到,这位叶二公子凭着自学,武能和异魔已经到达了无法企及的恐怖境界。
叶唯甩甩头,将头埋进冰水之中,却还是抹消不掉这股奇怪的感觉。
他暗暗做了个决定。
......
影澜在顷锋院中架着锅子,煮着野菇汤。
他的厨艺都是跟叶唯学的,自从叶唯觉得影澜煮的比他好吃之後,就撒手让三餐都给影澜准备,影澜也乐此不疲,横竖没事做,每天待在这个院子也闷的要死,有点事做也不会身上长蘑菇。
影澜看到正在翻墙回来的叶唯正要打招呼时,却看到......
叶唯从墙上直接摔了下来。
「砰!」还是头朝地。
影澜吓傻了,他赶忙放下手上的东西,走上前搀扶起叶唯。
「......主人?」影澜眨了眨银色的兽瞳,歪着脑袋看着一脸呆愣的叶唯。
叶唯扶着额头,心中懊恼,他刚刚走回来的路上,在思考着自己该不该跟影澜说说自己的异样,结果翻上墙後,他脚一滑,肌肤就与大地亲吻了。
叶唯脸微微红了,这是他第一次在影澜面前出糗,但他不想承认是因为他的分心而失足。
叶唯尴尬的开口道:「啊......刚刚墙边跑过去一只老鼠,我吓到了......哈哈哈。」
他眼睛一下一下的飘向影澜,见影澜不答话,他更加心虚了。
影澜就这样看着叶唯,随後才松了一口气。
「什麽?院子里有老鼠吗?主人,你先休息,我去抓老鼠。」他知道他的主人什麽都不怕,却最怕老鼠了,所以这解释他觉得很合理。
「啊!噗用了!不是不是......不用了!我看到牠跑出去了。」
「呃......澜澜,我们去吃早饭吧,我闻到香味了,野菇汤对不对?」叶唯赶紧转移话题,他对说谎很不在行。
相较於叶唯的紧张,影澜却是一脸的喜悦,他拉起叶唯,一边走一边道:「原来主人也会有那麽人类的情绪。」
叶唯疑惑道:「什麽意思?」
影澜道:「我已经很少看到,主人脸上除了笑以外,其他的情绪了。」
自从那一年,叶唯如愿见到了父亲之後,虽然他表面上看起来与平时无恙,却还是被影澜发现了不同。
曾经的叶唯,痛的时候会哭,喜悦的时候会笑,被诬赖会生气,恶作剧成功会跟影澜炫耀......他是个把情绪都放在脸上的小孩,很直白,很好懂,如落入凡间的天使般纯粹。
但自从他参加了那场父亲邀他去的晚宴之後,他的情绪,变成了始终如一的笑。
他似乎是在脸上贴了层笑面皮一样,被打被骂,痛苦愤怒,他都只会笑着回应。
影澜无数次问叶唯,被打你不痛吗,你为什麽不哭。
他笑着说,不痛。
影澜不知道那场晚宴发生了什麽事情,叶唯也从没告诉他,自从那之後,他对叶老爷的称呼,从爹爹改成了父亲。
叶唯无奈道:「我可以哭给你看。」
影澜撇嘴:「我才不信勒,你每次说,每次都只是发出嘤嘤的声音,眼泪呢,主人你的眼泪都囤哪儿了。」
叶唯道:「先吃饭吧。」
正当叶唯他们俩正在吃饭时,外面传来了一阵骚动。
影澜竖起耳朵听了,道:「王氏来了。」便风一样的把地上东西收拾乾净,躲到暗处。
叶唯也去床上趴好,昨天伤口复原完了之後他有拿了绷带浸血後缠上,避免的就是有那种想来看他热闹的人突袭。
不一会儿,听到外面传来拉门声,接着听到一个娇滴滴的女音道:「唯哥儿,母亲来探望你了,昨天是你受累了,母亲知道不是你偷的,我的乖孩子,疼不疼啊?」
一个女子出现在卧房门口,手上拿着粉染蝴蝶摺扇,媚眼如斯,玲珑小鼻,身着瑰岚凤凰旗袍,红色的旗袍映衬着整个人气质更甚高贵,细眼微眯,风采为百花羞愧。
当今叶家主母,王氏,曾经的宋安三花之一,对任何人都是一副慈悲心软的样子,但知情的人都知道,那些受害者遭遇之事大多都是她在幕後主使,只是每一次都找不到有她参与的证据。
她的狠毒是知情人有目共睹,她的慈悲是受害者为之赞扬。
曾经王氏对还小的叶唯说过,如果他再被府中任何人欺负,可以来找她,她会尽力帮助叶唯。
叶唯当时很信任王氏,甚至认为王氏是叶家里,除了爹爹以外最好的人。
遭到毒打的叶唯,每次第一时间会跑去找王氏。
但从来见不到王氏。
......
