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约後,百货还有设计柜位和装潢的问题,同时珍妮也要迎来她的大学联考SAT,为此她向蓝斯请假一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她放学後为了让自己专注都会到纽约公共图书馆。
距离他们学校很近,只要走几分钟就到,这座位於第五大道世界知名的图书馆外面人来人往,里面却极度安静。
图书馆的门口有两个石雕卧狮,纽约市民根据牠们的位置,左边的狮子是上城,右边的狮子是下城。
除了丰富的馆藏,这座罗马式图书馆还有多张长形阅览桌和椅子,桌上有铜台灯,扇形长窗从未打开,只带来照明。天花板是洛可可风的雕顶,中间一小块长方形是柔云的油画,搭配悬挂在空中的水晶吊灯。
珍妮固定的行程无意间让麦克森知道,麦克森自从那晚蓝斯回去找珍妮後就隐隐不安,他总觉得蓝斯总有一天会爱上这个女孩,但他心底不想承认。贿络了图书馆馆员,他决意要给珍妮一点颜色瞧瞧。
珍妮独自一人,选了一张空桌子就坐下,拿出包里的书和测验,订好时间就开始写,珍妮整个人投入到测验卷里,满心只有题目,等到她写完正要检查的时候,手机的震动提醒了她时间到。
拿出解答本和红笔批改答案,她错了六题,距离她想要的成绩还要再加把劲。珍妮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休息一下,同时她感觉到她的对面有人坐下,地面传来细微的震动和声音都印证她的想法。
细微的呼吸和闭上的眼睛让她想睡,她努力不让自己睡着,努力撑开沉重的眼皮,握着笔打开书本,像块海绵努力吸收知识的海洋。
又读了三个小时,图书馆的关馆提示众人该离开了,珍妮收拾东西站起来,准备出门,却看到蓝斯朝她走来。
「你怎麽来了?」珍妮已经和工作室请假,直到她考完大学联考,蓝斯这时候出现难道出了什麽事吗?
「你先看看这个,我去厕所。」蓝斯将档案交给她,快步走向厕所。
往常管理员都会等人全走完,当看起来只剩珍妮一个人的时候,管理员照着指示熄了灯,将珍妮锁在图书馆里。
当全部的灯瞬间熄灭,只身一人在诺大的黑暗中,珍妮大叫:「还有人在里面!」
管理员也听到了,但他充耳不闻,拿着包包就回家。
珍妮打开桌上的台灯,稍微亮了一些,心里也踏实,她想着等蓝斯回来再处理,打开手机响打电话给鲁福斯却发现没电了。
这下好了。
没电的绝望让她後悔没有多充点电,正在想要怎麽做的时候,珍妮注意到手上的文件,借助台灯的光,打开来看,那是他们在百货的旗舰店设计图,显然设计师已经完成,就等他们看过同意,就可以开始动工。
整个设计偏简单大方,旗舰店的装潢都是现代化和时尚为主,白色作为主色,黑色为主色,典雅又能将目光放在衣服上。
「怎麽暗了?」蓝斯拿着手机稍微照明眼前的路,他刚刚在上厕所的时候就全暗了,让他花了几分钟才适应黑暗,还差点撞到墙上。
「图书馆没注意到我们,现在我们被锁在这里,打电话给其他人想办法,我的手机没电了。」珍妮坐在椅子上,将文件合起来。
「好。」蓝斯拿出手机,按了几个号码却打不出去,在图书馆内手机没有讯号。
「手机没讯号。」蓝斯试了几次都没用,只好挫败的接受事实。
「看来,我们只能在这里待一晚,等明天开馆了。」珍妮摊手,身在黑暗让他有点想睡。
右手撑在桌上,额头枕在手臂上,珍妮就睡着,快速的坠入沉睡当中。她在睡着前想的最後一件事,鲁福斯知道她没回家一定会很担心。
