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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护在试过了常规方法之後,就意识到白哉的失忆应该不是那麽简单的事情。
一般来说,向导的精神力偏向柔和包容,攻击性不足,却天生就具有治癒修复的能力,这能力对哨兵有用,对自身更不可能没有,而记忆一贯是精神领域最不容侵犯的内核所在,要对一个向导的记忆做手脚并且让他无所察觉,可说比摧毁向导的精神力更要难上百倍……要麽是向导自己,因为遇到危险而自我封闭,要麽,就是一些不人道的黑科技,才能做到。
帝国是这麽对待曾经潜伏敌国的间谍的吗?
诚然有用,并且免除後患,但未免太过了。
那麽帝国对於曾经是白哉的“任务对象”的自己,出现在了白哉身边,还被他显然是违背往常作风地带回,又是什麽反应呢?
总之不该是听之任之吧?
一护想来想去,还是升腾起深深的不安和忧虑。
无论如何,早点让白哉恢复记忆,两个人也好合计一下怎麽应付啊,并没有想要他叛逃帝国的意思,事实上也不太可能更没必要,毕竟帝国和联邦多少年来打来打去,哪个也不是正义的,一护心里虽然偏向联邦,但那只是在意家人能有一个平安的生活环境而已,如今他星网不能登录,但看新闻还是能判断帝国并没有真的占上风,在局部战场上取得胜利後近日又败了一场,双方消耗都不小,战争应该打不了很久就得各自休养生息去,於是他的忧国心也就到此为止了。
父亲和妹妹们安好就行了。
他担心的是帝国因为自己的缘故对白哉不利。
不过白哉是大贵族,只要不叛乱,就算是帝国皇帝也不能处置他,应该没问题吧?他会把自己带回来,肯定也并不是只有冲动,应该还是想过後果的。
哎……
“叹什麽气?”
白哉看向斜靠在沙发上,捧着个阅读器却心思压根不在内容里,一直在思忖着什麽,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扬眉,一会儿又放软了眉眼……表情丰富得很的人。
“啊?”
他獃獃转头的样子——嘴唇微张,润泽而娇艳,就像在故意勾引人过去亲吻。
但时时刻刻觉得被勾引而想对他做进一步的事情,白哉其实知道是自己的错。
可他没打算检讨,更不打算压抑。
俯首就在那红唇上轻轻地啄了一下,还栈恋地细细摩挲了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放开,毕竟擦枪走火是常事,而现在是休息日的早晨,昨夜闹得有点过,怎麽说也不该大白天的继续增加一护身体的负担,“发獃?”
“没有……”
剔透的眼珠子转了转,偷觑过来的视线清澈而明媚,翻腾上几分笑意,却又随即皱眉,“就是,有点头疼……”
看不出有头疼的样子。
“前日才为你梳理过。”
白哉不为所动。
一个二十好几的大男人,居然就撒起娇来,“白哉大人……真的有点疼,不信你看看!”
袖子被扯住,滑坐下去的人仰头,弱势的角度,却带着份笃定的态度,就像只恃宠而骄的大猫,皮毛光滑眼眸亮丽,爪子收得好好的用软软肉垫来碰人,“就看一下?”
真拿他没办法。
白哉放下手中的纸质书,将那颗橘色脑袋搬到自己腿上,“好。”
精神触角缓缓探出,轻易进入对方的精神领域。
被限制环限制着,一护只有这个时候,才能跟着进入自己的精神领域。
看见那雪白的,宛如虚空盛开的花朵般的精神丝在他的天空张开,将那不多的冗沉信息碎片捕捉,绞碎。
无数光点缓缓飞散,星空愈加明净。
一护缓缓探出自己幽蓝发亮的精神丝,去接触那雪白的精神丝。
雪白的精神丝一惊,躲开了,幽蓝精神丝委屈地在原地打了几个转儿,又锲而不舍地去勾缠那精神丝的末端,小心翼翼却坚持的姿态,雪白精神丝似乎并不能太过坚定,还是被勾住了一小缕尾巴,相互摩挲了一下。
随即剧震,宛如海葵在海水中遇到了袭击,而猛然合拢。
抽退出来,白哉震惊地瞪着仰躺在他腿上,一眨不眨盯视着他的青年。
“你做什麽?”
