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于言从小到大都认为做任何事情天赋很重要,虽然他并不是看不起努力的人,只是他觉得那都是百万分之一的特殊例子,所以比起成天为了那渺小的机会而做白费力气的事,还不如依照自己的实力待在适合自己的位置。
他从前也一直相信,个性和信仰这种事,改变的机率是微乎其微的,但今天听着梁弦安说话时那种沮丧的口气,他竟然也会感到难受,不知道只是因为私心,还是自己也被她影响了。
她总是那麽努力,不想只安稳的停留在原地,可能因为她大多时候是乐观的,所以偶尔的失望更令人心疼。
他想现实的说要她休息一下,说他也能够养她,但他说不出口,只是想安慰她,「想多了,哪有什麽你做不到的事?」
「嗯,或许我就是累了,睡一觉或许好点,」他听见那头的她打了个呵欠,「你都不知道今天我就像只马一样,那个女孩子老是要我拿东拿西的。」
「机场那个?」
「对,吃中餐的时候她说她不吃海鲜,把饭给扔了,她又没有提前和我说,我还得带她去买东西吃。」
「反正就是一团乱,我得好好思考明天要怎麽避免她带来更多问题。」
他听完了梁弦安的抱怨,拿起床头柜的水杯啜了一口,「心情好多了吧?」又变回那个喜欢和他报告流水帐的女孩了。
幸好他家的小兔子那麽好哄。
「好多了,我大概只是不习惯一个人住外面。」其实心里还有一块是黑暗的,但她暂时还不想和傅于言讨论这个问题。
那通电话打来可能是告知她金援要断了,抑或是他们俩谁死了,毕竟,她找不着其他更好的理由。
「所以才要你搬过来啊,」他轻笑了两声,「睡吧,我等你睡了再挂电话。」
看得出梁弦安这阵子真的累坏了,又和他说了几句就没了回音,他把手机开着放在枕边,捞了他的笔记型电脑,用电脑开了通讯软体,给高子非打了个语音电话。
「怎麽了?」高子非那里的环境倒是挺热闹的,人声鼎沸。
「你接到何添了吗?」
「还没,我还在机场,啊──」他打断了话,傅于言听着他因为跑步而喘着的粗气,又听见他打声喊着谁,然後挂了他电话。
「……」这人怎麽那麽不可靠的感觉。
他把电脑也扔在一边,下床去收拾了一下厨房,又收拾了一下客厅,最後回到房间,把手机拿起来,那头已经传出平稳的呼吸声,可能是因为太过劳累,还有些浅浅的呼声。
听着她的呼声,竟然也能听了将近十分钟,就连他自己都觉得很无可救药。
今天的他有点矫情,可能是两天後是他二十七岁生日,而他的女朋友却不在身边,甚至,她可能还不知道那天是自己生日,因为自己从未和她提及。
说起来二十五岁以前的他可能还难以相信,有一天他也会像青春期的少女一样,在意生日这种小事情,希望她能送礼物,又或者对他说声生日快乐,就好像是年龄向後长了似的,真是难为情。
他乾咳了两声,又挠了挠头,翻了一会资料,最後凌晨两点,才不大情愿的上床准备睡觉,他应该,得和她说一声的吧?
把手机放在耳边,听着她的呼噜声入眠,可眼睛闭上没多久,手机和电脑同时大响。
「怎麽样?」
「刚刚不是你打给我的吗?」那头的高子非被问得有点懵,「接到周锡安和何添了。」
「是吗?有发生什麽事吗?」他皱了皱眉坐起来。
「也没什麽,就觉得何添那个人挺吊儿郎当的,不大喜欢,」高子非把他们从机场带到饭店的路程中,周锡安没什麽开口,一直闭目养神,倒是何添,一会和车上另一名男艺人的女性经纪人聊天;一会和日本的当地导游聊天;一会又不知道和谁暧昧的讲着电话,俨然一副花花公子的气息,「我不太相信Ann会喜欢他那种人。」
「她没有喜欢过他。」尽管知道高子非看不到,他还是翻了个白眼,「总之还是麻烦你照顾一下,尽量别让他们靠太近。」
「知道了,你别一直念,」他不耐烦的打了个呵欠,「你这麽一讲,刚才是有个不大重要的事啦……」
「什麽?」
「就是刚才下车回房间的时候,他有问我梁弦安怎麽没来接机。」
傅于言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然後?」
「我说她在忙,她不负责艺人这块。」高子非听起来很得意,可他听起来却更加烦躁。
这哪里不重要了,这很重要,代表何添很清楚梁弦安也在,明明是高子非联络的,可他却注意到梁弦安,这难道不是别有目的?
梁弦安不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何添和她一起工作,等於她带了一颗未爆弹在身边,高子非又有点少根筋,特别他还有些不大好的预感。
傅于言挂了电话,又敲了敲电脑,打开另一个页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