看着珍妮就这样睡着,蓝斯都不知道该笑还是该生气,受困後就这样放弃等到明天?这不是蓝斯的作法,他绕着图书馆走,尝试找寻讯号,阅览室的四个角都走过,还是没有任何讯号。
趴在桌上的人发出规律的呼吸声,蓝斯也有这样睡过,下场就是醒来後手麻、脖子酸痛。将女孩的头扶起来,他就坐在她的身边,轻轻将她的脑袋按到自己的肩膀上,稍微一侧头就能看到珍妮的睡颜。
有她在,似乎受困图书馆也不是什麽酷刑。
等珍妮醒来,她发现蓝斯坐在她隔壁,她靠着蓝斯的肩膀睡着,动了动僵硬的脖子,她不记得昨天是这样睡着的。
靠在椅背上,珍妮侧头看着一旁熟睡的男人,他睡觉的样子没有防备,连表情都是温和的,看上去年轻很多。就算是熬夜修改设计稿的情况下,他们完成後通常会各自回家,不管多晚都不会睡在工作室,所以她从未看过蓝斯睡着的样子,珍妮拿出蓝斯的手机偷拍下来传到她的信箱,只要蓝斯一走到有讯号的地方,她就能收到这张照片。
阳光透过玻璃窗,一道道光束折射进图书馆内,光照过的地方看起来都非常神圣,窗外的天色没有完全明朗,但她听到了汽车喇叭的声音,纽约开始苏醒,这就表示等一下就会有人来开门。
坐在她旁边的蓝斯也醒了,惺忪的双眼眯成一条缝,还不太能完全睁开,咕哝着:「这一定在作梦,我不要读书。」
珍妮听到他的话笑了,蓝斯的样子简直就是一只可爱的小奶狗,毛茸茸的又没有攻击性。
他挠着头渐渐清醒过来:「所以这不是梦,我们被困在图书馆里?」
珍妮点头,拉过一撮头发闻味道,去上学之前回家洗澡太不切实际,她一定会迟到。
「所以,你觉得设计图怎麽样?」蓝斯看到手边的文件,才想起来这里的目的。
他一拿到设计图就迫不及待的想让珍妮看看,和总店的风格差不多,不过多了两个橱窗,空间更大了一些。
「我很喜欢,等不及看它完成後的样子。」珍妮打着呵欠回答。
「我从来没有在图书馆过夜。」蓝斯浮着椅背站起来,双手向上拉伸,舒缓僵硬的肌肉。
「我也没有。」珍妮伸直她的腿,靠在椅背上。
「你後天就要考试了吧?」蓝斯问。
「对,我希望考试之神能眷顾我,我真的很想上帕森设计学院。」珍妮起身挺直背,她感觉自己被卡车辗过一样。
对於帕森学院,她还是没有太大的把握,只要在多错个几题她可能就会跟理想学府说再见,她必须更加努力的记下每道题目。
「祝你好运。」
两人乾脆站起来到门口等,时间一到就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管理员打开门看到两个人站在她面前发出一声尖叫,她吓坏了,没想过会看到人。
「你们怎麽在里面?」管理员惊慌失措的後退一步。
「昨天闭馆你们没检查就锁门了。」珍妮看了一眼时间,她应该去学校了。
她和蓝斯穿过管理员的两侧,慢慢走下阶梯,马路上的空气充满汽车的废气味,却让人觉得畅快,互相道别,就各自离开。
数百个学生涌入考试大楼,人群的谈论声混在一起,有人紧张的抱怨自己昨天读到了半夜,有人则拿着参考书不放过任何一点学习的机会,有人检查包里的笔和计算机是否还能用。这是一场盛大的考核,只有成绩优异的人才能更接近甜美的果实。
经过了一整天的考试,人们如释重负地走出来,或高兴或低落,但都度过最难熬的时刻。
珍妮也是如此,她写完卷子的时间都还绰绰有余,回头检查之後也及时修正了几道错误,只希望到时候成绩出来可以如愿以偿。
