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再次睁开眼睛,他又趴在图书桌上了,但身上却异常觉得暖和。他抬起上半身,发现薇拉正站在他面前盯着,表情祥和的像在看着孩子似的。
「早。」薇拉说,带着宁静的微笑。
「……早安。」卡尔低声的说,也是这时他才发现自己身上盖的是庄园的毛毯。
「有什麽我可以帮忙的吗?」薇拉坐到他面前,似乎是打算将昨日发生的事情当作没发生过。
「……没有。」
「虽然你这麽说,但整座庄园的人都在帮你喔,」对方耸耸肩:「伊莱先生为了你还去和伊德海拉交涉,但是没有成功,还是没办法得知庄园的力量到底有多大。美智子小姐和谢必安先生他们都很努力的要找出是什麽让他们能够继续以这种形体存在,以及就算离开庄园,他们还能不能继续活着。」
卡尔没有回答。他认真的看着书上的文字,试图从狂乱的草写中支解出自己能够理解的片段。
「……我不是这里的成员,对吧?」薇拉低声的说:「我只是藉着克洛伊名义复活的人。」
卡尔想要反驳,想要大叫对方闭嘴。
「……克洛伊她小时候最喜欢和我出门了,我们常常一起去小镇上的甜品店,她喜欢吃甜的,尤其是裹上糖衣的甜甜圈。」薇拉继续说:「我是她的姐姐,我应该要保护妹妹,卡尔先生。就算牺牲我也没关系,我们一起把克洛伊带回来吧。」
卡尔突如其来的开了口,他不知道为什麽现在说出了这句话,彷佛身体自动动起来似的。他得告诉她:「克洛伊也想要你回来。」
「什麽?这是她和你讲的吗?」薇拉的眼神出现了某些不同的情绪:「⋯⋯所以,我死亡是一场意外吗?我的老天,可怜的克洛伊,她一定很难受。」
卡尔感觉到心脏被什麽给捏紧,他彷佛听见约瑟夫的低语,说着这种事没办法隐瞒;他也听见了葬仪社老板的所说的那些话,无能为力什麽的。但从小到大,他袖手旁观了一辈子。
「等我们找她回来後,你就告诉她我也很想她,好吗?」薇拉抬起头说:「听着,卡尔先生,我听其他人说过关於你的技能,你想你能不能在游戏场上使用一次,然後把克洛伊喊回来?我想这值得试试看——」
「不行!」他近乎崩溃似的怒吼:「你们两个人为什麽都这样我行我素!?」
薇拉似乎惊吓到了,但下一秒,她似乎也意识到这是该挺身为自己辩护的时刻,所以开口:「因为我爱她,卡尔先生!该活着的人本该是她!」
「你也不是该死去的人啊!」
气氛突然沈默了。他们两个彷佛约好一般都不再开口。卡尔觉得世界在旋转,他的眼前开始出现某些黑雾,逐渐扭曲了视野。薇拉的表情是如此坚毅,多麽像克洛伊。
「⋯⋯是克洛伊杀了我吗?」
她们是多麽的想像,是多麽的温柔。总是在背负着某件事,总是露出让别人安心的笑容。讲话时的口音,以及同样的面容和微笑。
「是。」
那一瞬间,薇拉的表情扭曲了,不到几秒钟的时间,那张美丽的脸孔立刻被泪水给布满。对方任凭眼泪奔驰,然後哭着说:「⋯⋯她一定是不小心的,真是的、克、克洛伊总是那样⋯⋯有、有事都不说清楚⋯⋯真的是⋯⋯她一定很後悔⋯⋯她一定⋯⋯」
他们在图书室待了很久,一直到玛格丽莎来请他们去吃晚餐。那时候卡尔才发现,自己竟然能够与不是约瑟夫的人一起待了如此久的时间。