叶唯看着门口风华绝代的中年女子渐渐走向床边,岁月几乎无法磨消掉她的美艳,而後面两个侍女关上了拉门。
王氏以为叶唯被她特地前来探望而感动到了,便坐到床头旁的凳子上,拉起叶唯的手左看右看道:「你这孩子可怜见的,他们说是你,你还不反驳一下吗,唉......你这孩子就是老实,被打了,你不疼,娘也会心疼啊。」
叶唯看着王氏卖力的演出,心里觉得可笑,若今天是个单纯的小孩,只怕就要觉得王氏的心肠很好了吧。
但仔细想想就知道,王氏要叶唯奋力反驳,明明王氏知道叶唯势单力薄,却还要他去惹恼那群人,岂不是把叶唯往死里送吗?
叶唯觉得,这王氏现在指不定怎麽失望,进来看到的居然不是冰冷的屍体,而是一只看起来伤势稳定的活人。
不过他没有要揭穿王氏的意思,王氏要演,那他也是跟着演下去,叶唯微微露出两排白白亮亮的牙齿笑着开口道:「母亲还记得阿唯,我好高兴。」
王氏看到这蠢货还是一样信任她,就放下心来了,这次的事件是因为王氏的一根很重要的簪子被偷而起,那簪子是叶老爷给王氏的定情信物,王氏一直收藏在床头的暗格内,前天想要拿出来戴的时候,却发现不见了。
她知道肯定不会是这蠢货偷的,但她不想放过任何一个陷害那贱女人生的杂种的机会,所以就故意外传老爷送的簪子被叶唯偷走拿去卖钱了,後院其他想讨好王氏的女人就会争先恐後的要去立功,她只要在一旁观望坐收这渔翁之力就好了。
她这次来顷锋院,一来是看看叶唯对她的态度有没有变化,二来是让叶唯更加的依赖她信任她。
受害者在被众人嘲笑唾骂的时候,如果有一个人愿意来安慰他,支持他,那个受害者就会把那个人视为救赎,愿意打从心底相信他。
而她看到叶唯对她仍然是百分百信任的笑容时,她就更加欣喜了,还好这孩子生的笨,都十六岁的,居然还那麽容易相信别人,就像个软弱的绵羊,如果她真要弄死他,早就暗中下手了,她曾经虽然也有过这念头,但她後来转念一想,这孩子那麽单纯,她随便都有办法除掉他,但如果让他陷入绝望,王氏再跳出来当作他心灵的慰藉,等到叶唯完全只依赖着她的时候,她再亲自杀了叶唯,让他在知道被王氏骗了之后含着无法置信与惊恐离去,这样不是更好的吗?
