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和室里,仅有几柱蜡烛独自在角落燃烧。微弱的烛光映亮案前老者的面孔,与之相对的是单膝跪地的少年。
宇智波鼬配戴着暗部装备,斜戴面具下的脸孔有着不属於他年纪的成熟,视线虽尊敬的低下,却藏不住黑眸中的那抹冷冽。
他并不信任眼前的人。
而对方正是根的首领——志村段藏。为了维持木叶的和平,这位高层的残忍手法或多或少他都略有耳闻,只是从未像现在这样,以上司和部下的身份与他接触。即使鼬再怎麽天资聪颖,面对眼前历练丰富的忍者,仍像一片白纸般的容易摧残。
「虽然三代已经同意你加入暗部,但实际上可没这麽容易。」段藏从卷轴中抬起头。「为了考验你有没有为木叶牺牲一切的能力,测试是必然的。」
他丢出方才阅读的卷轴。「这就是你的任务。」
鼬平静的接下卷轴後展开,最右方题着此次任务的目标名称。此时再怎麽保持冷静,鼬的脸上仍出现了一丝讶异,微微蹙眉读出上头文字:「歼灭神乐一族?」
神乐一族,隶属木叶,居住在村子的边界地带,族人拥有特殊的血继限界——瞳力「御魂」。虽然人数不多,也正逐渐没落,但族内的优秀忍者仍是一笔战力。此刻若灭了他们,岂不是亲手将弱点展示在他国眼前?
他可没有笨到去质疑段藏的命令,只是歼灭一族并非小事,更何况是同伴间的互相厮杀,怎麽想都不切实际。
鼬的语意没了下文,静待着眼前男人的回覆。
「他们起了叛变之心。」他简单解释,「虽然族内仍有多名优秀的忍者,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内战,必须先下手为强,替村子除害。」
「不过有个给你的特殊任务。」段藏抬眼,锐利眼神直扫着年轻忍者,不禁使他屏住气息。只见老者缓缓开口:「把一族的公主——神乐羽时,留下唯一活口,带回木叶。」
这下鼬可明白了。
说的好听点是为木叶除害,实际上不过是为了满足段藏自身的野心。他在暗部中另立“根”,也
是同样的道理,讲明了都是为坐上火影之位而做的准备。
为了夺取更多力量,他能不择手段。
「据说神乐一族的公主拥有族内传统的“神灵”力量,再加上能增幅忍术和幻术威力的瞳力,留在没落的族中,简直是浪费人才。」
「那您要如何向三代解释她的存在?」鼬直接点明了最现实的问题。即使是直接拉拢人进入根,对村子仍需上报忍者资料,而资料必须请火影审核。若是不做好准备,神乐羽时还活着的事情便会曝光,想当然尔段藏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捏造身份对“根”来说是家常便饭。」段藏淡淡回覆,似乎对这问题嗤之以鼻。「详细资讯都记载在卷轴里,看完就知道为何这任务非你莫属了。」
「去吧,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宇智波鼬。」
少年毫无一丝犹豫的起身,直迎着段藏目光,微微欠身恭敬的道:
「属下遵命。」
随即消失在黑暗之中。
-
女孩在森林中逃跑。
白发及胸,魅紫的眼眸在黑夜中发亮着。历经整夜的奔波,她身上早已伤痕累累、疲惫不堪,脚步却不曾因此停歇。因为有个人告诉她不能停下——一个她记不起,却万分熟悉的人。
“抱歉,我可能没办法……实现和您的约定了。”
“若是不被一族的枷锁束缚住……您会活的很幸福的吧?”
“快逃,羽时……!不要回头!逃的越远越好……!”
泪水再度占据了她的脸颊,沙哑的的嗓音哭着喃喃自语:「我什麽都不要……我要你回来……我要你陪在我身边……!」
她因脚边的树根绊倒在地,後又挣扎爬起,眼神却逐渐迷茫起来。
她快记不得了。
有关族人、有关她自己、有关……那个唯一会对她温柔的人。
记忆正在从她脑中流逝,无论怎麽努力想要记住,却是忘的更加彻底。
「我不能忘……我不会忘记你的……」
女孩像是为自己打气般的默念,而思绪却越发慌乱。
“无夜!”
——那是谁的声音?
“我最喜欢无夜了!”
——那是谁?
“我们约定好了,永远不要分开!”
——和谁约定?
理不开的思绪在脑中爆炸,小小身躯终是忍不住的崩溃尖叫。
忽然,身後传来杀意,她几乎是本能的抽出腰间短刀阻挡,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回荡整座森林。数支苦无被女孩奋力击开,力道之大使她都踉跄了几步。还未喘口气,四面八方又是钢线接踵而来,瘦小的四肢被锐利线索勒出血痕,短刀也因痛楚滑落了掌心。
下一秒,雪白刀刃没入她胸口。
「呜……」羽时惊恐的看着刺穿她身体的刀、身旁散落的苦无,以及面前持刀、戴着动物面具的忍者,全都是火之国的样式。
这代表了什麽?袭击她族人的……袭击她的……是同为村子的夥伴?
「为什麽……」一股腥甜自喉咙涌出,再从嘴角倾泻而下,两行泪痕与鲜血交织,令她此时的模样看来更加凄凉。
「木叶……是同伴,不是吗?」
忍者不语,抽出刀刃插回刀鞘,束缚住她的钢索也随之解开。对方接住她逐渐软绵无力的身躯,而另一名忍者也出现在他身後,显然是刚才操控钢索的人。
她不解的望向那人遮掩住表情的面具,似乎期待在那之後看出什麽,逐渐朦胧的视线却不如她所愿。她感受到一股热流从脑中涌向双眼,一阵刺痛使她紧紧阖上,再次睁眼时右眼已成耀眼流金。
「要怪就怪你拥有的能力吧。」耳畔响起少年嗓音,本想张嘴反驳些什麽,喉头却被腥血堵满,能呼吸到的空气也渐渐稀薄。
——我要死了吗?
——“怪我拥有的能力”?所以……
——是我害了一族吗?
思考逐渐停止运作,还未得出一个合理结论,女孩已目光呆滞,後身子一歪,意识随即坠入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