就在刚才相互勾缠住的那一刹那,一叠信息片段快速地被送入了白哉的精神领域,即使下定决心不看对方的记忆,白哉依然在这瞬间看到了:穿越过层层叠叠的时光,满地的蓝紫色桔梗花盛放如暮色下的烟霭,橘发和黑发交缠,年轻矫健的身体紧紧拥抱,熟悉却更年轻还带着几分青涩的面容欢愉又痛苦的仰折,心甘情愿臣服於在他身上掠夺的黑发青年身下,而黑发青年那张被欢愉和激情浸染的面容……
是自己的!
哪怕更年轻上好几岁,更接近少年时期,白哉还是能认出来,并不仅仅是相似而已,那就是他自己。
“看到这些,你就没什麽感觉吗?”
声音紧张,綳得宛如一扯就断的弦,“白哉……”
“不可能!”
从来没有过的场景,从来没有过的记忆,怎麽可能发生过?
“你忘记了。”
青年在他断然的否认中抖了一抖,却还是坚持地伸出手来抓住了白哉的手掌,想要挣脱的,但是在感受到那手的颤抖时,白哉犹豫着卸了力道,任由他紧紧地,颤抖着抓住,“记忆就是这麽可悲,一旦不记得了,那些真实发生过的一切,似乎也就根本不曾存在了,可是我知道你还记得……你认出了我,你要我!”
“你在第一眼见到我的时候,就那样对我,只有一个原因——你就是我的浅夜!”
“我不是!”
疑惑,惊惶,甚至是愤怒,白哉甩开了他的手,“别把我当他的替身!”
“不是替身!”
一护猛然坐了起来,瞪视着那张冰霜镂刻的俊容,明媚的瞳孔惊人的亮,是长夜中坚持不熄的烛,荒原中烈烈的野火,在视野间放大,亮得白哉无法移开眼睛。“我有证据!”
“证据?”
“你的精神体,从没有给我看过,是不是?”
“不错。”
“是一只白隼。”
夜色般的瞳孔蓦地睁大了,但随即恢复了原状,“我不知道你是用什麽方法知道……”
颤抖的手再次抓住了白哉的,青年坚持的眼神化作了柔软的求恳,火焰变成了水,柔软温热地包裹上来,“你进我的精神领域里来看啊,拜托,看看,看看就好了!”
“我的精神图景恢复了,你知道吗?你治好了我!容貌相似可以是巧合或者血缘,但是精神力是独一无二的,对我进行过深层梳理的向导只有那一个,我也只能接受那一个——这还不能证明吗?”
“恢复了?”
“恢复了!”
白哉是见过那片断壁残垣的,被风暴摧残得即将崩塌的图景,昭示着这个哨兵即将陷入深井的命运,而即使在他的图景上空加了一层保护层,若不重建精神壁垒,也只是延缓这个必然的命运罢了,白哉原本打算着手帮他将壁垒重新构建起来,但顾虑着一护感情方面还未能达到全然的信赖,也未必能接受,但是现在他居然说,恢复了?
不待哨兵开口,白哉的精神触手再度进入了他的领域。
打开那层自己亲手布下的保护层,白哉终於见到了这个人的精神图景该有的模样。
很美。
断壁残垣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座星空下的城市,霓虹闪烁,车流如织,人来人往,高楼林立,充满着活力的万家灯火,跟自己清美不似人间的图景不同,黑崎一护的图景跟他的人一样,是人间烟火的温暖和温柔。
在他的精神降临的瞬间,城市的中央,一个花瓣形状的广场,蓦地打开了。
露出了深蓝色,深邃而透明的云雾。
那是黑崎一护的精神本源。
白哉一震间,无数信息的片段毫无保留地向他打开。
十九岁在卫生所初遇时的惊艳,那纯白而美丽的少年,懵懂地在眼前睁开了双眼。
热烈的追逐,年轻的哨兵分辨不出少年向导眼底的矛盾,白哉却不可能看不出来。
桔梗花海中,并肩而立的身影,孤注一掷般地拥抱和亲吻,哨兵惊讶又欢喜地敞开了自己,哪怕向导的掠夺激烈到堪称粗暴。
相爱的一点一滴,那些晨昏相依的时光,渐渐沉溺的心。
——那是自己!十九岁直到二十几岁的自己。
起始於卫生所重伤後的苏醒,终结於一场惊天动地的的爆炸的火光。
白哉的心沉了下去。
即使这些图景宛如水流般源源不断涌入他的脑海,他依然只是看到,依然只是个旁观者。
认出来了,却记不起来。
他退出了哨兵的精神领域。
“看到了吗?记起来了吗?”