——「首要目标是,我们得让事情回归正轨。」玛尔塔·贝坦菲尔被所有人推出来担任会议主持人。她穿着全套军服,焉然像个正统的军人:「也多亏了卡尔,我们才大致上明白这个庄园的运作模式,虽然似乎还是没有找到逃走的办法,但可以知道的是我们仍旧必须持续进行这些游戏。根据菲欧娜的理论,我们得找到破除这个空间的方法才能够离开,但这些可以放在後面再来讨论⋯⋯这里有谁能够提出一点想法,让克洛伊·奈尔和薇拉·奈尔能同时留下来吗?」
「同时留下来?」魔术师举起手发言,那张神秘不可预测的脸露出冷笑:「这本来就是入殓师的失误,而他明明只要再把步骤倒过来一次就可以解决了,何必搞成现在这样?」
「你怎麽可以这麽说呢?」待在玛格丽莎和海伦娜身旁的菲欧娜瞪大双眼大声说:「这失误有可能是我们离开这里的关键,庄园同时存在於所有的时间线上,而薇拉的到来或许能够为我们拨开一点迷雾。」
「你这个神棍别再说那些摸不着头绪的话了好吗?」瑟维皱着眉说。
「神棍!?你才是骗钱的混蛋吧!」菲欧娜低声说了句,为了不引起更大的冲突,她只是恶狠狠的瞪了对方一眼,然後撇开头。
「我想问个问题。」说话的人是沈默寡言,随时随地都抱着一本书的冒险家库特·佛兰克。他在战争中被划伤的伤口不论怎麽看都和奈布一样触目惊心:「⋯⋯死亡是什麽样子?」
薇拉她坐在长桌的最尾端,穿着黑色的正式礼服,像是准备参加葬礼。她像是被谁点醒一样抬起头,然後说:「⋯⋯我不知道,但醒来後就在这里了。」
「啊啊!好烦啊!」克利切不耐烦的翘起了脚,十分没有礼数的在这个聚会中摊开手说:「去他的,克利切觉得不用想那麽多,谁该在这里就该在这里,伊索小弟,你搞出这麽大一个篓子,就该想办法解决——」
「我知道。」卡尔不知道自己是哪来的勇气,他瞪向慈善家,而对方则露出有点惊吓的表情。
玛尔塔站在前方,她是个很好的军人,但却不是适合控制场面的最适当人选。
「那、那个——」薇拉站起身,她环视众人,眼神中带着无比的坚定。
「我想要让伊索和我一起用付容返生,让克洛伊回来。」
卡尔痛苦的闭起眼睛。
做了那麽多原来都是徒劳无功。
———
当薇拉第一次提起她想要进行付容返生时,卡尔当然是坚决的不同意。他甚至打破了自己一直以来的原则:直接抓住对方的双臂,然後嘶声力竭的说这样绝对行不通。
他试着说服薇拉和他一起坐下来,去研究出其他方法,能够让克洛伊回来,而她们两个都不会消失的办法。卡尔记不清楚自己说了什麽,不论是特雷西的话、巴尔克的回忆,以及这座庄园的历史都混杂在一起。为什麽要进行那种『恐怖的事情』,到底是想要做些什麽?让所有应该与这些无关的人都牵扯进来?
卡尔忽然有一个荒唐的想法,他觉得自己与庄园的主人不谋而合。他相信他们一定有什麽不能原谅,不能後悔的事情必须去做。就像自己一样。
他自始自终不擅长与人沟通,光是视线的交会就会令自己感到恐慌,但他仍能够鼓起勇气站在薇拉的面前全都是因为克洛伊,要是当初克洛伊从未提起过关於薇拉的事情,他也绝不会将这件失误放在心上。
薇拉比自己高了一些,这个角度让对方能够以相当温柔的角度将卡尔轻轻的拥入怀中。他们在图书室里互相拥抱,彷佛浑然天成。
「告诉克洛伊,不论如何,我都会原谅她。」
「我也会原谅你,伊索。」
——母亲的屍体被送进葬仪社旁的停屍间,他偷偷地溜进去,那年才不过十几岁的瘦小身材很容易能够从通风口进入,他随身带上了母亲最喜欢的化妆用品,然後为放置在那的躯体画上美丽的妆容。那时的自己脑袋一片空白。为什麽会发生这种事呢?要是当初自己没有回答自己已经长大了,那母亲还会留在自己身边吗?
