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澄心澄意 — 肆拾肆

回到山庄里,原本正欲告知年叔和燕姨想留宿的想法,但甫踏进屋却发现只有竹儿一人在里头,见到我也没有说话,只是拉着我往屋里走去。

经过了一处庭院,走到了一间房间前,竹儿停下脚步,「我的房间在隔壁,有事,找我。」说完,她脚步踏出半步,但却顿了一下,像是在犹豫些什麽,但最後却又直接往前一步将我抱住,「澄妍,冷静一下吧,也许睡一觉,也许放声大哭,总之,不要让自己憋着,会得病的,知道吗?」

闻言,我不禁鼻头一酸,却生生地将它给忍住。

「说了别忍。」竹儿轻声说着,嘴角有着微微笑意,「这儿隔音效果不错。」

这儿隔音效果不错,因此就不用忍了,放声大哭吧。脑海彷佛能听见她未说完的话。

进屋後,发现里头以整理地一尘不染,不像是匆忙间准备出来的,脑中倏地浮现出方才在大厅中竹儿和年叔他们说的悄悄话。想是方才竹儿便已同年叔燕姨说过了吧。

再想到府一踏进大厅中竹儿便直接领我到这儿来,心中不禁一暖。

早已预谋好了吧。就算我没有和衍瀛闹翻,怕是竹儿也会让我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

一切来的刚刚好呢。

於山庄已住了半个月之久,期间衍瀛几乎每日都会过来此处一趟,但我心里却总是抵触,不太想见到他,不管他待在山庄门外多长时间我一律无视。因此,他总是无功而返。

不过不知是为了监视我,又或着预防我的安全,他将我仅仅见了两次面的乔然派了过来,充当侍卫。

擎王有时得空也会过来,吃吃竹儿的糕点或着喝喝梅晴茶之类。

也许是我对待竹儿乔然他们真的太好,一日擎王来访,乔然竟当着我面没有经由我同意就迳自像擎王询问他的近况,而擎王也像没事样的陈述,那钜细靡遗啊真钜细靡遗。

「乔然,需不需要我送你回去?」我冷着音调说着。

听到我少有的语气,乔然马上知道太超过,脚一屈便直接单膝跪地,「是属下逾矩了,请小姐责罚。」说完自责语後,他顿了顿,又有些犹豫的开口:「但,还请小姐千万别把属下赶回府。」

我冷冷的撇了他一眼,眼里全是漠然。只那麽一眼,我便清楚感觉到了他的惊愕,似乎连竹儿都有些被吓到。

「二弟如今过得......」擎王轻缓的摇了摇头,「每日不是到言陵阁发呆就是去看他那只狐狸,再不就是到那林园深处,不知在做什麽,还不准闲杂人等靠近。」

我状若无事般喝了口茶,耳朵不自觉地朝他靠近。

虽然开口训斥乔然,但当擎王开口时耳朵却不自觉的专注在擎王那恍若风一吹随即飘散的清淡话语中。

林园深处......莫非是......心中浮现出冬日时,那我最爱的景色。

一片粉色在风中随意摇摆晃动,淡粉与桃粉,隐约竞争着什麽,但在由与雪同色的白中和後,看起来却是如此和谐。除去平时的那釉绿,显现出那仅仅维持半个月的珍贵时刻,只要看上一眼,便能让我心情平静许多。

他,是在那里吗?

「小姐、小姐?」一阵突兀的呼唤将我从思绪中拉出,我连忙回神。「小姐,你怎麽在发呆呢?是不是没睡好?」竹儿笑语中带点狡诘,但我却不明其原因。

「没事,你们继续吧。」我伸手取过梅晴茶喝了一口,尽力忽略他们那对我来说扎人的视线。

现今也已入冬,大约再等上两、三个月就行了呢。

吃饭时,因为有些在意梅树的事情,我便开口问燕姨山庄里是否有种植,但答案却是否定,着实令我有些失望。

「澄妍啊,你如果真的想看的话,不妨我们自己种。」燕姨许是不想见我失望,再加上自己的兴致也甚高,微笑着提议。

但眼角余光却不知为何瞄到年叔惊讶的眼神。

但闻言,我没作多想,立刻展开笑容,双眼发光的看着燕姨,「可以吗?」

「当然。」燕姨笑着答,「不过,须从树苗开始。」

听到这里,我有些惊讶,但转念一想,随即欣然同意。

自己种的,感觉也会不同,不是吗?也许,我说也许,若是我和衍瀛到了花季还未修合,我就会一直住在山庄里,到时虽无法随时赏花,但能照顾树苗亦是别有一番风味。

秉持着今日事今日毕的精神,趁着时间还未晚,年叔和燕姨便直接下山购买树苗顺道采买生活用品。

回来时,年叔与燕姨忽然无意间说到山腰那处房子里有人走动,从里观至外,像是想将它整修一番的样子。

山庄位於蔙蒨山顶,而在山腰处一直有处占地广大的房子,但光是从外围看就能知道它已年久失修,不能住人了。

如今竟然有人将它买下,还想整修一番,想是要住下,让他们两人有些惊讶。

「看来我们要有邻居了呢。」年叔轻笑道,「那房子闲置了五、六年有余了吧,一直都是我们过去做些大致上的整理,也不知主人是何人,到是神秘的很。也不知现在这位是原先持有者还是新买主。」

这次到了山庄後,我一直都没有出去,闲暇时间就一直是在山庄里到处晃荡,毕竟山庄里也着实有许多地方是我未曾去过的,也够我看上一段时间了。再加上来的路上三次我皆鲜少拉开帘子往外瞧,便没发现山腰有那麽一处房子。

也因此听到这消息时有些惊讶。

「你管人家那多做什麽?做好自己的是就行了。」燕姨忽然瞪了年叔一眼,斥责道,接着竟随手丢出不知从哪儿拿的扫把给了年叔,「去外面庭院扫扫。」

面对这忽然转变的情况,我和竹儿都是一愣,但随即又是噗哧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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