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终於将设计稿赶出来之後,蓝斯的病也好了一半,接下来就是交到工厂打样,再决定要制造多少数量。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就到一年一度的感恩节。
奈特的信也在这时候寄来,珍妮还没看也能知道内容是什麽,重生前凡妮莎偷了这封信,导致她很久之後才知道奈特对她的感觉。
信的内容无非是说他觉得丹迟早会发现他们的感情,他不想离开,但必须离开,他不知道该怎麽做。
奈特永远是这样,总是犹豫,总是让别人必须踏出一步。
两人在感恩节那天也没有放假,到工作室讨论关於接下来的事项,珍妮坐在旋转办公椅上审视人形模特上的衣服,每一件都很完美,布料和裁缝质感都很好。
「感恩节快乐。」结束会议後,他们在门口亲吻脸颊道别。
走回布鲁克林的路上,一个高大的黑人男子叫住她,衣着端正看起来不像流氓。
「有什麽事?」
「想问你有关奈特‧亚奇伯德的事。」那人拿出警徽出示给她看。
珍妮听完整个事情,决定先打电话给查克商量。
「你是要在感恩节报答我吗?我今天要跟家人过,不过为了你可以例外。」查克和艾利克正在他们家的保险柜探险,里面有金条、加密的卫星电话和莉莉一家人的档案。
「联邦探员找上我,奈特有麻烦了。」
「去跟在意的人说。」查克还在气奈特在学校的时候不理他。
「事态严重,他需要我们帮忙,我们是他的朋友。」
「你在哪?」
「工作室附近。」
查克挂掉了电话,珍妮顺便走回工作室,反正现在也需要一个没人的地方谈论这件事,她和蓝斯都有钥匙。
两人谈论之後,珍妮打电话叫奈特过来。
「你打来我以为有急事,我显然错了。」奈特看到查克後表情就变的不善。
「算是介入协调吧。」珍妮看了一眼查克。
「你需要跟某个人谈一谈。」
联邦探员从门口走进来,珍妮回头看一眼,就将奈特拉到沙发区。
「联邦调查局知道你爸回国了,他们坚信他将犯下比诈欺和盗用公款还重的罪。」珍妮说。
「什麽罪?」奈特问。
「掳人勒赎。」查克回答。
「你父亲逃到多明尼加的时候,他能动用的钱只够让他安身立命,他应该找份工作、改头换面,他却延续以前的生活方式,如今他一无所有。」联邦探员向他解释。
「他如果穷困,怎麽会邀请我们同住?我们又没有钱。」
「但范德堡家有钱。」奈特的母亲是范德堡家的人,这个家族的人遍布全美国的政治场。
「我祖父母怎麽会给我们钱去跟他住?我们在这里他们都不帮了?他们恨我爸。」奈特显然不接受这件事。
「或许他们会因此给他钱,请他不要带走你们母子。」珍妮尽量委婉的说。
「我们有监听你父亲的电话,他有试着连络你祖父母。」联邦探员的话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後一根稻草,奈特的内心已经开始相信这个事实。
「如果真是如此,你为什麽不直接来找我?」
「我们不知道你们母子是否了解状况,毕竟是你母亲协助他逃亡。」探员直接指出问题,不带有批判。
「我告诉他们你不会这样离开纽约。」奈特垂着头,珍妮将手放在他的手上。
「更不会和好友不告而别。」查克补充,散漫中带着一点真诚。
「我让你们三个好好谈谈。」探员起身离开,给他们一点空间。
「真的太离谱了。」奈特叹气,他不知道该怎麽办。
他父亲回来,他以为他们家人终於能团聚,或许在新的国家可以重新开始,原来又是他的一场骗局,将他们母子都蒙在鼓里的骗局。
「如果你希望你父亲自由,那还是有机会,但你也可以现在就结束一切。」珍妮直接而温柔。
後来她得知公爵夫人和伯爵已经将钱付清,但由於奈特的父亲逃亡国外,联邦调查局的人还是选择冻结他们的户头,只要奈特的父亲不被绳之以法,他们可能很久都只能身无分文。
「怎麽做?」奈特问。
「把他交给警方。」查克坐在他们对面的沙发,看着奈特说。
谈话过後,奈特独自走回家,珍妮和查克站在工作室外面看着他走远。
「你确定他会没事吗?」她还是很担心。
「奈特是个坚强的男人,他会处理好的。感恩节不回家吗你?」
「当然要。」她和鲁福斯说晚上会尽量早点回去,鲁福斯才放她出门。