充满希翼的眼,宛如盛满了明亮的晨光和朝霞。
白哉摇了摇头。
“啊?”
“是我。”
白哉又点点头,“但我记不起来。”
“什、什麽意思?”
预感到不详的答案一般,青年眼底凝出了悲伤的水色。
很美,却叫人心痛。
白哉将他的爱人拥入了怀中。
这是他的爱人!不会错!所有的感觉都在喧嚣,理智和情感都在确认,却依然无法回忆,无法感同身受!
於是那麽多美好的记忆,只有一个人始终记得,不肯忘却,独自背负着隅隅前行。
对不起……
在失去之後,所有的美好只如锥心之刺,我却一点也……不知道,不记得,离开了你,无知无觉地任由你的世界崩碎。
“记不起来,就像在看电影,明知道那就是我,但没有代入感。”
“为什麽会这样?”
滚烫的液体落入了颈间,“你受了重伤?还是别的什麽原因?”
“不是重伤,我的精神领域完好无缺。”
白哉将青年的头颅抬起,吻上了那双水露满盈的眼,这是为自己而落的泪啊,在舌尖化开了浓郁的苦涩,却甘美得沁人心魂,“对不起……我离开了你……”
一护摇头,“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或许我就是故意的。”
那场爆炸,如果不是为了掩饰,如果没有配合,怎能换来自己安然回国?
“故意的也没关系。”
手臂搂上颈子,缠绕宛如藤蔓的绞拧,颤抖着贴附的胸膛下方,心脏激烈鼓动,“你还活着,你抱着我,这就够了。”
因为经历过失去的绝望,所以什麽也不计较了吗?
哪怕背叛和背弃,也没有关系吗?
太傻了……怎麽会有这麽傻的人!
“傻瓜。”
白哉再也忍耐不住地将人压倒在了柔软宽大的沙发上,去解他的衣扣,而哨兵乖顺无比地配合,哪怕一个小时前才因为昨夜的索取无度而抗议过。
白色的布料从胸膛两侧滑落,斑斑点点的鲜红和青紫密布在那肌理流畅而精瘦的肩膀,锁骨,胸膛和下腹,还残留着疼爱过後的肿胀的乳头尖挺着,粉嫩而娇艳,白哉俯首吻了上去,过於敏感的所在顿时一个哆嗦,“还、还疼啊……”
白哉轻轻地舔舐着那里,“这样?”
濡湿的触感极其温柔。
乌墨般的发丝垂落,男人凝视的视线温柔且怜惜。
一护被这般温柔的视线包裹着,又落下了泪来。
“我爱你!”
他哽咽着出声,挺起胸膛将自己送入那濡湿温热的唇间,“别再丢下我了。”
“不会了。”
低沉的声线从来都磁性而沉厚,这刻却添了温和,而格外性感,几乎是一瞬间,下腹就充血而变得热涨和焦灼。
“啊……”
便是肿胀的乳尖也泛起了格外甜美的热度,和着那未褪的刺痛反而刺激得厉害,一护打开双膝夹住了男人那劲健有力的瘦腰,用硬度磨蹭上去,立即就被那隔着衣料的张力和热度吓了一跳,“好硬了……”
“受不住的话就用腿……”
“没关系……进来……可以的!我想要白哉……”
一护探手下去将裤子往下褪,还加上了脚蹬,几下将布料蹬开甩脱,赤裸的双腿放肆地攀上了男人的腰,“进来……里面……还是湿的……”
哨兵眼尾绯红得妩媚,是情慾渲染,也是激动的情绪所致,迫不及待想要被填满,哪怕身体还未恢复,感受到这份迫切,白哉心头也是一片火热,他两下释放出跃跃欲试的巨龙,扯开衣襟,咬牙抓紧了那两手就掐得过来的腰,“到时候喊痛也不会停了!”
