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早上,林果先起床了,她痴迷的看着方新的睡颜,痴痴地傻笑。
她偷穿方新的睡衣,溜下了床,她早就想学电视里的女主角这样穿了!听说这样很性感呢!
方新穿着四角裤,一走出房间,就看到林果背对他,弯腰在冰箱里找东西的背影。他差点喷出鼻血!宽大的睡衣罩在林果身上,像小孩偷穿大人衣服一样,她白皙的大腿露出一大片,引人遐想。
他不动声色的走到她後方,等她关起冰箱,站起来後,一把将她抱住。
「吓我一跳呢!」
「这是我的衣服。」刚睡醒的方新,头发凌乱,可是眼神竟然很清澈,还非常有神,讲话慢条斯理,声音低低的好好听啊!
林果!不要一大早就发花痴好吗!
「你看长度多刚好!都不用穿裤子了!」她乾笑解释。
他邪恶点点头,然後开始像小鸟一样啄着她。林果又痒又想笑,赶紧逃开,方新手长脚长很快就捉住她。
事实证明,偷穿男友衣服果然无敌挑逗啊!
□
有次上课,教授还没来时。
林果戳了戳莫钦:「欸,你大一的时候常和方新打球啊?那可不可以跟我说点关於他的事啊?」
「你干嘛不自己问他?」莫钦拿着三明治啃啊啃,有点不想听到林果提起男朋友,他还是会嫉妒。
「唉呀!拜托你啦!」林果双手合十,诚恳的求着他。
「好吧。」莫钦勉为其难的回忆了起来,不过他跟方新真的不熟,也没单独聊过什麽,所以能回忆的很少。
林果用亮晶晶的眼睛等着莫钦说出八卦。
「咳,其实他是很低调的人,可是还是满多女生喜欢他的。我看过好几次女生送他吃的喝的,还有几个固定都会来看他练球,待到他练习结束才走。当然我也不差啦,跟我交换Line和偷拍我的也很多。」
「哦,这样啊。」其实後面那两句可以不用讲,林果完全不关心。
「後来他好像觉得很烦吧,就不来打球了。」
「那麽随兴啊?」
「有次我们篮球社要跟其他社团的办联谊,大家问他要不要参加,他却问我说你有参加什麽社团吗?」
「问起我?」
「是啊,但我说你没有参加社团,你很宅,都窝在宿舍里看书而已。我怕他误会你是用功读书的学生,所以有特别强调是图书馆里借的乱七八糟的小说啦!」
「喂!什麽乱七八糟!明明都是各国畅销书好不好!」林果差点昏倒,她的形象都被莫钦毁掉了啦!还图书馆勒……
「图书馆?你跟他说我都去图书馆借的?什麽时候的事?」
「嗯,就大概是我们大一下学期吧,我也忘了。」
林果一愣,她就是在那个时候开始,常常在图书馆遇到方新的。
原来一切都不是巧遇,他已经在她身边这麽久了,她却浑然未知!林果一脸呆滞,想着这几个月来发生的事。
老师终於姗姗来迟,边擦着汗边解释迟到的理由,然後立刻翻开课本开始上课。
林果的意识完全没有集中在课堂上,一直飘一直飘,飘到了方新的身上。
晚上,方新在沙发上用着笔电,林果看着小说。她突然抬头看着那个穿着宽大居家服的清俊男孩,这样安稳的跟他过日子多好啊,他静静地做自己的事,她也静静地做自己的事。然後晚一点他们相拥着睡觉,或是在睡前聊聊天,说些甜言蜜语。以後在一起久了,激情也会退却,如果可以这样细水长流,平凡的度过一辈子该有多好。我们都从一而终该有多好。
但是林果心里却随着时间的移动更加不安。
上次方新意外过世是她生日的隔天,眼见着也剩没多少日子了,会不会再让他们遇上什麽悲剧?还是她会在那天消失回到未来?更或者是另一种死法?
命运会不会再度将他们拆散?
