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趴在床沿的某人闷哼了声,有些艰难的撑起身体,光秀打了个呵欠,昨晚不知道什麽时候睡着了,看看外头天色都亮了⋯⋯
「影儿啊,再不起床可就没早饭吃了⋯⋯」光秀低声地说着,却不料身後传来她冷淡的声音。
「既然在我帐内睡了一晚,拿碗早饭过来,你一点也不亏吧。」
澄影淡淡的看着眼前的人,着他疲惫的样子,还是忍不住怼了他一句,身体动不了,但眼睛倒是还转得动,她刚刚看了四周一会,发现根本没东西吃,这个人也照顾病人照顾得太不专业了⋯⋯
心里腹诽着,澄影却发现光秀完全没半点反应,有些疑惑的蹙起眉头,光秀起身後她就没办法看到他,也不知道怎麽了,「狐狸?」
有些不确定的叫了声,却依旧没有回应,澄影莫名的心里一阵着急,不是吧?狐狸这样就给气走了?他平常不是⋯⋯
「吓到了?」
正当她紧张起来,光秀带着笑意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澄影脸上的焦急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淡漠的看着很自然地坐到她床上的男人,心里一阵复杂。
⋯⋯一醒来就被这狐狸耍,她⋯⋯还能说什麽⋯⋯
澄影默默地看着他,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故意的,只要她想看他,他坐着的位置,她只要睁开眼就能看见他那张看不透的笑脸。
「你昨晚怎麽会出现在那里?」
无言的看了他好一会,澄影决定先确定这件事,虽然心里知道他应该不会做什麽有害於陆家军的事,但她还是得问,光秀似乎没料到她会问这问题,有些惊讶地眨了下眼。
因为担心?
不行,不能这麽说,光秀思考了下,最後勾起一抹笑,心不在焉地转开头,「谁知道呢,说不定我是去缅怀上次看见的美景。」
上次?
美景?
澄影愣了一愣,一时没听懂,随後点了点头,「那处湖泊的夜色的确不错,值得一再欣赏。」
听她这麽说,光秀缓缓地转过头看向她那一脸的单纯,显然⋯⋯她的思路跟自己不在一条线上,所以根本没搞懂自己说的是什麽!
「夜景怎麽比得上美人。」
「山里没有美人,发情去其他地方比较实际。」
「⋯⋯」
满满的淡然,满满的无视,一点浪漫或是醋味也没有!
光秀突然很想敲开这家伙的脑袋看看这女孩的脑子运作是怎麽回事,联想结构太奇怪了!
这句话要是用在其他人身上,他需要这样提示吗!
「⋯⋯你⋯⋯生气了?」
看光秀好一会不说话,澄影拉了下他的衣角,眼底透出一丝不安,「我又没阻止你,作为使节你的行动完全自由,而且你昨天还救了我的命,我还没问你,想要什麽报酬,要不说完话你再去⋯⋯」
⋯⋯
光秀有些无奈地看着眼前的少女,总觉得自己的路⋯⋯好漫长。
怎麽之前都没发现这家伙这麽迟钝⋯⋯
收起这个凄凉的发现,光秀扬起笑容,「那麽陆大将军打算怎麽回报我?」
「⋯⋯」澄影沈默了一阵,「我⋯⋯」
能拿什麽回报给他?
澄影想说出点东西来,却发现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留下的家产是为了过日子的,而这狐狸贵为大名,估计也不要这些,他说上山去看美人,但她又不知道他的审美观如何,而且她也不想做这种出卖女性同袍的事,那⋯⋯
看着一脸茫然的澄影,那张一贯严肃的脸上出现了难得的傻气,看的光秀微微勾起嘴角,叹了口气,悠悠地起身抚平衣服的摺痕,「你慢慢想,我去弄点吃的回来。」
「⋯⋯好。」
澄影微微点头,但心头突然一道灵光闪过,她连忙撑起身体,拉住他的衣角,勉强移动传来的剧痛差点没让她又倒回去,眼前也因为失血过多而糊成一片,见她这样乱来,光秀连忙回身扶着她躺回榻上,「小姐,想死的话也不是这麽死的。」
没好气地看着她又再度惨白的小脸和额间透出了冷汗,光秀微微蹙起眉头,「不想我走就直说。」
嘴上说着,光秀手上的动作却异常的温柔,可惜某人没心思去在意这点细节,而是认真的看着他,「狐狸,我能信你吗?」
我想信你,把你当自己人,相信你永远会是那个跟我一起研究阵法的白狐狸,虽然有时候笨笨的,老是一脚踩进陷阱,有时候又很爱捉弄人,但如果有你在,听着你的声音,总是让人很愉快。
澄影在心里默默地说着,一双眼前所未有真挚地看着他,却是让光秀一阵心惊。
我能信你吗?
