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未终,可能是汐羽力气太大,其中一根弦竟然“崩”的一声断了!
汐羽和小珊面面相窥,都有点不知所措,最後,汐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小珊也只得跟着讪讪陪笑起来。
汐羽笑完了,无奈地拿起那根断了的弦,叹了口气说道:“始终不是它的主人呢,又如何能不断呢?我就算再努力一百倍,也始终够不着汐芸啊!”
“县主不必灰心啊,弦断了可以再续啊。”小珊连忙安慰汐羽。
“你不必安慰我了,小珊。”汐羽说道,抬起头望着眼前的景色慢慢说道:“当初我就是知道自己的斤两,才不愿住在这里而让给了汐芸妹妹啊。”
小珊不说话了,知道汐羽又想起往事来了。
气氛顿时沉静下来,只有那不知忧愁的蜻蜓时不时落在那荷花和荷叶上歇息,风儿吹过的时候,荷花摇摆着,那些蜻蜓受了惊,又重新飞舞於空中。
忽然,汐羽慢吞吞的开口了:“小珊,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代替汐芸去参加踏歌会,会不会有问题呢?”
小珊一听,不由得大吃一惊:“县主!您是说、您是说,您要参加皇宫的踏歌会!?”
汐羽一时红了脸,鼓着腮道:“我知道我比不上汐芸啦!但是,如果汐芸真的不能参加的话,我作为江夏郡王的女儿,有这责任也有这义务去承担,是绝对不能再躲起来的了。小珊,你说……”
汐羽有点难为情的看着小珊继续道:“你说我能行吗?”
“行!你当然行!”
让汐羽和小珊吃一惊的是,说这话的竟然是郡王!
郡王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听到汐羽的话,竟高兴得大声道:“汐芸是我的女儿,羽儿你也是我江夏郡王的女儿!虎父无犬子嘛,有什麽事是我江夏郡王的女儿不能做到的事?哈哈——!”
“可是,爹……”汐羽根本没料到爹会听到自己的快语,不由得又羞又窘,还想说什麽的却被郡王打断道:“汐羽,爹知道你始终是江夏郡王府的一份子,现在你终於长大了,愿意承担自己的义务了,爹真的好高兴啊!呜呜……”郡王说着说着,忍不住高兴得哭起来。
原来郡王在汐羽去探望汐芸走後,有点不放心,於是也跟着来探望汐芸,没想到意外听见汐羽在莲花池边弹奏七弦琴,又听得汐羽与小珊的对话,当听到汐羽有去参加踏歌会的意愿,当下忍不住跑出来表态了!
汐羽看着爹又哭又笑的古怪模样,知道自己这次真的没办法对爹说不了!
汐羽愿意参加这次皇宫的踏歌会的这个天大的消息一下子就在王府里传遍了,一时间整个王府的人都在议论纷纷起来。
但是大部分的人都对汐羽的参加表示不乐观的态度,毕竟汐羽对於参加这类皇宫的王族聚会没有什麽经验可谈,而且外间对她的评论一向不太好,加上她对待求婚者的事情早已成为皇室中人作为谈论的笑柄,如果这次参加踏歌会稍有差池,又不知会给江夏郡王府抹上什麽灰了!
但是话又说回来,如果汐羽不参加的话,那整个江夏郡王府的面子不知如何在皇室里往哪儿搁了。
毕竟江夏郡郡王是当今皇上的堂兄弟,家族人丁本来就单薄,加上汐芸的病,若没有人在踏歌会上露露脸,那也太没有情理了!
汐羽本来就没有真正的意愿去参加踏歌会的,只是被爹偷听到才难以推脱的,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对於汐羽参加踏歌会最高兴的人,莫过於郡王和乔娘了,两人立刻积极为汐羽参加踏歌会的事情忙碌起来;为汐羽买来一大堆的高级丝绸布匹命人立即不及日夜的打造新衣裳,又为汐羽将入宫准备一切需要的礼节上的物品。
汐羽的侍女们也是高兴得很,因为一直以来只有汐芸的侍女可以跟随汐芸出入皇宫中,使得汐羽的侍女们羡慕得要死,现在终於有机会可以进皇宫开开眼界了,又可以趁机展示自己,说不定能藉此机会结识宫中的贵人和朝中的公子哥儿,怎麽不让她们兴奋莫名呢?
