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良賦 — 或是那些進入你生命的日子(六)。

「他是你男朋友?」看着离开的那个男人的背影,蓝哲辉觉得有点眼熟。

「嗯。」梁弦安收拾着桌上喝完的咖啡,看了眼手表,「我们上楼集合吧?」

咖啡厅在二楼,他们是在三楼集合出境大厅,这里东西那麽多,就算两个人都拿,至少也要两趟吧,早点准备比较好。

「嗯。」他点点头,两手各拿了几个行李,「我先上去,你在这里顾包包。」

他们总共走了两趟把四个人的东西拿上楼去,又办理了自助登机,才回到集合场所,正好准时。

而锺抒琪两人迟到了。

「Ann,打给她。」高子非似乎非常不高兴,她也有点紧张,可是她的电话也打了,小曾的电话也打了,不接就是不接,搞得她的火气也上来了。

出国可不是能迟到的事啊,错过了飞机那损失可是无可估计的。

梁弦安和蓝哲辉上上下下找了好几遍,打了好几通电话都没有回应,幸好最後锺抒琪还是勉勉强强上了飞机,她从经济舱往商务舱走时经过梁弦安,还有点不太开心的对她开口,「你们拿我的行李下去了怎麽没跟我说啊!害我还找了很久。」

「……」小姐拜托,你迟到了半个小时,手机不接,竟然还能怪到她身上?

叹了口气,梁弦安觉得这次的拍摄真的会很难熬。

飞机到日本大约一个小时,起飞时梁弦安很激动,过程中她睡了一会,飞机降落时她的耳朵疼到不行,高子非跟她说,这是因为高空的气压和地面的气压不同,所以会引起耳鸣,坐在另一边的蓝哲辉随口说了,就算他常坐飞机也没有高子非清楚,而高子非耸耸肩,淡淡的提了句,高中那会特别向往坐飞机,自己查了资料。

梁弦安知道他是甚麽意思,看着他若有所思,却甚麽安慰的、建设性的意见都提不出来。

梁弦安耳朵疼的症状一直到落地入境之後都没有好转,她拿着行李边捏着鼻子吹气,试着缓解不适,边等着艺人们轮流上厕所。

这次节目加上主持人总共九个艺人,今天来了七个,五女两男,上厕所花了快要半个小时。

因为这次梁弦安负责管理艺人,所以高子非把她留在机场等,整个剧组先搭地铁到大阪,她趁在外头等待的时间给傅于言打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了起来,因为耳鸣的关系,她听见的声音都像蒙上了不一样不大清楚,那头的人不知道和谁说了句「抱歉我接个电话」後才和她说话,「到了?」

「嗯,现在还在机场等人。」她在厕所旁边蹲下,把东西也放在地上。

「一切都还好吧?有没有晕机?身体呢?何添呢?碰到了?」

「身体不错,但我的耳鸣好严重,很疼。」她到现在耳朵都还胀胀的,「没有,周锡安有通告,今天午夜才会到,高子非说他会去接。」

「知道了,注意安全,那之後去买个耳塞,看有没有用。」她又听见傅于言对谁说了声抱歉,也看见几个艺人总算从厕所出来了。

「嗯,你忙吧!我等等要去坐游览车了。」她起身向艺人示意。

「知道了,你也忙吧,到了饭店晚上再给我打电话。」

「好。」她挂了电话,把艺人们领到外头上了游览车,自己则在最前排位置坐下。

从机场到大阪车程大约一个多小时,沿途的房子和台湾的大城市比起来,楼层稍微低矮,看起来也多了一点悠闲的氛围。

因为饭店前面的路比较窄小,游览车必须停在难波站出口附近的停车场,离饭店走过去大约十分钟,有小小的坡,特别是又提着大包小包,走过去确实有点吃力。

她向艺人们告知了这个状况,大多艺人都点点头同意,然後下车,不过锺抒琪又有意见了,说她东西太多,没有办法拿着过去,梁弦安没办法,又当了一回挑夫,到饭店时她的骨头都要散了。

入住的饭店价格不低,但房间都不大,两张双人床摆上去一个行李箱摊开就差不多没位置了,因为女艺人都是和经纪人安排同一间房,所以身为剧组里唯一的女性,梁弦安自己得到了一间双人房,她本来是很开心的,不过当工作人员不停把设备丢到她房里时,她开始有些後悔了。

第一天还没开始拍摄,梁弦安他们开了最後一次会议,把明天的拍摄流程走过一遍,中午吃完饭後就各自回房休息了。

她和蓝哲辉跟着一个女艺人出来逛了逛附近,去了一趟心斋桥,一直到傍晚才买了两盒寿司回饭店。

入住的饭店大厅有饮料无限畅饮的服务,所以他们在大厅里吃了晚餐,喝了几杯饮料,梁弦安身为艺人们的负责人,她一间间发放了明天拍摄时要用的队服,说明了明天的集合时间和用餐时间,十点工作才正式结束。

她洗好澡换好衣服,收拾好明天要用的设备,上床和傅于言通电话时,发现三通未接来电,来自同一个未知的号码。

等到傅于言接起电话时,她突然想起这个电话。

记得上一次接到这通电话,是高中考大学的时候,是为了商量学费的时候。

「准备睡了?」

「嗯,明天五点多得起床,」她前翻後滚的进到被窝里头,又把头探出来,「你在干嘛呢?」

「在公司,把该弄的弄一弄,」那头有着唏窣声,梁弦安打了个呵欠听着,「明天要那麽早起,赶紧睡了。」

「你陪我说说话吧,我睡不太着。」一个人第一次在异国过夜,即使她眼皮都快撑不住了,体力快透支了,精神却还是硬撑着。

「要我说故事给你听?」

「好。」

傅于言放下手里的资料夹,拿起钥匙,关了门,然後进了车里,开了免持,「我小时候养过一只金鱼,天天给牠喂了七八餐,结果牠拼命吃,吃撑死了。」

「……好悲伤的故事。」

听到梁弦安这样的回覆,傅于言倒是松了口气,笑着回答她,「所以啊,你不是金鱼,没必要把不好的事情全塞进肚子里,会撑死的。」

一开始接电话他就觉得不大对劲了,她说一句话叹好几遍气,语气也那麽疲倦,还睡不着,明明出了国,却甚麽新鲜事也没和他分享,就直觉她肯定又受委屈了没说。

梁弦安虽然知道傅于言的观察力很惊人,但还是被吓了一跳,她以为自己已经很不明显了,「哎,就是有点累,在国外感觉特别沉重。」

这次负责的工作重要,还要出国,老实说她对这次憧憬挺大的,可真正出了国才发现,要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独挑大梁,实在是特别辛苦,就连睡个觉,也没有人陪,「你觉不觉得,这麽重要的任务,我可能还是无法胜任啊?」

她好想念在台湾,傅于言陪她入眠的那段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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