光秀的手微微一僵,这个问题⋯⋯他曾经回答过很多次,第一次的肯定,第二次的果决,第三次的坚定,第四次的迟疑,一直到後来⋯⋯
他总是用高深莫测的笑容,故作心不在焉的看向他处,说上一句「谁知道呢?」
只有一人,对他交付信任。
其他人⋯⋯就算他曾说过,自己绝对可信,他们还是一一的背叛了他。
他该怎麽回答她?
澄影看着他一瞬间有些恍神的脸色,脸上的笑容渐渐褪,慢慢的有些难看了起来。
是她错了?他只是碰巧救了她,果然还是不能对这只狐狸交付信任吗?
其实是她会错意了?
为什麽要迟疑?
为什麽不回答我?
我想把你当自己人的这一刻你却犹豫了,那之前你跟我谈笑风生的那些时间又是怎麽回事?
澄影有些茫然地看着他,有些无法理解这阵沈默的意义。
脑海里充满了无数的为什麽,但最後留下的,只剩⋯⋯
失望。
「算了。」
澄影语调一冷,明显地透出一抹不悦,不等光秀解释便大喝了声,「王怀!立刻给我过来!」
既然不能信,接下来要做的事绝对不能有一丝风声漏出去,接下来要看紧这只白狐狸才行。
澄影想着,心里却一阵烦躁,知道自己无理取闹,但吼都吼了,现在又不能说些什麽,就这样吧,反正什麽使节的,也只是她想抓个人回到中原的藉口而已,好方便她敲诈说服皇帝的仲介金,本来就没必要深交,不是吗?
当初算计这个人来,也只是喜欢听他的声音而已,其他什麽也没有。
澄影越想越委屈,却也不知道自己有什麽好委屈的,做决定、操刀的都是她,她有什麽好委屈的?
此时正在帐外来回踱步的王怀,正在想昨天那番开导到底是对是错时,一道严厉的声音从主帐内传来,而且似乎还是⋯⋯「小⋯⋯小姐?」
王怀有些发愣,但作为军人的本能还是让他快步走到了帐前,大声通报,「末将王怀⋯⋯」
「进来!」
澄影忍下咳嗽的冲动,收起脑子里越来越混乱的思绪,再次坐起身来,光秀微微瞪大了眼站在一旁,张口想说些什麽,却被她杀意凛冽的眼刀子逼了回去,王怀看着眼前的人,差点没哭出来。
小姐醒了!
这⋯⋯这⋯⋯
王怀心里激动的同时,却也觉得哪里有些奇怪,怎麽小姐一醒就发这麽大的火?
那眼神像是想杀人似的⋯⋯
「传我命令,所有人,挂上白布,换上素衣,对外就说,我受贼人伏击而死,全军维持备战状态,但别给人发现我还活着,让大家表现的越凄惨越好。」
澄影说了几句,胸口就痛的快喘不过气,无视王怀不解的眼神,挥了挥手便要他下去,虽然担心,但王怀知道,现在要紧的是传了小姐的命令,给了光秀一个眼神,示意他照顾好陆澄影後便快步离去。
王怀一走,澄影便再也忍不住,用力的咳了起来,一口鲜血溅在同盆中,光秀想上前,但才踏出一步,澄影的声音便悠悠地传来,「滚,我不想看到你。」
「影儿,你——」
「叫你滚你是听不懂是吗!」
夹杂着痛苦的喘息,澄影愤愤地开口。
那麽多复杂的情绪到最後都归结到了浓浓的失落感上,这种失落感也许只有她自己明白,好不容易,想要去相信一个跟陆家素昧平生的人。
要知道那个背叛陆家的人,曾经和父亲是多麽要好,最後却为了一己私利,让她身边的一切全部毁於一旦。
那之後,相信人,变得好难。
她相信陆家军,因为他们之中有那些陪着她长大的老人家们,其他人又是她亲手训练出来的,所以她愿意将他们视为陆家人一般的对待,但狐狸⋯⋯
澄影忍不住咬牙,本以为他值得信任,对方却是模棱两可的态度,她气的或许不是光秀,而是太过天真的自己。
凭什麽,她觉得他值得相信?
就凭这几天的相处?
痛苦地又咳出一口血,澄影的眼底一片涣散,自嘲的笑了。
这只狐狸,从来就不是她的什麽人⋯⋯
「行了,你先冷静点,不要命了是不是!」
心里越是慌乱,就越止不住咳,大口大口的鲜血不断地涌出,一手却从身後温暖的环住了她,稳健的心跳让身体里翻涌的血气渐渐缓和下来,她有些无力地回过头,看见了那双金色眼睛里的怒意。
「受了这麽重的伤还大动肝火,你也稍微顾虑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有话好好说不行?」
光秀焦急的看着她,嘴上说的严厉,一面却用棉布沾了水,温柔的替她擦去嘴角的血迹,澄影的眼中一片深沉,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好了,我去找军医过来,你好好躺着,这副风一吹就倒的模样可受不了你再折腾下去。」
说完,光秀大步的走出军帐找军医去了,留下澄影一个人看着虚空,听着他快步离去的脚步声发呆,眼底带着一抹无措和困惑。
不让我信你,又为什麽,要对我这麽好?