所以汐羽的侍女们个个都兴致勃勃地为自己添置起衣裳和发式用品来,连带装饰的珠宝和熏衣的香料、化妆用的粉盒胭脂这些物品,都成了江夏郡王府里的走俏品。
一时间整个王府充满了勃勃生气,好不热闹!
郡王看见王府里久违的热闹场面,不由得也高兴起来,既感慨又叹息:如果王府里天天如此热闹就好了!毕竟在汐雁去世之後,整个王府的这种热闹场景还是不多见的。
这也把汐芸得病不能参加踏歌会笼罩在王府上空的阴霾驱赶得一乾二净。
唯一有点闷闷不乐的就是汐羽了,毕竟她也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进过宫了,几乎要把那些繁文缛节都忘记得一乾二净了,而且进宫的压力也很大,所以其他人都兴致勃勃的谈论着踏歌会的事情,只有她不能完全融入这其中了。
乔娘对於汐羽的闷闷不乐倒是不太担心,她对汐羽说:“你就放心吧,县主,你别忘记乔娘我作为江夏郡王府的各位县主的乳娘,对宫中之事是难不到我的。你的妹妹汐芸县主已进宫多次,每次我都陪伴在她身边,从没有出过乱子。所以县主你也大可以放心,只要县主乖乖的听乔娘的话,依照我的话去做,县主你一定不会出错的!”
汐羽心想:“我可不是担心出错啊!只是那皇宫中实在是个让人不自在的地方,对我这种懒散惯的人,可真的是比坐牢还辛苦咧!再说,万一在宫中遇见那人,那可是尴尬死了……”汐羽发着呆想着事情,连乔娘和她说些什麽都没听见。
“县主,县主!”乔娘喊了汐羽好几声,汐羽才回过神来。“你再想什麽呢,县主?我刚才对你说的事情你记住了吗?”
“什麽事啊?”汐羽皱着眉抓着头皮问道。
乔娘一看她的举止就来气了,抓住汐羽的手放回汐羽的腿上说道:“我说,县主您进了皇宫一定不能有这样的举止!要时刻记住,您是一位身份高贵的皇室县主,举止要优雅,应对要十分得体,那才可以表现出县主的风范啊。特别是见到皇上和贵妃娘娘,还有太子这些贵人,一定要有礼仪,绝对不能做出一些有辱江夏郡王府的事啊,要不然,被其他皇族笑话,那时候连郡王的脸也不知道往哪里搁了!记住了,县主?”
“还有,您可别忘记你不仅是江夏郡郡王的女儿,和已仙逝的长孙皇后还特别有缘!您记得不?您十一岁那年进宫拜见皇上和皇后,还得到长孙皇后的赏赐,当年皇后特别喜欢你,还把这龙吐焱的手镯赏赐给你。”
乔娘说着,拿起汐羽的右手腕,那美玉镯子戴在汐羽如藕般丰满白净的手腕上,更显光泽闪耀。
汐羽一听到乔娘提起她当初从任城回到长安第一次入宫的事,就忍不住皱眉头了,低声嘀咕道:“如果让皇上知道当初长孙皇后为什麽赏赐我这个镯子的,可能会气死他呢……”
“你还在做什麽鬼脸、说什麽小话呢?”乔娘一看汐羽的举动又皱眉头了:“把腰挺直!头要微微的低下,不能皱着眉头!这才显得贤淑!快点坐好来!……”
乔娘喋喋不休的又在汐羽耳边说了一大堆有关礼仪的事情,又亲自手把手的教导汐羽。
汐羽只得唯唯诺诺的答应着,心里却想着汐芸,不由得佩服汐芸有如此的耐性和脾气去对付这些宫里的吃力不讨好的繁文缛节了。
汐芸听说了汐羽参加踏歌会的事,不知是不是想到有汐羽可以陪伴左右,精神为之振奋,那病竟慢慢的有所好转起来。
郡王府上下的人都开心的认为汐羽决定参加踏歌会的这件事是大喜事,所以连得汐芸的病也好了。而汐羽当然是最开心的,因为如果两姐妹可以一同参加踏歌会,彼此都可以互相照应了。
乔娘也把汐芸病情好转的原因附加到请了静慈寺的僧人回王府打斋念佛的分上,当下郡王和乔娘也不断祈求佛祖保佑江夏郡王王府的平安与繁荣了。
汐羽却没料到,参加这次踏歌会,成为了她人生的重要转捩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