所以说,王氏那副假慈母的面皮下,藏着的心思是多麽狠毒啊。
王氏看向叶唯的眼神越发欣慰,她相信自己的情绪藏得很好叶唯不会发现,她道:「说什麽呢,唯哥儿被打还不是母亲的错吗?都怪我弄丢了那麽重要的东西......唉,如今东西不仅还没找到,连你也被他们误会打了一顿。」
她看到叶唯始终认真的听她讲话,心里越发受用。
「唯哥儿,就当母亲给你赔个礼,明日月家为月小少主办了场寿筵,是请各家长子长女前去。孟哥儿他想有个伴,母亲不方便去,而你也知道你的身份比较尴尬,不如,你装扮成孟哥儿的侍从跟去,你都待在这叶府那麽久了,也让你开开眼界,好吗?」王氏看似大方的邀请着叶唯道。
叶唯眼睛一亮,道:「母亲,我真的可以去吗?」
他想要调查月家,还在想怎麽混进去,王氏上赶着就送给他一个这麽好的机会,他怎能不高兴。
不管王氏心里在打什麽算盘,叶唯也没有丝毫害怕,王氏爱来来,今儿都开口了他难道还有拒绝的份吗,不如就顺水推舟了。
他知道叶书孟如果真要找个伴,宁愿随便带个下仆也不会想带他。叶书孟在王氏与叶老爷叶飞尘的耳濡目染之下,自然认为叶唯是整个府中最卑贱的存在,平时连靠近都不会想靠近半步,不知道王氏是用了什麽方法说服他的。
王氏立刻点头道:「可是得委屈你这孩子扮成下人了...你放心吧,书孟这孩子最是护着自己人的,我会叫他好好看着你,不让你在外面被欺负的。」
叶唯一脸感动的道:「母亲......我真的可以出府了吗,谢谢母亲!我好高兴!」
演吧,我就陪你演,看你要继续假惺惺的当慈母多久。
王氏显然也不想多待,叮嘱了一些明天注意的事情再随便问候了一下,也就走了。
王氏一走,影澜从暗处走了出来。
「那人类一年比一年恶心。」他说的是王氏。
叶唯刚刚还一副欣喜交杂的表情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换上了一脸的平和。
叶唯顺了顺影澜的背,道:「不过是些小聪明,今晚我就不出去了。」
「嗯?哦。」影澜坐上床沿,幻化为一匹灰黑色小狼,享受叶唯抚摸。
......
隔天一早,叶唯就穿戴整齐准时去了叶家厅堂。
不过他一到,就发现所有人都到了,全部在等他一个。
叶唯也不用想,这一定就是王氏给他的下马威。
坐在主位的王氏看到叶唯来了,连忙堆起一张笑脸道:「唯哥儿来了啊,快来坐下吧,先用早膳。」
坐在一旁一个清丽可爱的女子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叶唯,忽然站起来大叫道:「叶唯,你怎麽有脸迟到!你知道大家等你很久吗!」
叶唯看向王氏。
王氏正与叶老爷相谈甚欢,彷佛没看到眼前这个状况。
「莹莹,这种低贱的人就是这样,母亲都交代过时间了,就只有他一人迟到,这不是刻意让我们等他吗?故作清高。」女子旁边一个眼神凶狠的男子不屑的冷哼道。
那个看起来娇俏可爱的女子是叶家四女,叶莹莹,而坐在她旁边,眼神透出一股野性的是叶家三子,叶书祺。
他们是林氏所生的兄妹,但因为从小养在王氏身边,所以跟林氏基本不亲。
对面坐着的林氏安静的品茶,虽没开口阻止,但不跟着讽刺已经是她对叶唯最大的支持了。
林氏的娘家没落,继而她在府中变成了跟叶唯差不多同等的地位,但毕竟帮叶家生了两子,待遇也没叶唯那麽惨,也没像叶唯被圈禁在院子内。
叶唯和林氏的话没人会听,所以林氏就算开口帮忙调和,也是徒劳无功的。
叶唯笑着道:「母亲是跟我说这时间来着的。」
叶莹莹立刻指着叶唯道:「你说谎!你跟娘道歉!你这个讨厌鬼!为什麽要针对我娘!怎麽可以偷娘最珍贵的簪子,现在又想把帐赖给娘!」
叶唯心里无奈,面上却保持着平静的笑容。
叶莹莹见叶唯不吭声,以为他心虚了,更是生气的起身跺脚。
「你好讨厌!好讨厌好讨厌!跟孟哥哥去月家的应该是我才对,你怎麽可以威胁我娘亲硬要让你去!你这个坏人!你凭甚麽......」