你没做错什麽,我却对你发这麽大的火,你为什麽没有生气?
罢了,就这样吧。
澄影缓缓闭上眼,再度陷入昏睡,当光秀带着军医回来时,军医检查过之後把这只狐狸痛骂了一顿,当时帐内就只有这个男人,想也知道这家伙一定惹了小姐,才让小姐血气翻涌,奇蹟般好过来一点的身体这一折腾又不好了,虽然没有一开始那麽糟,但却拉长了恢复期。
光秀静静地听着,双眼却定在她的身上。
他的犹豫,让她失望了。
但⋯⋯
军医离开後,光秀又在昨天待了一整晚的位子坐下,安静的看着她。
「影儿,我又能信你吗?」
光秀低喃着,他早年已经被抛弃过太多次,信长找上门时,他其实也不曾交付忠诚,是一直到後来,他才渐渐接受了这位主君,但澄影⋯⋯
这般护短的你,能信我到最後一刻吗?
说起来,我跟你没什麽特别的关系,为什麽你会这麽问?
光秀有些不解的摇了摇头,真不知道这个小丫头怎麽了,或许是受了伤,脑子不太清楚吧,这几天她恐怕会一直闹脾气下去吧。
过了几天,陆家军白旗飘扬,士兵各个面露呆滞,时不时传出阵阵的抽泣声,却始终没人张扬,光秀每次往外走,总是能看见两三个士兵满脸的绝望,亦或是默默垂泪,嚎啕大哭的也是有,但常常接着便被「拖下去毒打一顿」。
但一回到主帐,看见那着悠哉看书的人,顿时心里有些无奈。
果然,这位姑娘的态度就是全陆家军的态度,姑娘的命令就是全军奉行的圣旨。
那天之後,光秀依旧负起了照顾澄影的责任,毕竟他可是全陆家军公认「最得小姐信任及喜爱的男人」,王怀可是完全给比下去了,只有他自己知道,根本不是这麽一回事。
尤其是澄影在那日後,面对他时,脸上总是带了一点僵硬,和刻意的排斥。
这不,果然在闹脾气了,光秀在心里无奈了一阵,虽然是个优秀的将领,但内心里意外的孩子气。
光秀将肉汤放在她床边的柜子上,她瞥了一眼後,眼底闪过一抹无奈,「我不饿。」
「想知道我怎麽招待不吃饭的小孩子?」
「⋯⋯」默默的看了光秀一会,澄影老实的端起肉汤,啜了一口,接着微微皱起眉头,在心里默默垂泪。
她很感激大家一边警戒加演戏的同时还要去山里打山鸡来帮她煮汤,但⋯⋯这⋯⋯她喝到快吐了⋯⋯
在一旁看着她,这是光秀跟她闹僵後的第三天,虽然隔天她就恢复了「平常」的相处模式,但他还是很清楚,她已经重新搬出了该有的界线,比如说⋯⋯
「公子,王怀有事想商量。」
「进来。」光秀悠悠的开口,接着瞥向澄影,果不其然,接到她眼中毫不留情的「滚」字,王怀进来後,看着光秀从另一处走出军帐,心中不由的疑惑。
他从见到这位公子以来,没见过小姐这样支开公子的,虽然时间不长,但这近一个月的时间里,小姐说事的时候几乎不太会把公子叫开,而今天这事公子本来就知情,感觉小姐闹别扭的成分比保密的成分大得多⋯⋯
这位公子哪里惹恼的小姐?
「小姐,朝鲜使节昨日又和外地通了信,被我们拦截了。」
「拿来吧。」澄影有些慵懒地说了声,轻轻放下汤碗,随性地扫过信纸上的内容,顿时发出一声冷笑,「还真是着急,我一死,就急着置全军於死地。」
「小姐,要不我们⋯⋯」先下手为强?
