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其實我們不是愛錯,而是錯過 — 第二十四章 太不真實

以天急匆匆的赶到医院。他甚至不记得他是怎麽度过等待手术结束的那段时间。每一件事情来的太突然,坐在医院里的座位区,以天只觉得好混乱、好混乱。他回想起当他拿起手机,传来的是警方试着透过凛诗手机联络他的简讯时,他慌乱的心情。他开始胡思乱想,在脑海里虚构出凛诗被撞的情景,背脊不禁一凉。不知过了多久,以天心里自责的声音逐渐响起。你为甚麽不坚持跟着凛诗?为甚麽你要这麽期待惊喜?为甚麽……为甚麽……无数个为甚麽在以天脑中质问着他,不给他一个喘息的机会与理由。

他瞄向医院悬挂的时钟。没想到他已经在这里待上两个小时了,但他还不能走,因为凛诗也还没走。他剩下不到三天的时间,就要随着只顾工作的家人离开,来到下一个陌生的环境,而他也很清楚,这次的经验一定还会再度重演。

他拿出手机,传了几则讯息给曾醒,告诉他现在的情况。自从曾醒从机场离开凛诗的世界後,以天一直与曾醒保持着秘密的、凛诗不知道的联络。他知道,他与曾醒的离开必定会带给凛诗相当大的打击,於是他与曾醒说好,要一起默默隐藏在凛诗身後,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守护着她。曾醒很快回复了讯息,询问凛诗目前怎麽样了?以天长叹了一口气,手指有气无力的打字告诉曾醒,目前还在手术中,他还在手术室外等待。讯息传出後,以天一直在重复几个动作下轮回,抬头看看时钟、看看手术室紧闭的门、看看手机、抬头看看时钟……,不知不觉,第三个小时过去。

手术室的门终於开了。这时,以天却别开了眼,甚至在凛诗还没被推出手术室时就离开,走到人多的地方坐下,眼神只敢偷偷飘向凛诗被推往病房的位置。他自己也纳闷为甚麽自己会有这样的举动,但没过多久他就了解了。他实在没有勇气看见凛诗受伤的样子,比起凛诗因为被过去的回忆摧残,他更不想看到血淋淋的画面,在他眼前真实上演。他看见医生从凛诗的病房中走出来,他鼓起勇气往医生的方向走去。

「医生,请问……」以天开口的同时,医生转头看像他,眼中带着疑惑。

「请问……刚才从手术室里推出来的病患……」以天支支吾吾的说。

「喔,你是那位谈小姐的男友吧?再进去手术室之前我听护士说她男友正在赶来的路上,」医生没等以天把句子说完就回答,对以天而言可说是解救了他。「她的手术还算成功,目前没有大碍,但就要等她甚麽时候醒过来了。」

「那我可以进去探望她吗?」以天心里感谢着医生。

「嗯……如果是我陪你应该可以,不过要安静一点。」医生看看手表,没有考虑很久就同意了。

「谢谢医生!谢谢您!」以天赶紧跟着医生往病房走去,心跳也跟着加速。

来到凛诗的病房,医生与以天看着眼前平躺着的少女。以天蹲下来,贴近凛诗的脸庞,虽然必须与她保持一段距离,但这样已经足够。他看着凛诗紧闭的眼睛,他知道哪天这双漂亮的眼睛一定会再张开,但他在意的是他自己是否可以在离开之前,亲眼看见凛诗睁开双眼。这个时候以天才发现,他真的、真的没剩多少时间去好好看着凛诗的脸。他也只剩这个时刻,能够好好凝视着凛诗的面孔,用所剩无几的两天,记住她脸部的每一个细节,同时记下这个美丽的女人跟他在一起时的每一刻,好让他少带一些遗憾离开。

以天含着泪水,将凛诗从头到脚再看一遍,这是第一次,他的眼泪没有阻碍到他的视线。凛诗略高的额头、淡淡的眉毛、细长的双睫和隐藏在眼皮下的大眼、健康的肤色、一切平凡的事物组合起来的这张不凡面孔……泪水这时从以天脸上滑落。他偷偷回头,却发现医生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他伸出手,包覆住凛诗平放在身侧的手,尽管早已预料,但他还是为了凛诗没有将手反牵住他的而伤心。我还能牵你的手几次呢?以天在心里问着凛诗。再等到回应之前,他将投靠在凛诗的病床上,就在凛诗肩膀旁边,睡着了。

