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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阿三连忙向郡王行礼,难堪的郡王只好请朱阿三先回宫告诉太子殿下汐羽收下礼物和信,待明日再回信答谢云云。朱阿三看到那发脾气的江夏王县主,终於领教传说中那粗野无礼的江夏王二县主的风貌,於是谢过郡王便打道回府了。
郡王过意不去,还特意缟赏了他几匹上好的绸缎布匹。
朱阿三想:“这江夏王二县主,到底有何魅力让太子殿下如此沉迷啊?怎麽看都是个不知礼节为何物、缺乏管教的小丫头。唉,这太子殿下是阅遍天下美色,酒肉吃多了,想吃吃素斋解解肠胃吧?倒是三县主,今天可以一窥其美貌,真是三生有幸呢!”
郡王府的佛堂内,青烟嫋嫋,玄照正在和其他四位和尚念经颂佛,忽然听到一阵急速的脚步声,转头就看到汐羽气呼呼地站在他身後,脸上还挂着两行泪!
玄照吓了一跳,连忙站起来问道:“汐羽?”
“石头……”汐羽扑上来抱住玄照就是一顿大声的哭,玄照被其他四个师兄弟看着,尴尬非常啊!这时乔娘和小珊赶到,三个人好说好劝,汐羽才回到自己的院子内休息。除了小珊和玄照,其他侍女都被命令支走了,毕竟汐羽在发小姐脾气,人越多会让她越难堪啊!
大兴宫的东宫花园内,那漫天开放的杜鹃花树下,十几个侍从大气不敢用力呼地正坐在一旁伺候着承乾太子,人人手上举着各式长弓,因为太子殿下正在挑选合适的长弓,每把弓都要试试。
承乾太子持弓搭箭,一双锐利明亮的眼睛屏息凝神地盯着立在远处的靶子,姿态雄健而优雅。
他正自信满满地准备把箭离手,却忽然瞄见阿三走了过来,刚好一片杜鹃花的花瓣轻轻飘落在他的手上,承乾一分心,那箭便射了出去,嗖的一声插在靶子的边缘,远离靶子的中心。
承乾不由得皱眉不满地叫了起来:“阿三你个笨蛋!”说着把手上的长弓扔给站一旁的侍从,另外一个侍从赶紧上前递上水盆给太子洗手,又奉上手巾给太子擦拭。
阿三一看自己影响了太子射箭的雅兴,连忙跪下道:“卑职知罪!”然後小心翼翼地抬头又道:“卑职是回来向殿下您禀报江夏郡王二县主的情况的,已经遵从殿下的吩咐,把礼物与太子殿下的亲笔信送给郡王二县主。”
“然後呢?”承乾压抑着心中的小喜悦,板着脸问道。
阿三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要不要把汐羽那过激反应的情况告诉太子。承乾是聪明之人,看到阿三的反应便道:“你尽管说就是了。”
於是阿三便把在江夏王府见到的情景详细告知承乾。
阿三说着汐羽那鲁莽要退龙涎香的事,还真是怕承乾太子会因此发火,却见那太子听得笑了起来。
还是和在静慈寺里面的玉焱一样的行事方式啊,承乾心想着,又回忆起汐羽生气时那瞪大眼睛皱眉、脸泛红晕的可爱模样,想像着她面对阿三时那瞪眉突眼的生气样子不由得笑得更深了。
呀,只不过是隔了一个晚上,他就已经想再见她了。只是,这小女子又一次拒绝回他的信,还真是不懂风情啊!
“卑职有点不明白啊……”阿三看到主子那微笑的样子,忍不住道:“明明江夏郡王家的三县主,比二县主要秀丽斯文多了,那二县主的粗鲁泼辣行径都吓了臣一跳,为何殿下您……”
承乾瞪了阿三一眼,从一个侍从的手上拿起另外一把长弓搭上箭,转身对着远处靶子就是一箭,竟然正中红心!阿三立刻鼓掌叫好恭维起来。
承乾掂量审视着手中的长弓,一边抚摸着弓身,左右上下掂量着,俊逸的双目眼光流转,一边道:“你懂什麽?好像这张弓,虽然其貌不扬,但是这弓的六材——干、角、筋、胶、丝、漆,都是用最上等的材料,由最熟练的工匠制作,这手感做工一流甚合我意,比其他那些上面镶嵌着乱七八糟宝石和象牙的长弓用得更顺手。”
“是,是。”阿三奉承道:“殿下说得极是,这人和弓一样,也是要好用讲究缘分,才能入殿下的天子之眼……”
承乾把手上的弓交给侍从道:“就要这一把弓,其他的可以撤了。”侍从领命而去,纷纷悄然退下。
“说起缘分,你难道不知道我与那江夏王二县主的缘分吗?”承乾想着汐羽那表情丰富的娃娃脸,微笑着从近身的杜鹃花树上折了一朵花下来赏玩。
阿三连忙道:“卑职愿闻其详啊。”
“你还记得那静慈寺西园的女眷不?”