「别,」澄影抬起手,阻止王怀说下去,一面将信纸折回原来的样子,脸上勾勒着无情的笑,「那个使节,我最後再来慢慢折腾,这封信依旧送给朝鲜王,我还活着的消息继续封锁。」
「是。」
王怀有些不解的看了她一会,恭敬的接过信,转身离开军帐吩咐士兵想办法把信送出去後,却又回到了帐内,只见主帐中的两个人,气氛说僵硬不僵硬,但又说不上和谐,主因是⋯⋯自家小姐那一身「生人勿近」的气场。
「王大人,有什麽事吗?」正在沙盘前推导些什麽的光秀抬起头看着去而复返的王怀,脸上依旧是那张狐狸笑,但王怀隐约感觉到他有些疲惫,但想想也是,闹别扭的女孩子总是很折磨人的,再加上公子几天前开始,就不分日夜的陪着小姐⋯⋯
唉,可怜的公子⋯⋯
王怀在心里默默地为光秀上了根香,便在澄影的床边坐下,看看能不能处理一下两位小辈们的问题,「小姐,身体可有好些?」
「好多了,王叔不用介怀,我不会让陆家军出事的。」
澄影说着,一面放下手中的兵书,露出一抹笑,虽然极力隐藏自己的虚弱,王怀还是感觉得到,他们的小姐,恐怕短时间内都无法提枪上马,浴血杀敌了。
但这样也好。
王怀想着,小姐就是小姐,虽然彪悍如男儿,但他还是舍不得小姐上阵的。
轻轻叹了口气,王怀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脸上透出一抹担忧,「王叔不怕陆家军出事,王叔怕的,是小姐您有个万一啊。」
「我不是好好的吗,能有什麽万一,王叔觉得某人不安全,比照朝鲜使节处理便是。」澄影说着,一面悄悄瞥向装作什麽也没听到的某人,「王叔觉得呢?」
「唉,小姐,王叔不是这意思啊。」王怀有些跳脚的皱起眉头,「您啊⋯⋯」王怀看了下光秀的方向,凑到她的耳边,压低声音开口,「小姐,听王叔一句,跟公子闹脾气,几天就够了,公子也很担心小姐,您不是知道吗?」
「担心?担心我做什麽?想想怎麽处理明朝皇帝比较实际。」澄影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转头放下手中的书,换上另一本,靠着枕头叹了口气,「王叔,狐狸让你来说话的?」
「⋯⋯小姐,王叔这是自己来的,公子无辜啊⋯⋯」王怀有些哭笑不得,怎麽觉得小姐这是在故意找碴呢,「小姐,您和公子还有什麽不能说的?男女间有了矛盾,说开了也就没事了?」
「⋯⋯我跟他没什麽好说。」澄影一脸嫌弃的瞥了眼继续装作什麽都没听到的某人,「王叔,真不是他⋯⋯」
「唉呀,小姐,要真是公子要我来,我一句话都还比不上公子一句枕边风!」
⋯⋯他根本没跟我怎样过,枕边风能有用吗⋯⋯
澄影抹了下脸,压下心中的崩溃感,这只狐狸已经不要节操了,她还能怎样?
「王叔⋯⋯」
「小姐,结果你们是在吵些什麽?」
「⋯⋯我们不是吵架⋯⋯」澄影叹了口气,看来王叔这是已经误会到骨子里了,她也不想解释了,要解释清楚好麻烦,可这样下去也很令人无奈,这只狐狸真是专门来给她添堵的。
心里一阵腹诽了光秀,澄影悠悠的解释了下那天发生了些什麽,却不想正一面喝茶听着的王怀一口喷了出来,一脸不敢置信的看向光秀,後者耸了耸肩,用嘴型开口,「你家小姐就这麽问了,我能如何?」
王怀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一脸气愤的澄影,真没想到⋯⋯自家小姐也会这麽小孩子脾气!
「小姐⋯⋯难道公子回答『可以』,您就会相信他?」
王怀清了下喉咙,决定好好开导一下自家宝贝小姐,想必是因为小姐八岁後便没了父母,所以这个⋯⋯思想有些不成熟?
「⋯⋯」澄影沈默了一下,「应该⋯⋯吧。」
「小姐,假设现在有两个人,当你问『我可以信你吗』,一个急着大喊『可以可以,当然可以』,另外一个沈默了一会,思考後才回答『可以』或『不可以』,您比较愿意相信哪一位?」
「当然是第二个。」澄影一脸理所当然的说道,「第一个太可疑了些。」
⋯⋯您会这麽回答,那到底在为难公子些什麽⋯⋯
王怀乾笑了声,澄影眨了下眼,也突然想到了这一点,却依旧别开头,「不一样⋯⋯」
就是觉得听到他回答,会比较安心什麽的⋯⋯
澄影想着,别扭的表情透着一点动摇,她只是想听他果断一点,明明都像是朋友一样了,为什麽要犹豫⋯⋯
澄影眼中透出一抹黯淡,王怀看了看,轻轻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头顶,「好好好,不一样。」
听说热恋中的女孩子都是缺乏安全感的。
王怀突然觉得一切都解释得通了,晚饭时间又把光秀抓去「开导」了一番,在端着晚膳回到军帐的路上,光秀忍不住叹气。
影儿根本不是热恋中的少女啊,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