「我们去吃点东西,我还没吃到感恩节大餐。」查克提议。
「可惜我不能让你到我家尝尝我爸做的感恩节大餐。」丹和查克目前还是互相仇恨对方的关系。
「谁说我不能?」查克挑衅的将她拉上车,让司机开车到珍妮家。
「我会死得很惨。」珍妮叹气,将查克带回家。
鲁福斯在厨房,丹看到她立刻说厨房需要帮忙,等他看到珍妮身後的查克,他的表情就像踩到一坨狗屎。
「你来干什麽?」丹看上去手中的马铃薯泥随时准备飞到查克的头上。
「他来吃饭,今天是感恩节。」
「我知道今天是感恩节,但我以为不包括和恶魔一起吃饭。」丹的话如果是毒液,查克可能早就中毒身亡。
「关於我这点,倒是比你的小说内容真实。」查克带着揶揄的笑意回击。
「丹,他是我的朋友。」珍妮无奈的看着两人,认知到带查克回来是多麽严重的错误。
「你朋友?你什麽时候跟他是朋友?」丹的语调拔高,表情混合着震惊和茫然。
鲁福斯因为两人的声音从厨房走出来,他显然也认得那是巴特的孩子,表情算不上多高兴,查克和他握手,还挺礼貌的。
「今天是感恩节,坐下来吃饭吧。」鲁福斯反而没有多说,转身又进了厨房,还看了丹一眼。
整个厨房只剩沉默,唯一很愉快的似乎只有查克,他慢条斯理地吃完珍妮递给他的食物,优雅的擦嘴:「谢谢你,韩弗瑞先生。你做的派很好吃。」
「不客气。」鲁福斯勉强的抬起嘴角。
「我们应该要去拜访奈特了。」查克看着左手的手表,朝他们点头致意後就站起来走到门边。
「奈特家出了一点事,我去看一下他很快就回来。」珍妮朝鲁福斯说,拿上包包跳下座位跟着查克走。
奈特和他父亲摊牌,最後他父亲为了家庭选择自首,而联邦调查局也解冻他们的户头,将房子还给他们。
车子停在奈特家门口,奈特站在门口看着陌生人进出家里,将属於他家的东西一一放回来。
「嘿,我们正希望你在这里。」珍妮走到台阶前,抬头看着她。
「我妈在一片黑暗中签署文件,房子拿回来了,再来得恢复供电。还有,我不知道该怎麽感谢你们。」拿回家产的奈特满脸笑容,这可能是这几个月来最好的消息。
「你们俩先聊一下。」查克很体贴的走开几步。
「如果你愿意,我们改天聚聚好吗?我想知道生意的近况。」奈特的嘴角微微上扬。
「应该没问题,开幕那天欢迎你来。」珍妮伸手抱住他,出於友谊。
经历了这麽多,他们最後还是不能走到一起,珍妮也释怀了。转身回家,将剩下的时间留给他们这对朋友。
一切又回复到往常,只是珍妮偶尔会带着奈特一起吃饭,他非常聪明且好学,珍妮有不懂的作业就会问他,两个人打着友谊的旗号相处得十分和谐。
奈特坐在她对面看书,她则靠自己努力完成数学作业,阳光将作业照亮,直到有个人走过来挡住她的光线。
「潘妮洛普,你要干嘛?」珍妮抬头,那人是布莱儿小跟班的其中一位。
「雪花舞会,想委托你做套衣服,听说你的品牌要开幕了,我想当第一个穿上的人。」潘妮洛普将报纸内页翻给她看,她和蓝斯的品牌JENZIE即将开幕的消息在金球奖的下面,篇幅还不小。
「谢了,但明天就是雪花舞会,而且我们事先签了协议,我不可能将衣服拿给你。」她绝不可能给潘妮洛普,尤其她们的关系不怎麽样,而且如果要宣传,她会选择送给能上新闻版面的明星。
「这事关於时尚,珍妮,海瑟和伊丝一直模仿我的风格,我需要订做的服装。」
「我可不便宜,我现在是一家品牌的设计师。」见她没有打退堂鼓的念头,珍妮在心中想着要开什麽价钱最合适。
「希望如此。」
潘妮洛普将目光转向奈特:「奈特,你有舞伴了吗?」
「我有想邀请的人。」奈特简短的回答。
潘妮洛普的表情很失望,就算奈特的父亲是个罪犯,他的外表会让女孩们忽略。珍妮和她约好时间,她就踩着高跟鞋离开。
「所以你要邀请谁?」珍妮也不打算写作业了,将书本合起来,随口问。
「你愿意跟我一起去雪花舞会吗?」奈特直直地看向她。
「什麽?」珍妮吓的一时手滑,将书摔到地上。
「我以为你会邀请其他人……。」珍妮手忙脚乱的弯下身捡书,慌乱的将书本放在桌面。
依照奈特的个性,应该这段时间会认识很多女孩,并跟她们发生关系。
「你最近没有约会对象吗?」珍妮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她记得重生前奈特邀请凡妮莎去雪花舞会,难道他们没有在一起?