阿三略一思量,道:“卑职记得啊,那粗野无理的乡间女子……”他突然惊醒过来,抬头惊讶道:“难道那西园的女子就是江夏王的二县主?”
见太子点头微笑,阿三不由得惊了一身汗;心想好在在静慈寺的时候并没有因为女方怠慢而迁怒,要不就得罪江夏郡王了。
“殿下果然是与江夏王二县主有缘呢!而且还料事如神,知道那二县主会有如此的反应,特意要卑职把第二封信转交给江夏郡王。”
阿三忙奉承道,心想这太子这次竟然如此专情於一个女子如此长时间,也真是稀奇,还如此绞尽心思的送礼和特意多准备了一封信给江夏郡王。他还以为自从离开静慈寺以後太子就会忘记那西园女子,没想到那女子竟然是江夏郡王的二女儿,机缘巧合又竟然在皇宫中两人再次相见,怪不得太子殿下会更加痴迷了!
承乾得意地微微一笑,嗅着手中那杜鹃花的涩香,笑道:“我看上的东西,什麽时候是得不到的?江夏郡王纵然不情愿,也无法推托掉东宫对他女儿的宣召。李汐羽那小妮子,脾气不小,要她顺从我入宫,也要花一番心思呢。不过她既然不愿意嫁给长孙筱,那麽也就只能顺从我的意愿入宫了。”
一想到能驯服这野蛮傲娇的李汐羽,让她乖乖的躺在他怀里受他恩宠,还有她那绯红的小脸和那娇小却丰满柔软的身躯……就让承乾两眼发光,兴奋莫名!手一用力,只听轻轻啪的一声响,竟把手里的花枝都折成了两段。
阿三看到承乾两眼放光,似笑非笑地沉浸在自己的臆想当中,不敢打扰太子,也不敢退下。
承乾转头见他还在,便皱眉低声问道:“你还有何事?”说着把手里折成两段的花枝随手扔进湖水里,水面随之荡起阵阵波纹。
阿三行礼道:“回禀殿下,殿下之前要卑职打听那吐蕃人的事情,已有些眉目了。”
“那还不快说?”承乾这才想起之前让阿三打听那差点在击鞠比赛上打败他的吐蕃男子,自从见到汐羽,他早把这事给忘了。
“是,回殿下。”阿三忙俯身回道。“那吐蕃人名叫雅布达赞,根据吐蕃国求婚使者入关的登记,他来自吐蕃国勇猛善战的雅陇部落,一直侍奉吐蕃的噶尔家族,也就是那吐蕃使者论噶尔大人的手下……”
“卑职曾经向吐蕃人打听,但是语言障碍实在无法打听太多。吐蕃使者队伍里,貌似对此人的来历了解也不甚多,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雅布达赞跟随了论噶尔大人多年。”
阿三说到这,吞吐道:“除此之外,卑职也打探不了什麽消息了……”说着悄悄抬头看太子脸色,怕承乾不满意他的回答。
“罢了。”承乾拂一拂衣袖,傲慢道:“只不过一个小小吐蕃使者的手下,不值得我关注太多。哼,上次击鞠比赛的失利,只不过是我一时大意而已。”
“殿下所言极是!区区一个吐蕃小兵而已殿下不必放在心上。”阿三听了连忙附和,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
再说回汐羽,她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哭够了,发泄够了,心情平复下来又觉得自己行为的确幼稚,心想:“这次糗大了,让爹爹也发火了……”
她趴在床塌上唉声叹气,玄照在外屋的帘子外,听到她的叹气声,便大声道:“羽儿,出来陪我喝茶好麽?”见汐羽不搭理他,便又笑道:“你要是不出来,我可是要念经了。”
果然没过多久,汐羽便一脸怒气的掀起帘子出现在他面前了,玄照看她眼角泪痕未干,双眼浮肿,可怜巴巴的撅着小嘴,真是我见犹怜。
“来,我刚泡好一壶热茶,羽儿也来品尝下吧。”玄照假装看不到她还带着泪痕的脸,在茶几案上的茶杯里倒了一杯热茶。
哭也是要花力气的啊,还会流失水分呢。汐羽闻到那清香的茶味,精神不由得也一振,於是在玄照边坐下,默默地端起茶杯喝茶。一杯热茶下肚,顿时觉得精神好多了,玄照看她脸色慢慢恢复红润,心里的担忧这才放下来。
“这茶叶,还是郡王送我的贡茶呢,果然齿颊留香,让人回味无穷呢。”玄照说着,又拿起茶壶给汐羽倒了一杯。
他和其他四位师兄弟,跟着汐羽来到江夏王府也有一个月多余,每日在王府内诵经祈福,做法事,其他时间就是抄经文、为郡王和县主们讲经,有时给王府里的侍从和侍女们讲解佛经散布佛道,倒也清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