要是自己承认没有勇气,那母亲仍会愿意待在自己身旁吗?
是的,肯定会。但那也代表了母亲将会持续的遭受到伤害对吧?他在家里找到了一袋钱,足够他独自一人生活一小段时间,在那期间,葬仪社的老板给了他一份工作,於是葬仪社的入殓师伊索·卡尔就这样开始在世界上生存。一直到不久前的那段时间,有一天老板皱着眉交付给他一份工作。
那是一具表情狰狞的女屍,身上零零落落的被狠狠刺了三十九刀,血液几乎都从身体里流光,他忙着修补残破的躯体,因此也注意到那封被藏进内衣中的信件和邀请函。
上面提到了欧蒂利斯庄园,并且邀请这位女人前往,还说了女人的女儿就在那座庄园里。那时的卡尔不禁觉得心脏绞痛起来。他不敢想像这位母亲与女儿再也没有再见面一次的机会。於是他决定前往那里一趟,不过一天的旅程,所以老板肯定不会介意的。
他觉得这像是一场赎罪之旅,要是完成了这项任务,那麽对於母亲的罪恶感或许就能稍微减轻些。
「我不会害怕死亡,我只要克洛伊回来。」
於是,薇拉在餐桌上如此说道:「谢谢大家这几日以来的照顾,我本就不该出现在这,的确是时候让事情回归正轨了。」
卡尔张开嘴,他渴望着要说出些什麽,阻止事态越来越严重,这里太奇怪了。自从自己来到这里後就几乎什麽都无法思考了。但一座庄园,古神的力量,来自不同年代的人们,以及永远不会止息的游戏,他们宛如苟延残喘,每天都被这些给剥夺了思考能力。
「老夫觉得,」巴尔克出声,在他身旁,平时感情就像祖孙一样的特雷西正把玩着小零件。「庄园的委托者很可能是为了让他们女儿回来,所以才进行了这些邪恶的仪式,虽然老夫不怎麽清楚,但使用别的力量让自己的愿望达成,绝对会付出高昂的代价,所以不要轻易尝试。」
「妾身同意。」美智子在一旁点点头。
「既然没有逃出去的办法,那就顺着薇拉小姐的意思,我觉得这样就好了。」黛儿医生也开口,她抬起下巴看向四周,然後说:「我们对这里的一切都还不明了,而薇拉小姐也是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请容许我说出来——死人,她与这座庄园没有连结,我们甚至也无法保证如果她出现在游戏场上,会不会直接因为坐上椅子就消失。而克洛伊才是有收到邀请函的人。按照菲欧娜小姐的理论,我们全都——无论是邀请函甚至是个人物品——全与这座庄园有联系,所以才能安稳的坐在这里,而不是会因为死亡而消失。」
一旁,一直沈默不语的莱利开口,那位大律师有着沈稳且不带一丝感情的嗓音:「少一个人对於逃出去都是一种损失。」
有个人突然站到自己身旁,卡尔抬头一看,那是平时常常与萨贝达一起在庄园空地进行运动的威廉·艾利斯,对方有着一张坚毅且强硬的面孔:「但这个举动不就等於再杀了一次薇拉小姐吗!?」
「不,这是让事情回归正轨。」魔术师瞪向这个方向:「该死之人杀几次都行。」
威廉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也是在这时,薇拉将视线移向这里,她露出微笑说:「没事的,我已经死过一次,那再一次也不会有事的。」
同时,卡尔无法克制自己泣不成声。
——在卡尔来到庄园後,约瑟夫不知为何便与自己相当亲近,问了原因後才知道自己很像对方已经过世的兄弟,於是卡尔也没有阻止对方每天都在房间里和他一起喝茶聊天。说到底,他很久没有和其他人一起这样一起生活,一起欢笑,一起为了生存奋斗什麽的。
