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的酒吧。
沈乖乖靠着莉萨斯的机关枪突破重围,成功从大门逃脱。
莉萨斯殿後压制後方追捕,沈乖乖在前方开路,骂咧咧吼道:「乾!拎北今天要跑几次!」
酒吧内。
木棉无视乱糟糟的警部,准备从後门离开。
他来到这里的目的仅是协助卧底逃脱,已经功成身退的他不在乎嫌疑犯是否被逮捕,心心念念着早点回家。
木棉拨了通电话,面无表情地向花呈报备情况,「任务达成,卧底已先行离开,监视对象并未缉捕……」
虽然从外表看不出来他的情绪波动,但时而不时垂头看表的动作却透露出一丝急迫。
那个人应该已经到家了吧。
就在这时,彷佛心电感应似的,口袋里设成震动的手机忽然嗡嗡作响。
木棉言简意赅地报告完毕,立刻挂断电话,接起新的来电:「喂?」
电话那端传来一声温柔的轻笑,「Mydear,你回来晚了。」
会用这麽黏腻的称呼喊他的人只有伴侣安利。
一开始木棉总会面红耳赤,结巴着不知如何应对这样亲密的称呼,但随着一年又一年的岁月洗礼,热情没有淡却,独独洗净了羞怯,流露出珍藏的情意和暖心。
听见安利的声音,原本板着一张脸的木棉眼尾微微眯起,唇角浮现自己也并未察觉的温暖笑容,连声音都不自觉放得轻柔,「再等我三十分钟。」
距离酒吧事件五天後。
公安部如往常忙碌,医生在日复一日的工作行程中,察觉秘书最近似乎特别在意他的口袋。
医生走在前方,再次感受到秘书走在斜後方盯着大衣口袋的目光,忍俊不禁地刻意慢下了脚步,让他看得清楚。
Yak没有发觉医生的动作,一切彷佛顺其自然,他的视线终於能够看见宽大的袋口,并且确认里头空无一物。
Yak露出满意的微笑。
医生突如其来地问:「饿了吗?」
「咦?」Yak恍然回神,不解地仰头看向长官。
医生笑道:「跟着我跑了整天,还没吃饭吧?」
突然被关心的Yak受宠若惊,正想摇头说:「这是我的职责,您不用介意!」话还没出口,忽然看见医生将手伸向西装裤口袋——掏出一颗糖果。
医生湛蓝的眼眸蕴含着柔和的笑意,对他说:「吃吧。」
Yak两眼发直,死盯着医生掌心上那颗糖果,瞬也不瞬。眸里有七分不敢置信,三分怒意,衬得脸色越发阴沉,彷佛和那颗糖果有不共戴天之仇。
医生低吟一会,道:「不喜欢吃糖吗?」
Yak没有回答,反问道:「您喜欢吃糖吗?」
医生想了想,「可有可无。」
Yak紧接着追问:「既然可有可无,为什麽您要在口袋里放糖呢?」
医生似乎没想到秘书会如此激动,微讶道:「好像是前几天不小心从吧里带走的,怎麽了?」
Yak压抑在内心多日的疑问终於获得解答,顿时恍然大悟。
他的唇角微微抽动,带着不易察觉的弧度。医生正垂眸看糖,似乎没注意到他的情绪变化。
医生略有遗憾地道:「原来你不喜欢吃糖。」
Yak鬼使神差伸出手,挡住了医生正准备把糖放回口袋的动作,「不对、喜欢!」急着说完,才发现自己太过毛躁,暗自咬了咬舌。
「是吗?」医生呵地一笑,满不在乎地将手里的糖抛给他,「那就给你吧。」
Yak微微瞠目,手忙脚乱接下糖果,眉目间的沉郁瞬间一扫而空,由原本的怨怼化为惊喜。
这是属於他的糖果了。
雷局口袋里留下的位置,是他的了。
Yak的竞争心获得巨大的满足,明明已经过了吃糖的年纪,却兴奋得彷佛是第一次得到奖励的男孩。
医生温柔地看着偷笑的Yak,卷起袖口,瞟了眼深蓝色的表面,「走吧。」
「好的!」
「啊。」医生蓦然想起什麽,没有停下脚步,一路朝门口走去,喃喃自语似的说道:「以前那个人也跟你一样喜欢吃糖啊……」
Yak当场僵在原地。
他立刻转头扫向雷局的表情,只见这人微眯起眼,彷佛陷入回忆,湛蓝的眼眸探究不出真实的情绪。
这句话什麽意思?是缅怀?还是遗憾?
Yak霎那间乱成一团,满腹不解和疑问,不明白雷局究竟是否把那个人放在心上,又或者只是随口一提。雷局似是无心,他却越来越在意,一而再、再而三的情绪波动,Yak不得不承认,他在意雷局。
在漫长的监视与相处中,他的心已经渐渐偏向这个人,超越了卧底对目标者的在意、警员对嫌疑犯的在意、男人对男人的在意。
Yak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尽管内心深处早有预感,但他同时清楚明白,这是万劫不复的选择,尤其他们站在正反两方的立场。
接连几天Yak都在痛苦的煎熬与挣扎中度过,只是随着一天天雷局对待他一如往常的态度,公事公办,既温柔又冷酷,令他越来越无法满足——人是犯贱的,对方越是不爱,越渴望征服。
脑中还未做出抉择,无意识的行为已经注定他将走上殊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