有些家长候在考场外,等孩子一出来就询问考试表现,珍妮也从那群家长中看到自己的父亲,他站在那里,做着一个父亲该做的事,在考场外等待孩子出来。珍妮看着他就彷佛看到安全感,鲁福斯可能不是一个完美的父亲,但他很努力地完成父亲的职责,像座灯塔,只要一看就能让人安心。
「爸!你没说你要来。」珍妮快步走过去,拥抱住他。
「我想来看看你。考试怎麽样?」鲁福斯的表情不太对劲,勉强的挤出笑容。
「发生什麽事?你的眉毛都快黏到一起了。」珍妮勾住他的手,两人走下台阶,往家的方向慢慢走。
「瑟琳娜决定要搬回来,威廉要在我们家楼下住下。」他们穿越过一栋栋大楼,在人形号志转绿後跨越马路,汽车行驶的声音没有掩盖他的低落。
「你觉得威廉是要抢走莉莉?我也觉得,他如果只是想修补亲子关系,根本不需要搬到楼下,这对你跟对莉莉都不尊重。」珍妮支持他的观点,事实也确实是如此。
莉莉患上淋巴癌,寻求威廉帮助後治好了,而威廉却爱上她,继续欺骗莉莉没有痊癒,好待在他的身边,多变态的行为?
在这场拉锯战中,瑟琳娜站在她父亲那边,帮助威廉接近莉莉,并在威廉的诡计下认为鲁福斯背着莉莉偷吃,瑟琳娜对她的态度有多恶劣,对鲁福斯就是那样。
虽然鲁福斯不是她的亲生父亲,但他同样对瑟琳娜付出了很多关注,珍妮为自己的父亲感到心寒。
或许这是人之常情,珍妮还是不可避免地认为瑟琳娜很自私,谁都不喜欢自己的家人受委屈,为了保护她的家人,她绝不容许有人耍诡计。
「我想搬到查克的房间,反正他也没在用。」查克住在帝国饭店的顶楼公寓,他的房间已经很久没人用了。
「我以为你会说我只是在忌妒。」鲁福斯讶异自己的女儿会说出这样的话,他们越过商业区,转身已经走到居住区。
「你是我爸,我很清楚你是怎麽样的人,不管怎麽样,不要让他得逞。」珍妮拍了拍鲁福斯的肩膀。
电梯往上直到最顶楼,鲁福斯去准备换上西装,陪莉莉去哥伦比亚派对,而珍妮待在厨房找莉莉的药,打开厨房桌子右侧的的一个抽屉,她就看到一个黄色的纸袋,看了袋内的药罐就把它放在包包里。
鲁福斯没多久就下来了,瑟琳娜从房间走出来,两人正好碰个正着。
「嘿,你能说服你弟一起来吗?」鲁福斯问瑟琳娜,艾利克今晚不想参加哥伦比亚派对。
「不,拜托,别装做你很关心。」瑟琳娜径直从他身边穿过,连一个眼神都不给他。
「你说什麽?」鲁福斯不明白为什麽瑟琳娜要这麽不友善。
「我刚刚跟我爸通过电话,显然有人不希望他住进这栋大楼。他们给他很难听的评语,那招有用,住户委员会驳回他的申请。这是你在背後搞鬼,对吧?」
「没错。」鲁福斯听完之後直接承认。
珍妮站在原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爸爸居然会在背後搞这种小手段。
「你怎麽能这麽做?」
「我不认为你能了解,我觉得那麽做是对的。」
「我知道你跟我爸憎恨对方,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只有你还耿耿於怀,他已经忘怀了。」瑟琳娜激动地为自己父亲办解。
珍妮不想再听,瑟琳娜的态度已经表示一切,她已经站在威廉那边,盲目地相信他所说的话,甚至希望她的父母能重修旧好。
但她不了解吗?她已经十八岁了,怎麽还会有这种幼稚的想法?
珍妮不能忍受瑟琳娜对鲁福斯的态度,她联络了查克的私家侦探,准备到哥伦比亚派对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