她没有办法想像,再次失去方新的生活,她也没有勇气再次追求方新了。
就算她重新得到幸福了,会不会到了最後还是被迫分开?
「果果,在想什麽?你看起来快哭了。」方新看到林果又露出极度悲伤的表情,放下笔电坐到她面前盯着她瞧。
林果摸上方新的脸颊,诚实的说:「我最近常常想起你发生意外的那天。」
方新皱着眉,把她搂进怀里,「害怕什麽?怕我又死掉吗?」
「嗯。」
「如果我真死了,你就好好活下去。」
「你都死了我哪活得下去。」
「别担心那麽多!你要不要吃面?我来煮。」
「好啊!」
她偷偷看着方新在厨房摸东摸西的背影,看他从冰箱拿出面条和鸡蛋。
方新背对着林果等水煮沸,他的眸色却暗了下来。
他怎麽可能不在意。
上学期结束,接着是寒假。
林果收拾着简单的行李,方新一样因为短暂的分离闷不吭声,坐在沙发上胡乱转着遥控器。
林果看他那样实在好笑,跟之前那次一模一样啊,看来她要先哄哄这个黏人的大男孩。
林果走上前,攀住方新的脖子,把嘴巴凑上去亲他。「你知道你一直是我的菜吗?」
「哦?」方新突然很感兴趣。
「你身高几公分?」
「186」
「哇!你比莫钦还高一公分耶!」
「……」这有什麽意义吗?
「我寒假可以跟你一起出去玩?」
「真的?」
林果用力点头。方新这才笑了。
到了寒假,林果骗妈妈说她要跟小诗一起出去旅行。所以她光明正大的背着包包,坐上高铁,出发去找方新。
方新带她去很多地方玩,去住民宿。
直到过年前几天才回到各自的家。
手机响了,一看是莫钦,林果接起电话。
「你最近在忙什麽啊?都找不到人。」
林果躺在自己的房间,瞪着天花板发呆,「和方新去了好几个地方玩了好几天啊。找我什麽事?」
「找你去同学会啊。」
「不去。」谁叫她上一次已经去过了呢,重复做着同样的事会腻。
这天晚上,林果做了一个很逼真的梦。
她梦到自己的生日到了。
「果果!生日快乐!」小诗和莫钦准备了一个巧克力大蛋糕,在方新爱的小窝帮林果庆祝生日。
生日快乐歌唱完了,大家正等着林果许愿呢。
「我,林果,第一个愿望,希望我和方新永不分离。第二个愿望,希望我和方新永不分离。第三个愿望……」希望我和方新永不分离。
她一许愿,三人全都愣了。
林果笑眯眯的吹熄了蜡烛,方新眼神复杂的看着她,心中泛起不舍。
到了晚上,他们在新闻上看到歹徒被捕的消息。
「哇!上次他多厉害啊,还藏在深山里,又杀掉了一堆刑警,怎麽这次还没跑出银行就被逮了?」
方新挑眉看着她,「你以为我听到你跟我说了那些事之後,我会什麽都不做,让它眼睁睁再发生吗?」
「什麽意思?」
「我上网看了银行的保全系统,找出了一些漏洞,所以写信给各间银行,让他们注意这些问题,多加加强以防宵小。」
「咦?你怎麽能看到他们的保全系统?」
「我骇进去的。」
「好吧……」
场景瞬间跳到两年後。
「果果!快来拍照!」小诗穿着学士服,跑过来拉着林果,她们手上都拿着花,笑得十分灿烂。
莫钦依然是整届毕业生中,最耀眼的存在。他站在林果旁边,合群的拍了几张照片。
「耶!终於毕业啦!在这个大学里发生了好多事情!我好舍不得你们啊!」小诗看着莫钦和林果,一个是她喜欢了四年的人,一个是她最好的朋友,都要各奔东西了,她想着想着就哭了。
「别难过啊!小诗,现在交通和通讯都很方便的啊!」林果也红了眼眶。
「林果。」有个熟悉的声音从他们不远处传了过来,她抬头看见来人马上用笑容迎接。
翔宇和翔杰拿着花束,花的最上面还摆了只带着学士帽的小熊,递给林果。
「恭喜你毕业了。」翔宇看着可爱的林果,叫翔杰帮他们拍了张照片。
「好可爱啊,谢谢你!我带你逛逛我们学校吧!」
林果带着翔宇和翔杰一起在校园里走着,边走边跟他们介绍。
「翔杰啊,以後老师不能去你们家教你功课罗,你要好好继续努力知道吗?不要再听哥哥的话把家教老师赶走罗!」
「那以後你来我们家玩就好,我和大哥可以带你去山里钓鱼。」已经升上高中的翔杰个头也快跟翔宇一样高了。
「好啊!你这麽会跟女生搭讪,要记得多多帮你大哥介绍女朋友喔!」
「好啊,我尽量啦,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哥眼光很高的,我都没看过他喜欢你以外的人勒!」
「王翔杰!你给我闭嘴!」翔宇立刻暴力的摀住弟弟的嘴巴。林果在旁笑翻了。
嗯,果然有个手足真好呢!