「先生,请你离开罗。」以天被护士拍醒。他环顾四周,好不容易才搞清楚状况。

「请问现在几点了?」以天茫然地问。

「现在已经中午了,先生。现在请您离开,我们要做相关检查。」护士耐心地说。

「好的,不好意思。」以天匆匆向护士说完,就往门外走去,关上病房门之前他回望了凛诗一眼。她就跟昨天一样,相同的角度,相同的姿势,完全没有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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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以天,这次迟到也太夸张了吧?已经下午了耶!」老师瞪着手表睁大眼睛。

「我……我睡过头。」以天只能低着头塘塞。

「居然可以给我睡到中午,你真的是……」老师的喃喃自语全班都听见了。「学期虽然快结束了,但你们还是不可以怠慢呀!」老师对着全班凶道。「啊,对了,徐以天,谈凛诗也没来,你知道她发生了甚麽事了吗?」老师忽然看着他问。

「我不知道啊。」徐以天装傻说道,心里一阵酸苦。

「真是的,你们两个真的很爱请假耶,上次是两个人相继生病,这次该不会两个一起睡过头吧?」老师话刚说完,就引来全班一阵大笑,不过这次以天来不及挤出笑容配合同学们。是啊,我跟谈凛诗都睡过头了,只是她实在睡得太晚。

「呵呵,应该不会吧。」以天笑得很假,用僵硬的表情应付老师与班上。当老师终於放过他之後,他缓缓走向自己的座位,坐定後他忍不住将眼光飘向凛诗空荡荡的位子,抽屉里头还有从昨天到现在文风不动的课本,而没有人知道这些课本何时会再被它们的主人翻开。以天突然好想回到医院,牵着凛诗的手陪着她继续熟睡。这一切实在太不真实了,以天心想,同时偷偷在老师上课时打开手机,弹出的未接来电与简讯吓了他一跳,要不是他开静音,老师必定会再度发飙。

点开未接来电查看,以天重重叹了一口气。他昨晚忘记他爸妈在家里等他了。他中午从医院回家时爸妈都去工作了,难怪他根本没想起他爸妈的嘴脸。将手机丢进抽屉,以天看着面前的课本开始发呆,思绪同时间飘到不同地方神游。会不会今天放学,凛诗就醒来了?会不会今天回家,爸妈会罚他跪算盘?啊!明天要请假在家整理家当……以天突然双手握拳。靠。明天是最後一天,最後一天……要是凛诗还没醒来,他不就……以天慌张地东张西望,但他所看到的一切都没办法帮助他拉远与凛诗分开的那一天。他开始瞪着时钟,每分每秒都在祈祷着时间可以走得更快,直到放学钟声响起。

终於撑到了放学钟响,以天冲出校门时也讶异地在心里问自己到底是如何度过这浑浑噩噩的一天的。还没跑到医院,以天就想起自己其实只在学校待上半天。

以天气喘吁吁地来到凛诗的病房前,却在外头听见了说话的声音。他轻轻推开门,里头正在说话的两个声音没有发现。他隔着布帘往凛诗的病床偷看,看见一对年约五十的男女,坐在依然平躺的凛诗旁边交谈。他们应该是凛诗的父母亲吧。以天踌躇着要不要拉开布帘上前问候,站在布帘後面过了十分钟,他选择转身离去。他实在没有资格跟她的父母说甚麽。他踏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家,不理会爸妈的谩骂,直接将自己锁在房间开始振笔疾书,到了半夜才不敌睡魔,拍在书桌上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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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诗从睡梦中醒来。

「爸?妈?」凛诗疑惑地说道。

「终於醒了!」凛诗妈拍醒睡在一旁的凛诗爸。

「凛诗啊,你是怎麽啦?怎麽被车撞的?」凛诗爸妈紧张的问。凛诗只告诉他们,自己当时脑袋一片空白,已经不太记得事发经过,请他们去问办理的警方。她还是感到昏昏沉沉的,眼睛看了一下时钟与窗外,这个时间,以天他们应该刚放学吧。她多麽希望自己可以陪着以天度过剩下的日子。她环顾四周,爸妈又开始交谈了,只是她听不见。

徐以天,你现在在哪?凛诗连今天是几月几日都不知道。难道你已经搬离了吗?凛诗混乱的思考着,但身体依然感到沉甸甸的。最後,她选择闭上眼睛继续睡去,逃避这不真实的一切。她不知道,她睡去的一分钟後,以天就站在离她仅两公尺远的布帘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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