“不用停……快啊……”
濡湿的柔软穴口主动迎接上来,情色地磨蹭着那巨龙的头端,娇嫩的触感和急切吮吸的曼妙力道令白哉下腹紧绷,忍耐住冲动缓缓推了进去,将那层层叠叠的肉质撑开。
“啊……啊啊……”
橘色的瞳孔瞬间涣散开来,动情的甜美,痛楚的隐忍,动摇和满足,全然在这张明俊的容颜上盛放出朝霞的红,夕色的媚,以及夜的迷离——自制力刹那崩断,白哉一个用力将自己完全埋入,强硬而急切。
一护受不住地仰折了颈子,哭喊了出来,“白哉!”
“我在这里。”
是的,在这里,在身体的深处,完全的充填,连接为一体,多好……
“可以……可以动……啊……”呜咽着搂紧了男人的颈子,一护给予了许可的信号,坚定的抽插立即毫不犹豫地开始了,攒刺般的疼痛,充填的满足,媚肉还肿着,要被那棱角分明的头端刮擦得出血地惊恐收缩着,却不得不被撑开到超乎极限,一护挛缩了四肢,脚跟胡乱蹬上了沙发的扶手,眼角水意接连滚落,“啊……啊……”
“痛?”
“啊……不痛……没关系……不用停,我好高兴,白哉……”
“一护……”
白哉怜惜的俯首吻了吻泪湿的眼角,知道他其实还是受不住,但两个人都不想停下来,这一刻,结合的快慰,心理更超过了生理,而心理又影响到生理,竟又膨胀了一圈,“我也……很高兴……”
“啊……”
青年眼底浮现出不堪承受的脆弱,身体却努力地迎上来,那深处的热度和粘腻,四面八方毫无空隙地挤压着白哉,销魂的热流直冲下腹,内里更是喷洒出靡靡春雾,浇灌得敏感的伞端一个哆嗦,下腹便更添了几分狠戾,死死抽紧一般激得他只能不停挺腰,将青年撞得几乎要浮起来,又被白哉抓住腰压下,不容逃脱地占满。
“啊……啊……”
向导的面容是精致的隽丽,若不是气势逼人,又因为年岁增长而添了几分硬质的线条,才不至於偏向阴柔,这刻眉头微蹙,因为用力而咬紧了牙根,凸显了下颌角来,一滴汗水就沿着他的轮廓成型滚落,在那下颌边角处闪亮,发丝也隐隐透出湿色,晃动间,实在是性感得惊人,一护不由得连尾椎被撞得发麻发痛的不适都无法顾及,而色迷心窍地抬起下颌去吻那滴闪亮的汗水。
男人低下头来,一口擒住了一护的唇。
汗水的咸涩在唇间与相吻的甘美交融一体。
“唔……呜嗯……”
缠绵湿热的吻,堵塞了呼吸,闷压了胸膛,却餍足了味觉,那深入肺腑和心魂的甘甜让两人慾罢不能,纠缠濡湿的水声益发响亮,白哉更感觉到内里的媚肉妖娆地缠绕吮吸上来,在湿腻的润滑下,抽插的水声尖锐响亮。
手掌抠住背肌,在那用力而紧绷收缩的肌理上抓住丝丝尖锐的痛。
脱闸的欢愉和痛楚交错并行,白哉胸口鼓动的冲动,突然就变成了汹涌的渴望和决意。
他猛地放开了青年濡湿的嘴唇,伸手在他颈上的限制环上一按,读入了他指纹和精神力印记的限制环顿时滴的一声,打开了。
“白哉?”
一护疑惑地低唤了一声,只觉得精神一轻,随即跟另一个精神领域迎头撞上,轻而易举地就重叠了一部分。
头昏目眩的甜美和无与伦比的震撼中,他才意识到,白哉居然是要在这时候,跟他进行最牢固,也是最深层次的结合——向导和哨兵一旦进行了精神结合,就是生死与共,再也无法分离!
“再也不离开你!”
这麽说着,向导用精神触手拉扯着一护的领域,将两人的图景继续重叠。
终於,一护看见了,曾经无缘得见的美景——一片雪原之上,粉色的樱花一树一树盛开,花冠如云,连接处便似无边无际的绚云丽霞,那一天一地的清和艳中,飞雪与飞花,皓白和轻粉,交错着融汇成梦一般的旖旎浪漫。
这刻,雪原樱海和夜色城市开始相互重叠并融合,一切,都天翻地覆的震动中,开始改换了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