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裴诗雅找到了嘉悦的总裁室来,虽然这都在预料之中,但宋嘉虎以为这件事从一大早就会闹得天翻地覆,拖过一个上午才有动静,实在是比他预想的晚太多了。
他们两个人面对面而坐,桌上就放了两杯咖啡和一些资料。咖啡的香气四溢,闻着放松且平静,什麽紧张的氛围都没有,不过宋嘉虎的脸色却很难看,貌似是事件给他带来的余温还没散去,一肚子窝火的。
「裴总的意思是这个案子很有发展的潜力,而且侯总都到顶天去找他商量,给他这麽大的面子了,希望你能退一步,不要把事情弄得太难看。」裴诗雅把话带到,倒也没半分勉强。
「我不。」宋嘉虎一口回绝,「我已经说了,这件事侯总也好、裴总也好,我谁的面子都不卖。」
「侯总就算了,你跟他老人家本来就是不合的买卖不做,没什麽差别,但裴总都插手了,你还这麽坚持啊?」裴诗雅觉得很奇怪,奇怪的不是宋嘉虎对这个案子的拒绝,而是他居然正在反抗裴鸿的意思,那是从前绝不可能会发生的事。
於是她转换了个身分,以朋友的立场问着:「怎麽了,突然对奕辰发这麽大的脾气,连侯总和我爸都说不动你?」
「我本来就看侯奕辰不顺眼。」宋嘉虎一句话,简单明了。
这说得倒是,宋嘉虎和侯奕辰向来是心不合、面也不合,在这个圈子里大家都知道。侯奕辰不想坏了和气,在人前多少还是会做做样子,但宋嘉虎根本连理都懒得理,平常就是顶着一张臭脸满街跑,看到侯奕辰的时候更是杀气腾腾,都让人不禁怀疑侯奕辰怎麽能在宋嘉虎身边活这麽久,还没被杀掉啊。
「你跟奕辰还在闹别扭啊。」裴诗雅明白其中原由,自然能够理解,不过还是劝着:「事情都过这麽久了,而且你现在有自己的嘉悦,他也要接管海达了,就算他再不懂事,也都该有分寸了。你不能把他看成一个合作的对象,好好谈吗?」
「你先让他仗着自己商二代的身分,在职场上处处刁难你、找你碴;把你花了几个月做好的案子,明里暗里地用肮脏的手段抢走、毁掉;最後再发现他做的这一切无关野心、没有竞争,不过就只是想看你出糗,觉得好玩而已。这样,你还能把他当成一个有脑子的合作对象,跟他好好谈吗?」想起那段在顶天的日子,天天都得忍受侯奕辰的戏弄,宋嘉虎就厌烦得很。他轻蔑地说:「海达要不是靠着侯总还在背後帮着,落到这种人手上早就垮了。侯奕辰狗改不了吃屎,对女人和事业都一样。」
「女人?」裴诗雅不解地眨眨眼,侯奕辰讲得好端端的,宋嘉虎没事怎麽又扯到女人了。嗅到了什麽蹊跷,想想这阵子宋嘉虎都在忙森林采购的事,身边看得到又和侯奕辰有接触的女人只有徐媛,她就小心地试探着:「他看上徐媛了?该不会又是直接带进房间,开门见山要人家上床的那一套吧?」
见宋嘉虎不说话,板着的脸堪比千年冰山,她就知道自己猜中了,便又说:「可是徐媛看起来不像是会被奕辰拐走的人啊,再说海达的案子都是奕辰亲自跟她接洽的,两个人见了几次面、处了一段时间,要有什麽的话也早该有了。」
这话听得刺耳,宋嘉虎瞥了裴诗雅一眼,「徐媛当然没有被拐走,还揍了侯奕辰那个浑蛋一拳。」
出乎意料的後续,让裴诗雅惊讶地瞪大眼,还愣了愣,「那……这样看来,应该是奕辰不高兴啊,怎麽会是你发火撕了合约?」
「哼,那是他活该,还敢不高兴!我发火也不过是刚好而已。」宋嘉虎顺了口气,缓了缓愤怒才接着说:「那个浑蛋还想动手打徐媛,我看不惯,就又揍了他一拳,让他把这个案子的损失自己吞了。」
这段话比上一段还要令裴诗雅惊呆,宋嘉虎不仅出手教训别人,还到了态度强硬、违抗裴鸿的地步——只为了徐媛。她太过诧异,忍不住扬着高音惊呼:「真的!」
其实她一点都不担心,反而还很兴奋呢,因为她曾经以为宋嘉虎这样的转变,她一辈子都等不到了。她的内心忽然宽阔得像一片草原,很自在、很逍遥,「好吧,这事的确是奕辰不对,裴总那边我会帮你善後,你就负责看好你的执行部部长,别让她跑了。」
没听出裴诗雅的弦外之音,宋嘉虎不屑地瞟着问:「她能跑去哪啊。」
「是啊,有嘉悦的大总裁盯着,她能跑去哪呢。」裴诗雅笑眯眯地说得悠哉,好心情全写在脸上。
轻轻蹙眉,宋嘉虎略显防备地问:「你今天怎麽这麽奇怪?」
宋嘉虎还敢说别人,都不知道最奇怪的明明就是他自己。裴诗雅窃笑,愉快地耸耸肩,「没什麽。」她把桌上的资料挪到宋嘉虎面前,正经地说起:「既然海达做不成这个案子,那我跟你们嘉悦谈可以吗?我跟嘉悦的总裁毛遂自荐,小侯总只爱看漂亮女人,但女人要怎麽变漂亮,我有把握做得比他更好,你考虑一下。」
「不用考虑了,反正这个案子规划完善,各方都很看好,不可能因为海达不做就撤掉,总是要找新的公司来接手。」宋嘉虎摆摆手示意着:「你要是有兴趣就拿去吧,你的能力完全不需要质疑。」
收回预备的资料,裴诗雅自信地点了点头,「那我就不客气,立刻开始着手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