叶唯一愣,随即又变回淡定。
这反过来了吧?他可是个懦弱胆小的叶家废物,什麽时候他可以崩坏到去威胁王氏了。
要是真的有,也不是现在。
但看着叶莹莹豆大的泪珠在眼眶内打转,羞红的脸颊鼓胀,这样的表情绝对不是演的,她是全心全意的信任着王氏。
叶书祺似乎也没想到妹妹说着就哭了,他将原因归咎在叶唯身上,转头瞪着叶唯。
「小杂种,给我死来!」叶书祺直接狂野全开,污言秽语一波的往叶唯身上丢。
叶唯一脸懵懂的走了过去。
「给我跟莹莹道歉,然後滚回你那破院子缩角落去,不要来污我们的眼,不准跟孟大哥去,不然看我怎麽打死你!」叶书祺一把拽起叶唯的领口,冲他吼道。
叶唯仍然温和的笑着,眼底却是整片冷意,他拳头在衣袖下紧紧握起,最近他的杀意真的是越来越难控制,他忍得实在难受,现在如果不是他指甲用力掐着手掌心,那一丝疼痛让他还持有理智,不然,他眼前这只小鬼应该已经变成了碎片。
叶唯最讨厌别人威胁他。
平时再难听的骂声传入他耳,他的情绪也不会有半丝波动。
但他唯独不喜被人威胁。
这些废物,还没资格威胁他。
当叶唯还在想着怎麽处理眼前这个小屁孩的时候,一只手放到了叶书祺拽着领口的手上。
「书祺,够了。」
一个斯文的声音传来,身着白衣的叶书孟款款而来,手上拿着白色的摺扇,头戴白云冠,脚踏白莲靴,宛若天仙下凡,踏入凡尘却不染尘埃。
叶书孟给人的印象,就是个绝世清高的白衣书生,且这人讲话温和大度,对待男性女性一样温柔,不少女生都想尽办法打动他的心房,可惜,至今还没有人做到过。
叶书祺听到叶书孟的话,赶紧的放下了叶唯。
他很崇拜他大哥,他大哥是他见过脾气最好的一个人。
叶书孟揣着温暖的笑意摸了摸叶书祺的头,接着转过头看着叶唯。
叶唯一脸畏惧的看着他,就像一只受惊的小猫。
「阿唯,这次你迟到有错在先。而你威胁父母在二。欺负你妹妹在三。於情於理你都该给妹妹和母亲陪个不是,莫要再惹事了,我们用完早膳还得赶去月家赴宴。」叶书孟忽然就当起了判决的角色,在场除了叶唯和林氏并无人觉得不妥。
叶唯双目眨了眨,那双琥珀色大眼乖巧的看着叶书孟,而後,他点了一下头。
叶书祺眼中的不屑更深,这种货色,哄一下就会什麽话都听,真是卑贱低劣的杂种。
叶唯走到了叶莹莹身前,明亮的大眼睛对上水汪汪的大眼,他骤然间笑了起来,洁白的牙齿整齐排列,嘴角上弯,甜甜的酒窝露了出来。
「抱歉,我不知道原本是你要陪孟大哥去,如果我知道的话,就不会答应母亲昨日的要求了,所以你不要哭了好不好。」叶唯一对好看的眉头微皱,脸上带着的笑意未退,伸手就将叶莹莹脸上的泪珠抹掉。
叶莹莹抬头看着他,疑惑道:「真的吗?娘...娘亲?」叶莹莹转头看向王氏,她总觉得叶唯好像没有她想像的那样胆小又卑鄙。
王氏叹了口气道:「莹莹,你大哥他希望让你二哥也出去看看。」这次是她没想到,叶唯会讲出昨日她去他院子时的要求,不过她在叶唯面前树立的形象暂时还不能崩。
叶书孟也接着道:「是啊,二弟他这十几年都没出过府,这次又因为娘亲的东西不见而被牵连,娘亲想对他补偿一下。」
叶莹莹恍然大悟,原来她接连误会了叶唯了,人家根本什麽也没做吧?刚刚还诚心的跟她道歉了。
思及此,叶莹莹本就是个单纯的小孩,对叶唯的讨厌是因为她哥哥和王氏常常对她灌输叶唯的坏话,而今天还亲自看到叶唯大喇喇迟到,自然想着要帮叶书祺和王氏出一口气,不过她亲身接触叶唯後,却觉得这个人并不如别人说的那般。
她觉得叶唯又乖巧又长得惹人喜爱,刚刚过程中就算被骂的无地自容,却也没有生气,一样规规矩矩跟她道歉。
所以她马上嚅嚅的低下头道:「二哥,对不起,我刚才骂人好难听,我只是太生气了。」
叶唯正要回说一些不是,一旁有个身影忽然冲了过来。
「你丫的!你个装乖的杂种没资格让我妹给你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