在他哭泣的时候,约瑟夫轻声地说:「你无能为力的。」
只是为死者画上妆的入殓师、只是一个失去母亲的不肖儿子、只是一个无能为力的——
或许是该死的上帝开了个玩笑,他一直等不到和薇拉一起进行的那一天。他玩了很多次游戏,大部分的结局都是被狠狠的放血而死,有时候遇到约瑟夫和红蝶,他们都会偷偷地放过自己然後看着他跳地窖。而薇拉也曾去过游戏场上,所有人为了那个不知名的假设而拚尽全力不让她上椅子,尤其是奈布和威廉都是让自己扛满伤痕去救她。所以目前都没有出现什麽大问题。
有时候的夜晚卡尔睡不着,会下到大厅,就只是坐在那里看着壁炉的火在燃烧。而薇拉也会在那里,她似乎在房间内做些什麽事情,所以每次见到她时都会闻到一股很奇特的味道。
他们会聊天,大部分的时候都是薇拉说着自己的事情。於是卡尔知道了关於她们童年的故事。在格拉斯的小镇上,那对双胞胎姐妹呱呱坠地在小小的住宅里,被满是香味与花草的爱和温暖包围。她们截然不同却又相同,拥有着不同的性情和同样的温柔。
火光在燃烧,照耀着薇拉的脸部,她总是笑着。
卡尔不会说出自己和母亲的故事,毕竟这座庄园里的所有人都有秘密。但薇拉彷佛倾尽所有,将她和克洛伊的一切全倾倒而出,她们的历史充满了光辉,与自己那灰暗和血腥的过往不一样。
在接近凌晨时,他们就只是这麽看着对方,怕等会儿闭上眼睛,一场游戏可能就开始了。
「你真是温柔呢。」薇拉轻声的说。
「温柔的人总是死的很惨。」他搬出了克洛伊的回应。
「这绝不是你的错,伊索,好吗?」薇拉又说:「事情本就该回归正轨。我们需要做得是继续往前走。」
他低下头,将声音埋藏在口罩里:「这里的时间不会流动,我们永远不会往前走。」
沈默了好一会儿,他发现薇拉已经站到自己面前,对方稍微弯下腰,让两人的视线平行:「⋯⋯即便如此,你还是想要救我们啊。」
那瞬间卡尔突然察觉到,原来一切都是不可能的,他们的时间永远停止了,永远在某个异空间中,唯一能让克洛伊回来的办法就是让棺材再重新召唤一次。
意识到这个事实的同时,他感到无法呼吸。
「你为什麽害怕大家?」
「⋯⋯因为我总是无能为力。」
自己轻易说出了这句话,却与先前自己的所作所为相互矛盾着。或许成为入殓师就是为了赎罪与逃避,他断了自己的未来,将一切的青春为那些已死之人铺路,这麽做不会有任何风险,不会有人责怪他,绝不会发生什麽非得流出血与泪的憾事。他们又陷入一阵沈默,接着薇拉用手撑在椅子的扶手上,卡尔还来不及问她想要做什麽,下一秒,薇拉便凑上前。
隔着口罩的感觉很奇怪。
他想起格林童话,想起那他妈的真爱之吻。
他们没有说话,而卡尔放任对方靠在自己身上啜泣着,他们相拥又不像相拥。薇拉低声的说她很怕死,说她其实有很多没有完成的事情,也有想要跟克洛伊说的话,但这些永远不可能实现,她说她不会怨恨克洛伊,但起码能骂妹妹一声白痴。
白痴,白痴,克洛伊大白痴。
卡尔不停的点头,好像这样就能够安慰对方。
他想起伊莱所说的话,不禁同意的几乎要落下泪来。
——这里是地狱,的确是地狱。
———
「游戏开始!」
卡尔睁开眼睛,这一次的地点是下着雪的军工厂,昨天晚上他不知怎麽的就睡着了,现在还有点疲累,眼睛看到的东西都有点模糊。他从二楼来到武器制造所一楼平台上的那台密码机。然後,他抬起头。
薇拉在门口出现,站在他面前。肩头上都是白雪。
心脏彷佛漏跳了一拍,他没想到这麽快。卡尔几乎全身都要开始颤抖,他想要开口说些什麽,但却整个人僵直住动不了。