「自从和你分手後就没有。」奈特坦白。
「怎麽会?我不会介意你跟其他女孩交往。」珍妮更吃惊了,没有和其他女人在一起的奈特?这简直不符合他的个性。
「我知道,我只是不能。」奈特深邃的眼睛看着她,充满柔情。
几乎是用逃的,珍妮抱起书就往教室走,她不知道该怎麽回答奈特。一放学就像跑百米的速度回家,避开跟奈特见面的机会。用工作逼自己忘记这件事,潘妮洛普的礼服她在几天前就做好,只要依照身高跟三围调整就好,腰间的设计最後珍妮加了皱褶的线条,让腰看起来更细一点,还有玻璃宝石点缀。
潘妮洛普从包包里拿出一大袋现金,珍妮没有数,反正应该很多。
她的客人抱着礼服欢喜的离开後,珍妮也没有停下,用米白色的布料做了一件礼服,直到她做完才发现自己在做什麽。
她无意识的准备雪花舞会的衣服,这代表她想答应奈特?
树枝被漆成白色当作装饰,舞会随处可见香水百合和雪花装饰,珍妮画着淡妆,穿上那件米白色的鱼尾裙,胸前的扇形用了一些薄纱,看起来格外飘逸,细颈戴着不规则形状的蛋白石项链,她走进会场,几乎是同一时间看到奈特。
他们朝对方走近。
「你看起来美呆了。」奈特露出迷人的笑容。
「谢谢,你想跳只舞吗?」珍妮几乎不能容忍这样的谈话,提议跳舞来分散她的注意力。
奈特搂着她的腰进入舞池,她摇晃着身体,避免去思考,直到音乐慢下来,放着抒情的情歌KellyClarkson的AlreadyGone,奈特抱着她,轻轻的摇晃。
「这段时间我无法克制自己不去想你,珍妮,我从来没有对其他人有这种感觉,只有你。」
「所以你没有和凡妮莎约会?」
「凡妮莎?丹的朋友?我和她仅仅是认识对方。」奈特不懂珍妮为什麽提起凡妮莎,那个女孩也只是因为丹见过几次,他们没有深入接触。
「奈特,我等你开口很久了,我曾经以为我会很高兴,但我没有。你总是非得等到最後一刻才要表明心意。我不打电话给你,你也不会打给我,我们不适合彼此。」珍妮靠在奈特的胸膛里,温柔的指控,说完最後一句话用尽她所有的力气。
没有背叛,没有误会,她原以为可以走得长久,但绕了一大圈,她才发现他们不适合彼此,奈特永远有理由,她也永远无法心无芥蒂面对他的出轨;也无法理解他从不做出任何承诺。
雪花从头顶纷纷洒洒的落下,配着银蓝色的灯光和装饰,珍妮感觉自己就像灰姑娘,时间到了就应该离开。
珍妮用手背擦去眼泪,抬起头来看着奈特:「再见。」
奈特没有说话,放开手让她走,在舞池里显得孤单又突兀。