「果果。」在她看着王家兄弟追逐逃跑吵来吵去之时,身後有个声音叫住了她。
她心中一惊,木然的站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回头。
帅气挺拔的男人,捧着一束花站在她眼前,对着她微笑。那个笑容,像冬天的暖阳,可以把最极致的冰雪融化;他照耀了她的青春,照拂了每个曾经爱慕着他的夜晚。
「老师,你怎麽来了?」林果有些感动,心中千头万绪一拥而上,回忆如海啸翻腾,差点将她吞噬。也许放在心中的情感只是昇华了,但它们一直都在。
「就是想来,看看你好不好。」他的笑容还是一样宠溺,他的眼光依然暗自灼热。
林果走上去抱住他,「我很好,谢谢你。」谢谢你,在我无知的高中生涯守护着我。
林果22岁,老师32岁,彼此都是适婚年龄。
女孩终於等到了这一天,他不是她的老师了。
可是他们已经离彼此非常遥远。
「报告,XX系毕业生林果,林果同学请立刻到图书馆,请立刻到图书馆,你的东西掉了,请立刻到图书馆领回。」全校广播系统突然大声播放,林果吓了一跳。
「这是怎麽回事啊?」林果虽然疑惑,还是往图书馆的方向走去。
「我陪你去吧。」吕老师在她身後跟着,她顿时安心了。
往图书馆的路上,又遇到了莫钦、小诗、翔宇、翔杰,大家都跟着她一起往图书馆走去,想看看是发生了什麽事。
进入图书馆後,却不见半个人影。林果只好继续往里面走,越走到里面,熟悉的感觉越来越深。
这是她和方新相识的地方。
她不只一次在这里与他相遇,然後擦身而过。他在这里偷偷看着认真找书的她。
他把借书证借给她。
他在这里向她告白。
他在这里吃着其他男生的醋。
回到过去之後,她在这里等他出现。
如果没有这里,就没有相爱的果果和方新。
一个男人从书架间走了出来。
明明那麽俊俏斯文,他却笑得那样傻气。
他俐落的短发此刻被剃成了平头。
他当兵後晒黑了不少,却还是一样充满魅力。
他手上拿着一个绒盒,里头放着一个亮晶晶太刺眼的东西。
「这是不是你掉的?」他单脚下跪看着她。
林果早就眼泪泛滥了。
她拼命点头,「是我!」
男人笑了,笑得那样得意。
「那你可要牢牢的戴好,一辈子都不能再掉了。」他把戒指戴在她的无名指。
「哇!好浪漫啊!」小诗先尖叫了出来。
所有爱着林果的人,都站在身後看着他们,心中祝福着他们。
可是林果眼里只有方新。
「嫁给我吧!果果。」
你知道吗?老婆的台语叫作『牵手』。
让我牵着你的手,我们一辈子在一起。
果果和方新终於永不分离。
真是一场美好的梦。
林果不该醒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