「⋯⋯记住我的脸了吗?」薇拉低声的问。
「嗯。」
「那,要说再见了,伊索。」
五脏六腑在紧缩,他喘着气。不行,不可以,不要走。还是能够找到解决方法的,对吧?或许再待久一点,然後就可以——
「再见。」他低声的说:「再见,薇拉。」
远处,牛仔凯文·阿尤索似乎被开膛手的雾刃给击中了,希望奈布能够前去救援。
「能跟克洛伊说我爱她吗?」薇拉拿着香水瓶,她抚摸着瓶身,上头的标签写着『忘忧之香』。
「我会说的。」
薇拉转过身,她前往那个下着雪的悲伤之地,踏着霭霭的地面,留下了脚印。
一直到对方的身影消失,他都舍不得转过头。
卡尔放弃了那台密码机,他一边哭一边爬上二楼,几乎跌跌撞撞,好几次都差点被杂物给绊倒。他在窗台口让棺材从地板上浮起。他拿起化妆用品,颤抖着画上薇拉——不,是克洛伊的容貌。
周围的争斗还在继续,在奈布帮凯文治疗时,换成薇拉被追杀。
他无法想像那个女人要怎麽承受被雾刃捅入体内的感受,那会直接让人昏厥过去,好一点也只能拖着软去的双腿逃跑。他想着薇拉说她也怕死。
卡尔抓紧棺材的边缘,视线被眼泪给模糊。
薇拉被打倒了。听得见她的尖叫声。
「——克洛伊·奈尔!」
在坐上椅子的瞬间,他嘶吼出对方的名字。
然後,棺材里的人睁开眼睛。
——「入殓师?你为什麽在这里哭?」
克洛伊有点不稳的从棺材里起身,她皱着眉头,拍了拍裙子,然後又看向自己:「⋯⋯伊索?」
下一秒,卡尔跪倒在地上,他用手捂着脸,一句话也发不出来。只是不停的抽泣,不停的因为被呛到而咳嗽和吸气。他不敢看向克洛伊,但他仍就得开口说话。
「怎麽会是在军工厂?我们应该在湖景村才对啊。算了,至少你救到我了。」克洛伊蹲在他旁边,低声的问:「发生什麽事了?」
「⋯⋯薇拉她原谅你。」他一边哭一边说,上接不接下气:「没事的,她要我告诉你她很爱你。」
克洛伊僵住了,她好像瞬间明白了所有事情,然後再下一秒,这位总是沉着一张脸的调香师扭曲了表情,低声的问:「你让她回来了?」
「对。」
「那为什麽要让她回去?」
「那是她的愿望。」
下一秒,克洛伊抹去眼泪,然後说:「伊索,有人说过你实在太温柔了吗?」
「有。」
他们不发一语,直到克洛伊将他拥抱住,那与薇拉同样的温度才让卡尔顿时觉得一切都没事了。
———
欧蒂利斯庄园里的每个人都有秘密。所有人不会去拆穿,不会去干涉其他人。没有人会知道克洛伊曾杀害自己的姐姐;亦不会有人知晓特雷西为了父亲曾设下陷阱报复某些人;同样,关於魔术师到底对他师父做了什麽,也不会有人说出来。
他们生存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这里拥有某种为了想扭曲时间而得来的力量,所有的成员来自世界各地,有着不同的身分与肤色,以及不同的语言。他们与旧日支配者的力量一齐生活在这里,在这座庄园里,每个人都会为自己着想,每个人都为了自己的目标而拚了命的去生存。
或许也只有卡尔注意到克洛伊的香水味道改变了,那是玫瑰的香气,而且在游戏结束後,对方也很少会在大厅的座位上失神的望着前方了。
「那麽,你准备好要去完成你来到这里的目标了吗?」约瑟夫在身後问到。
「是的。」卡尔拿起那封信,然後打开房间的门。
而那个有着温柔笑容的人正站在走廊等着他。
THE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